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城听他说得滔滔不绝,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我们要做就做高标的brunch,吸引这些白领来拍照打卡。下午可以供应下午茶,供他们来这聊天,谈生意。”
“那我们现在这么多客户怎么办?”谢东城别的都不担心,他也相信游子意赚钱的能力。但是这段日子,他们手里积攒了很多客户,就这么放弃,显然有些可
“转让给别人,我们只做酒水。”
“什么意思?”
“把我们的商业卡和老客户转给别人,能换一笔钱。酒水是我们最大的利润点,还耐储存,不担心压货,可以在店里继续做。只要跟转让的这个人谈好,就能继续拿货。”
最主要的是,他们每个月这样跑腿,手停口停,一天不出去就一天没有收入。但若是有个能带来稳定流水的店面,不仅现金流有了保障,还能跟银行申请贷款,去撬动更大的杠杆。
游子意觉得这个方案简直完美。他有些得意抬起头,看向谢东城:“你觉得怎么样?”
客厅的窗户没关严实,溜进来一点北风,把游子意的发尾吹了起来。他说完后缩了缩脖子。
谢东城走过去把窗户关上,然后转头说:“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冷。”
他从沙发上拿起一条毯子,披到了游子意肩膀上。毯子柔软温暖,像是一双大手搂住了他的肩头。
游子意一下怔住了,原先他还准备仔细分析下这门生意的利弊,打好的腹稿却被这个动作一下揉乱了,思绪突然空白一片。
鱼缸里的孔雀鱼甩了甩漂亮的尾巴,转身钻进了碧绿的水草里。
游子意晃了晃脑袋,有点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咬钩的鱼。
第22章 他是谁
原本游子意还准备从长计议,再干一段日子才考虑盘店的事儿。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出门就遇上了北市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冰雹。今年真是古怪的天气都赶一块儿了。
两人这次长记性了,带上了雨披。但是这冰雹跟暴雨还是有本质的区别,根本防不胜防。
路边的停车位停着几辆没来得及挪走的车,游子意从雨披里抬头扫了一眼,那车窗玻璃都被砸出好多个大窟窿。
天黑漆漆的,行人被困在拥挤的马路上,看起来跟世界末日没什么区别。
游子意不敢保证自己的脑袋比那车玻璃更硬。
冰雹越发肆虐起来,风像是刀片砍了过来。他们的小车连加速都很困难。两人不过骑行了百八十米,就急忙找了个雨棚避险。
巨大的冰雹源源不断从空中飞速降落,砸到地面上跟玻璃弹珠似的。游子意连忙往雨棚里后退了两步。
“昨天天气预报没说这么严重啊?”谢东城一脸愁容。
游子意仰头看天,叹了口气:“这活真不能干了。”
换一个谋生的路子,势在必行。长期这样下去,不是人被累死,就是出意外把钱都砸进医院。
当天下午,游子意就开始在网上发帖转让自己的生意。没想到倒是很快有人回帖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游子意打过去之后,是个女声。对方是个全职妈妈,想趁孩子白天上学的时候,出门做点小生意挣外快。她还有一辆小polo,可以运运货。看起来条件也比他俩好得多。
对方也是个爽快人,一来二去就把价钱商量好了,也很快答应下来可以继续帮游子意他们供酒。
转让生意的钱,加上两人之前的积蓄,满打满算不到八万块。
要开一家店,八万自然是不够。光是那个门面的租金,一个季度就要三万块。游子意跟房东软磨硬泡了三天,最终也才砍下来五千块。更别提还要装修、招人、进货,处处都要开销。
他们必须找到更多的启动资金,才能顺利开始这个新计划。
好在那个铺子里有基础的硬装,他们要开业,只需要把后厨拾掇出来,再做一边全新的粉刷,买点软装就行。
转租的店面没有办法等他很久,房东给了游子意最后期限。这个月底开始租,否则下个月他不保证不会租给别人。
留给游子意的时间也就剩下这不到一个月了。他必须在一个月里,筹措到第一笔资金,办好所有需要的材料,然后招到一个后厨和一个服务员。
游子意在客厅的挂历上画了个计划表,在每个节点上都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原先游子意家里的公司,有专业的财务中心,掌管着上亿的财务流水。大大小小各家银行也都把他们家视为完美的合作对象,每年都有用不完的额度送上门来。
但是现在,游子意赤手空拳,没了漂亮的背景,什么钱都得自己去求。他趁着工作日去跑了三家银行,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客户经理的说辞也非常冠冕堂皇,一会儿说是快年底啦,审批很麻烦,一会儿又说是额度收紧了,他们也很难办。还劝他过完年再来问问。游子意问年后具体要等到几月,他们又顾左右而言他,拿些官话来搪塞他。
游子意不傻,这才11月,离银行关账还早得很,这样的话术无非是觉得他的资质不行,让他早点死了这条心。
大银行没指望了,游子意只能搜索附近的小银行,去碰碰运气。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那里遇到盛川。
立冬的前一天,谢东城骑着车载着他去了银行。车刚停到银行门口的一棵大樟树下,游子意正准备摘下头盔往里走。
就在这时,银行的电动移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路边一辆纯黑色的跑车应声亮起了车灯。
“游子意?”那人先看到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游子意应声望去,那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纯黑色羊绒外套,身形看起来成熟了许多,只是那张脸这么多年仍然没什么变化。
“盛川?”游子意眉间皱起,定了定神。
“靠,还真是你啊。”名叫盛川的男人朝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问出了一样的问句。
游子意把手里的头盔放到了车后座上,不知该怎么答话。
倒是盛川先表明了来意:“我过来见个家里的客户。”
“你这是回来定居了?”游子意顺着他的话问。
“没有,就是这几天来跑一趟。过两天还得回去。”盛川摇摇头。
谢东城靠在车旁,听着两人聊天,一言不发。
盛川微微打量了一下游子意:“你这是……”
游子意无所谓地笑了下,摊开双手:“所见即所得,你听说的都是真的。”
他知道自己家里那点事,早就传遍了富人圈,也不避讳跟盛川坦白。
盛川跟游子意,是穿一个裤衩长大的兄弟。跟那帮不着四六的公子哥不一样,盛川算得上他人生里难得的真朋友。
那时候两家住得很近,两人十五岁之前几乎天天呆在一起。盛川父母的生意忙,商青就常常喊盛川来家里吃饭,偶尔两家还会包机一起去海岛旅行。
两人打小都是顽劣的性子,小到招猫逗狗,大到逃课逃学,倒也一直是志趣相投。
和游家一样,盛川家里也是做酒店发家的,只是盛川的父母早早就把酒店业务卖了出去,后来做了两年房地产,积累了巨额的财富。再后来游子意也没有多去关心盛家的产业,只是偶尔会在新闻里看到他们家人出镜。
两人关系转淡,是在十八岁那一年。盛川读完高中就去了澳洲留学,过了几年才回了国,回国以后也没有呆在北市,而是去其他城市开公司了。
生活轨迹的变化,让两人共同语言变少,几年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后来,游子意跟他只有偶尔联络,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亲近了。
游子意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秋天毫无预兆地再次见到他。
话头又转回到了游子意身上。
盛川也不跟他客套了:“你过来干什么?办贷款?”
“你特么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游子意笑着怼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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