小结巴老板被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摸了摸脸。
谁担心你啊,我就是怕你死了。
祸害得活千年的,知道吗。
要尊重自然规律。
第18章 第十八份香香饭
18
短短几个月,平地上也能起高楼,这边荒地也渐渐有了小区的雏形。
池迟一边给排队的食客打饭添菜,一边听着他们闲聊。
“明天就开始拆外架了,这工地总算快搞定了。”
池迟打饭的手顿了一下,便又听见另个人回话。
“就是,听说他们外架工程队的准备这里做完就收拾放假,明年的工地都找好了。”
“哟,这么快,他们领队可真够麻利的。找的哪儿活啊?”
“那老远了,离这儿两千公里路呢。”
“老板,多加米饭。老板?”
“哎!”池迟猛的回了神,眼神却免不了往刚刚偷听的那边瞟,虽然手上动作麻利着,心里却有点说不出的惆怅,“好的。”
“池老板!”一个寸头小胖墩颠颠的跑过来大声招呼道,“冬哥让我来领中午的饭,一共四十六份,这儿是四百六,我直接给您放框里啦。”
“好。”
池迟点了点头,转身去拿之前就备好的预订盒饭。他每一份都给得足足的,盖子都快要盖不上,任谁见了都要说一句量大实惠。何苍冬这几天忙得很,中午吃饭也来不及出来一趟,都是派他们的学徒小胖墩来取餐。
四十六份餐,放了足足两个大口袋,池迟提起来都得咬咬牙。
“给。”
“谢谢池老板!”小胖墩一手提起一袋,应得热闹,“那我先走啦,不打扰您发财。”
池迟有心再问两句,可奈何他实在是不太习惯对陌生人说太多,只能简单回复。
“好。”
他在这儿多愁善感个什么劲呢,明明老实卖他的盒饭就好了。
池迟叹气。
——————
“各位大哥,饭来了!”
小胖墩中气十足,一声呼唤几十个人就跟下饺子一样蹭蹭蹭爬下了架子端起饭就整起来。
反而是平日里手脚灵敏的何苍冬落在最后。
“冬哥,你最近怎么都慢吞吞的。”
“你这兔崽子,男人慢点才好你不懂。”何苍冬一边胡扯一边脱身上的安全带,“他们这些太快的,怕不是不行了。”
何苍冬抹了把汗,即便是大冬天,被这安全带捆住的地方也汗湿透了。不过自从上次答应了池迟平时上工要做好安全措施,他就当真一言既出,挖机难追,从此老老实实穿着一身累赘干活,任工友笑他怕死孬种也不搭理。
他反正是有人关心的,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
何苍冬从袋子里拿出自己那份盒饭,跟着大家一样蹲着大口吃起来。
今天池迟做的蒜泥白肉、宫保鸡丁和清炒油麦菜。大块猪肉裹着香辣拌油,配着一口豆芽,又香又不腻口。宫保鸡丁里的鸡丁也非常滑嫩,配着莴笋头切成的丁和酥花生一起炒制,要不是下午还要上工,真是恨不得喝点小酒来配。就连油麦菜都是脆生生的,吃起来喷香。忙了一上午吃上这么一餐,真心是疲惫都去了大半。
“池老板做的盒饭,正儿八经比别家的好吃。”
“那当然了,你不看都是用的什么好料做的。”何苍冬与有荣焉,一脸得意,“你们可是多吃几口吧,明年不在这儿干了,那可就吃不着了。”
“冬哥……”小胖墩听到这儿忍不住打断,“你真不跟我们走啊?咱们当架子工好歹是个手艺呢,不做这个,还能干嘛,咋养活自己娶媳妇儿啊。”
“你倒是人小鬼大还知道娶媳妇儿呢?”
何苍冬笑他,却并没有被说服,他前两天跟工头说了,做完这票就不干了,也不跟着工程队全国跑了,他也想安定下来,做个稳定营生。就是还没跟吃吃通气,不知道小结巴老板愿不愿意收个伙计呢?
何苍冬这么想着,心里倒是没多太担心,他这人别的不行就是皮厚,赖也能赖出名堂的。
他怀着满心期待做了一下午的工,没想到一出工地门还能碰见池迟捏着瓶水等着他。
“吃吃,你来等我的吧?”何苍冬喜笑颜开,还想去揉人家的头,“今天怎么这么好,被冬哥迷住了吧。”
池迟把手上的矿泉水塞了过去,这是他刚在旁边小推车买的,他只买了一瓶,怕有人下了工口渴死了。
“请你……吃饭。”
池迟抿了抿唇。
就当是跟臭冬瓜说再见吧。
第19章 第十九份香香饭
19
“咋的?今天突然转性了还要请我吃饭了啊。”
何苍冬坐在座位上麻溜的烫碗筷,脸上都是开心。
“知道你冬哥我最近太辛苦了,专门犒劳我呢。”
要是往常听见这话池迟肯定要怼他一番才罢休的,今天竟然还点了点头。
“对啊。”
何苍冬人都呆了,这小结巴啥时候开始还这么好说话了。
“吃吧。”池迟没管他怎么想,看着刚刚被掀开盖子热气腾腾的老鸭汤锅招呼道,“趁热。”
这种汤锅馆里的汤总是比自己熬出来的醇香,鸭子都酥进了肉里去,看着细嫩而不柴,蘸上专门搭配的青剁椒更是香辣可口,连烫都不怕了,只想赶紧囫囵吞下去才行。
冬天就是要吃这样的汤锅才够劲,何苍冬吃得背后冒汗,还要舀上冒尖的大白米饭拌着辣油一起吃下去。
跟他比起来池迟就文雅多了,他连吃米饭都是用筷子夹着吃饭,倒也不是他故作姿态,实在是小时候忍饥挨饿惯了,胃口不怎么大,再加上今天心里放着有事,没心思吃太多。
好在有何苍冬这个饭桶,有了他在一只鸭子和配菜扯面都能吃个干干净净的。
“嗝。”何苍冬打了个饱嗝,抽纸擦擦嘴,“差不多到位了。”
“你们……是不是……”池迟总算问出了口,“这个,这个工地……快结束了?”
“这还早呢,虽然外架开始拆了,里头的还得细弄,到交房至少还要大半年。”
池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听见他继续讲。
“不过我们外架的活也就这两天了,做完后头就没我们的事儿了……我们那队长又找了个北边的活,等开春又跑那边去。”
“那……”
“帅哥,一共是一百零九,现金还是扫码。”
池迟的话被打断,只来得及从腰包里翻出一张一百,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十块递给收银员,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了。
何苍冬不明白他的心思,反正小结巴老板总是这么深沉,正常得很哦。
“咱一会儿轻轨回去?”
“先……不急。”
池迟把桌上没开封的纸巾拿到前台退掉,侧身拉着何苍冬的胳膊,抬起眼看他。
“咋了?”
“跟我……走。”
——————
何苍冬直到套上了新衣服人都是懵懵的。
他啥时候来逛过服装店啊。
他的衣服不是工地上发的,就是菜市场批发买的,最贵的也不超过五十块,那跟这儿地方似的,看着标价都吓人呢。
“吃吃……我穿这干嘛呀。”跟着小结巴待久了,何苍冬自己都有点卡壳,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人高马大,穿个黑羽绒服跟个座山雕一样,怪不自在的,他压低了声音,怕被售货员听到,“我那不是还有棉袄能穿吗?”
“挺好。”池迟站在何苍冬面前,满意地伸出双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精神。”
何苍冬长得挺拔,身上有一股子自然生长的野性魅力,他像是原野上盘旋的鹰,雪原上挺立的松,总是坦荡潇洒的。不过现下却出现了几分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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