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堰宛如被投进两面墙之中,两边的墙壁缓缓朝他的方向前进,最后贴紧他的皮肤。他感受到了窒息,身体被挤压,压力越来越大,然后“啪哒”一声,他的内脏不堪重负,全都炸裂开来。
他声音嘶哑:“顾商!”
此刻,他毫不怀疑,顾商是真的想废了他。
惨叫哽在喉咙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椅子“呲啦”地发出尖叫,被江堰的身体反射拉扯得往后拖了一大截。
……
二十分钟后,江堰已然有些意识不清,他整个人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打湿了头发沾在侧脸,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
舞台上光芒万丈、万人追捧的明星此刻颓然地蔫在黑暗中。
顾商掐住江堰的下巴往上抬,看那瞳孔都有些涣散了,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又抹掉江堰唇上被咬伤流出的血,才骤然松开,转身打了个电话:“进来。”
江堰的头顿时无力地低下去。
门很快被人推开,方明楚看清对象是江堰时也挺震惊的,甚至想去退出去看看酒店名字是不是御庭。
毕竟上一次见到江堰是在七年前了,在千灯湖那个豪宅里。
他为顾商打了九年工,虽然他只是一个私人医生———不是顾商的,是顾商为情儿请的,但这条规则他还是知道的:顾商同他的情儿一般就在两个酒店,一个是正云,另一个就是御庭。
较为亲近与确定没有危险性两者条件均满足的约去正云,其余在御庭。
因之前发生过卧底勾搭上另一个股东后套出了一些重要信息这件事,作为正山的第二大股东,拥有众多竞争者与堂兄弟的顾商不得不做好保密工作,特别是在经历过七年前的背叛后,他在这方面越发地谨慎。
同人尽皆知的正云不同,几乎没什么人知道御庭的上头是正山,除非特地查百科且仔细地将两页纸被正山收购的企业与品牌看完。
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无从下手,因为御庭的所有负责人员都管理在顾商的一位下属手上。
可是江堰……之前是突破了这个“一般”的存在啊,直接连人带行李地住进了顾商家里!
住,什么意思?在方明楚看来,和同居无异了。
顾商下了班回千灯湖,江堰下了镜头也直接回千灯湖,后者有前者专门给他办的业主卡和专门存的门锁指纹,以便他出入无阻,虽然他们的关系名义上是包养。
那时候,饶是不同圈子的方明楚也经常听到类似言论:“顾总这是浪子回头啊!”
是的,那时候还是顾总,不是顾副总。
方明楚不知道江堰怎么想的,可这在他看来,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江堰,别说千灯湖了,你现在甚至不配出现在正云嘛!
算了……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没废,”方明楚检查了一下,“就是软组织挫伤了,得疼好久了。”
顾商毫不意外地“嗯”了一声,“让他疼,开药吧。”
作为一个想要什么没有的上位者来说,物质早已无法填充顾商的精神世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一切为自己的快乐服务。
他想要的,花钱就好了。从出生到现在,什么都得到得太过轻易,所以同样的,兴致也流失得快。
顾商原本是真的想废了江堰的,不过……在看到江堰即使痛成那样也没半点低头的眼神时,他忽然想通了,他改变了想法,江堰还有用处。
不是说非江堰不可,不然这七年他早归西了,只是他活了那么多年,的确只有江堰能给他这么强烈的快乐。
这种快乐如同毒品,二次上瘾只会更难戒。
正常人遇到危险的东西,都会下意识回避,这是人的天性,无人会怪。可顾商不会,这不是他的性格。
避之若浼不就说明怕了?他顾商会怕?笑话。
顾商咬着烟,仰头枕在沙发椅上,白烟向上弥漫,模糊了他的脸。
既然还有用,那就把人牢牢控制住不就好了?他握在手里,将江堰最后一丝可利用之处都榨干。
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
就一直锁在笼子里,直到主人厌弃;或者打到它怕,见到棍子就缩;又或者,干脆当成流浪狗,吃饭的时候招招手,其余时间弃若敝屣,不放一点心思。
之前是他太纵容,管太松了,这次,不会再越一点界。
他要江堰当那条眼巴巴的狗。
第38章 “同一个小区。”
顾商坐在酒店的大堂vip区,喝着服务员送上的热茶,他侧头,看窗外的雪下得非常大,道路两边堆着高高的小雪山。
他没有兴趣等江堰恢复了再离开。
手铐被解开,医生检查完留下药也走了,但江堰仍然疼得站不起来,肌肉都绷得僵硬了。
江堰低着头,张着唇喘气,下颌线愈发地瘦削,打理过的额发耷拉下来,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情绪。
房间里开着灯,可光好似都落不到他身上,只余周身一圈如鬼魅般的黑。
又熬过一晚。
一早,秘书将顾商送到一个工作室———正山作为奢饰品品牌,拍代言图自然有专门合作的工作室,他刚踏进门口,就一眼锁定了那个鹤立鸡群的男人。
对方穿着一件轻便的米色短款夹克,下身一条黑色工装裤,显得人身材又好又挺拔。
顾商出声:“许寄。”
许寄摁下快门,之后转过脸来,笑了笑:“顾商,好久不见啊。”
所有人让开一条路,顾商走过去,站在许寄身边。
许寄稍稍比顾商高一点,他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落在后者镶有法蕾的领口上,道:“你这身衣服怎么那么骚包?”
本行就是做高定,顾商的衣服自然与众不同些,他眯了眯眼,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许寄笑出声来。
两人之间的熟络让站在许寄身后的一个人看了过来。
那出色的样貌与特别的长发,不禁让顾商的目光稍作停留。
顾商当然知道这是谁,他顿时无趣地移开视线。
许寄二婚的时候,他也去了。
上班时间,许寄不能放下工作偷懒太久,他重新举起相机,脚却轻轻碰了下旁边人的小腿,“顾商,婚礼的时候见过的。”
长发男人便笑了,一副得体温柔的模样,同婚礼上的形象一模一样。他伸出手:“你好,黎听。”
顾商回握,“你好。”
许寄闭上左边的眼睛看镜头,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顾商点了点头说好,跟着许寄的视线看过去,却直直地撞上了江堰的眼睛。
后者没有挪走。
顾商便也淡淡同他对视。
许寄无奈:“江堰,看镜头。”
A五人穿着不同款式的春季衬衫,颜色浅淡,设计简约,布料服帖昂贵,手上分别拿着Chansan的新款手提包。
顾商靠在桌子上,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衬衫领口稍稍解开,眉上那颗痣又小又黑,整个人既禁欲又带着不可言说的张扬。
他安静地看着拍摄,其实仔细看,娱乐圈里比A长得英俊的人不是没有,可与其说A长得帅,不如说长得有魅力。
五人同框,爆发出凌驾于帅之上的荷尔蒙与气势。
简单地来说,就是性吸引力。
特别是江堰,他散漫地盯着镜头,坐在成钦前边,右腿屈起踩着椅子,右手手肘搭在右膝盖上,手随意地撑着头。锁骨因动作而凸起,颈部肌肉被拉扯,线条消失在领口下。
顾商右耳听到旁边的小妹妹激动地讲:“明明包得严严实实的,怎么就那么性感啊啊啊!”
左耳则是黎听问许寄:“为什么那个白衣服的一直盯着你?”
顾商并没有偷听的想法,只是站在一起,难免听到些什么。
白衣服?顾商看了眼在摆造型的A,叫郑什么来着。
许寄:“模特不看摄影师的镜头看哪里?”
黎听:“不是那种眼神,我作为哥哥的老公难道还分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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