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刚透一口气便又把口罩拉上了,礼貌地致歉:“抱歉,最近脸上过敏。”
任五桥在这边硬着头皮尬聊:“陈总怎么在这儿?哦,差点忘了,GC是今年的冠名商。”心里暗骂,怎么没有一堆领导众星捧月地陪着?这样他也不至于跟他迎面碰上!
陈又涵很散漫地笑了一笑:“随便来看看,任总呢?”目光转向安问,微颔首:“这位是令公子?”
“不不不,”任五桥澄清:“是我侄子,我是来看我儿子比赛。”
“哪个队?”
“省实。”
陈又涵仅凭刚刚听身边女高中生八卦闲聊的有限信息中,便迅速拎出了关键词条:“任延?他很受瞩目,原来是你儿子。”
跟他的游刃有余比起来,任五桥每分每秒都像浸泡在阿鼻地狱受烈火烹油,“陈总谬赞了。”
大约是看穿了他的不自在,想着他也许是有要紧事等着,叶开便主动岔开话题,跟陈又涵说:“我好渴,先去买水好不好?”
陈又涵点点头,还未开口,任五桥赶紧说:“那我也先告辞了,回见。”
四人交错分开,任五桥长长松一口气。只是气还未松尽,便又看到前方迎面走来一对老年夫妻。
任五桥:“……”
岳父岳母……
“哎?五桥?你怎么也在这儿?”外婆招呼他,“延延给你的票?不对呀,延延不是把票给小望了吗?他跟我们坐一块儿呢。”
任五桥面对岳父岳母没那么尴尬了,但也算不上好受,“我想起心血来潮来看看,就自己买了票。”
“哦……”外公应声,看向安问:“这是……?”
“问问。”
“嗯?”外公愣了一下,觉得这个女婿真是的,直接介绍得了呗,非让他自己问问。转向安问,果真“问问”道:“你是任延的……堂弟?”
任五桥心里唉声叹一口气:“我说,他叫问问,安问!安远成的儿子。”
“嗐。”外公不悦瞪他一眼,“问问呀,你也来看延延比赛?”
安问点点头,任五桥适时解释:“问问不会讲话,您别问他太复杂的问题。”
任延的外公外婆一看便是养尊处优到老的,尤其是外婆,眼神清澈而肤白胜雪。两老人看个球赛也挺有仪式感,特意在胸口别了省实的校徽。外婆瞧着安问亲切,忍不住用粤语赞叹着说:“好靓仔啊。”又问任五桥:“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呢?我们可以坐一块儿啊。”
任五桥心想您可别了,饶了我吧!
唠了一阵,原来两老人是坐久了腰疼,起来绕圈儿散散步的,这会儿该返程了。任五桥送了一段,听岳丈说“别送了”,如蒙大赦,果然从善如流就此止步,挥挥手目送,声音里透着欢送:“您两位慢点啊!”
“下次再也不来看比赛了。”任五桥叹了口气,刚刚伪装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双目无光觉得这一天都不会再快乐了。
安问忍不住笑了一下,任五桥有气无力地说:“让我一个人走一走……你别走远,”叮嘱道:“就在我身后两步跟着,别走丢了,啊。”
安问乖巧点头,任五桥觉得很舒服,垂眸温和感激地看了他两眼:“谢谢你,西西……问问。”
安问:“……”
总觉得越了解任叔叔一分,就越觉得离谱一分……
任五桥打死也没想过,其实他的快乐正在前方等着他,因为前方出现的是身穿粉色运动套装,戴着韩国旅游团大妈必备渔夫帽、半萌着口罩的崔榕。
“榕……榕榕?”任五桥以为自己眼瞎了,为了防止认错,他果然又仔仔细细看了两眼,一开口老找死了:“你今天怎么穿这么丑?”
崔榕刚买水回来,“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从来不看比赛吗?”
任五桥:“你不是出差没回来吗?”
崔榕:“我提前回来了啊。”
“为什么?”
崔榕:“我来看看延延女朋友是谁。”还有一层疑虑没说,她总觉得任延对安问不太正常,所以顺便也偷偷观察下,万一呢。
任五桥:“what???”
崔榕:“他绝对谈恋爱了,就是瞒着我们。”
任五桥笑不出来。
安问听他的话落后两步,见他跟一个女的打招呼,以为是朋友,心想任叔叔一终极社恐熟人倒挺多,等了两秒,依稀认出来了那个熟人是崔榕。那他总不能愣着装没看到吧。
上前打招呼。
崔榕也愣了:“问问也来了?”
任五桥心里一咯噔,心想完了,急中生智立刻辩解:“我带他来的!”
崔榕:“你这么大声干吗?”
“我想来,问问没兴趣,我就硬把他拖来了。”任五桥严肃转向安问:“是吧?”
安问迟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崔榕眯了下眼,怀疑道:“但我怎么记得延延不是说,把我那张票给你了吗?”
安问打字解释:「我给小望了。」
崔榕点点头,既然安问跟任五桥在一起,那就观察不到了,便拍拍她老公肩膀:“等会儿延延上场,你看好了有没有姑娘跟他打招呼,我怀疑他女朋友是啦啦队的。”
安问:“?”
任五桥:“……”
崔榕:“观众席也要看,看看谁拉的横幅比较有问题,比如比较热烈、大胆……哦对对,还有,”知子莫若母,崔榕冷静道:“注意观察延延打球时往哪边看,以他的个性,他得分后肯定会看自己喜欢的人,也许还会举起手臂。”
安问:“!”
崔榕:“你们坐那儿呢?我看看能不能换个座位。这样我们可以互通有无。”
任五桥脸都僵了。
崔榕沉吟了一会儿,意识过来,跟安问解释:“阿姨不是要拆散他或者阻止他早恋,就是有点不放心,你不要告诉延延哦。”
安问:“…………”
救大命离大谱了!
崔榕目光一转:“哎?你怎么穿着延延的队服啊?你见过他了?”
安问咳嗽咳得耳朵通红,任五桥立刻:“他感冒了,穿太少,冷气太强。”
崔榕想换座位,便和他们一道回座位席。
安问身边那个穿黑色卫衣的莫名坚决不换,幸而任五桥那边的观众好像看完表演赛就走了,崔榕顺理成章地坐了下来,目光已经开始投入工作逡巡全场。
手机震动,安问从自己原来的外套口袋里摸出,是卓望道问他这边情况如何,愉不愉快。
安问:「糟糕透了。」
「不考上清北不改名拍了拍小问号并说了声看烟花」
屏幕上放了两朵烟花,安问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拍一拍是这状态。
不考上清北不改名:「嘶,任延是吧,他有毛病吧!」
他好酸啊!
卓望道平复心情,怀着诚挚祝福的心意给任延编辑微信:「兄弟,我给你送了个小小的礼物哈,昨晚上趁你没注意,放你队服口袋里了,祝你快乐!」
任延正要放下手机出更衣室,见了这一条,眉心蹙起。
队服口袋……他摸了摸,没有。那他昨天穿的是安问身上那件?
安问把手机揣进口袋,这回下意识便揣进了任延给他的队服口袋里。
运动服宽松,口袋也做得深,原来里面放了东西,他一直没察觉到。
安问摸到,是……哑光质地,滑滑的,手感不错,不大,……像什么……鸽子蛋?
到底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有根线呢?
安问皱着眉,表情懵懂着,将东西掏了出来。
紫色的……充电使用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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