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许知鱼闷声问。
谢逸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语气认真道:“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要是你不放心我说的,就去问问导演,看看有没有人觉得你拖累进度了。”
“就算他们心里这么觉得,也不会说出来的。”许知鱼小声说。
这只是一场戏而已,自己已经NG了五次,那后面呢?后面还有那些更复杂的台词,自己真的可以顺利拍下来吗?
一天两天,大家或许没有怨言,可如果是十天半个月呢?很难会有人真的做到毫无怨言吧?
许知鱼这话,谢逸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总不好直接说“他们心里不会这么觉得”,就算说了,这样的话哄哄小孩子还可以,成年人怎么可能会信?
还好那边有人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跟导演说了后,导演走了过来。
“打扰到你们了吗?”
听到声音,许知鱼赶紧从谢逸怀里出来:“没有。导演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看你好像有些累了,过来问问,是不是现在这个拍摄节奏还是太快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没有。”许知鱼说,“只是觉得自己有点不在状态,可能是中间休息的时间太长了。”
导演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正准备抽一支出来,却被谢逸拦住了。
“抱歉,我闻不惯烟味。”谢逸用词礼貌,但语气却有种不容他人置喙的强硬。
看看谢逸又看看许知鱼,导演了然地笑了一下,把烟盒又收了回去,才对着许知鱼说道:“你状态挺好的。忘词这种小问题,在片场能算什么事儿?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导演顺着话题,说了一堆话。中心思想基本就是说,许知鱼现在的情况是不可抗力,不要自责,不要压力自己,更不要勉强自己去做身体状况不允许的事,拍摄虽然重要,但身体才是第一位。
听了导演这一番话,许知鱼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位导演虽然没有什么坏脾气,但也不是太会安慰人的那种,在之前的拍摄中,许知鱼对他也算有点了解。
这番话说得太过贴心,贴心到许知鱼觉得根本就不是导演的风格。
等导演离开后,许知鱼直接问谢逸:“是你拜托他来跟我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是。”谢逸当即摇头,“我跟他又不熟,而且我在这里就只顾得上看你,哪儿还有时间去跟其他人说什么。他跟你说这些话,肯定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是嘛?”
“是啊!”谢逸又道,“而且他现在也心虚着呢,你在他组里受了伤,你再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他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虽然谢逸说得好像确实在理,但许知鱼总觉得这事儿奇怪。
导演回到监视器前坐下,旁边副导演好奇问:“你什么时候也这么热心,还会去当知心大叔了?”
“这不是人家家属特意拜托了小邓,小邓又来委托我的嘛。”导演终于拿了一支烟出来点上,抽了起来,“你别说,谢家这小子还真行啊。为了对象真是能屈能伸的。这要是换了别家少爷,脾气早就闹起来了,还跟你好声好气玩‘拜托’这一套?”
“可能人家就是这个性格呢。”副导演说,“你看看这一天天在片场里跑前跑后、忙里忙外的样子,比小许那助理还称职,哪儿有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样啊!要不是谢家自己公开,我是真想不到这小子能是谢家的少爷。”
“那你可误会了,人家只是对着他对象才这样罢了,”一支烟抽得飞快,导演拈灭后又拿了一支出来点上,“你是没见刚才他那个样子。我烟瘾犯了,想抽根烟,刚拿出来,就瞪着我说什么他闻不了烟味儿。说话礼貌,态度倒是强硬得不得了。说什么是他闻不了烟味儿,我看是小许闻不了吧。”
“啧啧。”闻言,副导演也是一脸的“没眼看”,“以后要是哪家媒体再阴谋论他俩的事儿,那我是一点儿也不信了。真没想到,谢家这独子还是个深情种。”
导演深深抽了一口,又缓缓吐出一团烟,幽幽道:“人跟人的差距可真大啊。”
知道他在说之前那个穆宁,副导演突然神秘兮兮道:“我听朋友说,现在警方那边好像查到穆宁身上去了。”
“恩。”导演一脸淡然,一副全然不意外的样子。
见导演也已经听说过了,副导好奇地问:“那你说,谢家那小子听到风声了吗?”
“肯定听到了。”说着,导演看了那边一眼。
那边许知鱼已经低头看起了剧本,而坐在他身边的谢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那你说他会有动作吗?”副导演一脸八卦,“就他对小许这个态度,就算说他买凶干掉穆宁,我也信。”
“有没有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抽完三支烟,导演的烟瘾总算缓解了,“好好拍自己的戏就行了。”
*
【哥,你应该不会去干□□这种傻事吧?】叶景程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谢逸后,看着那边迟迟没有回复,又发了一条过来。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谢逸有些焦躁地玩着酒店房间提供的打火机。
火苗随着咔哒咔哒的声音,时明时灭,在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像一团诡谲的鬼火。
他确实很想直接找人干掉穆宁。谢逸想,如果不是当年遇到了许知鱼,或许现在的他遇到这种让他不爽的人,真的会毫不犹豫直接□□。
【……】听到水声停下,谢逸扔开手里的打火机,给叶景程回消息。
叶景程又追问:【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对你无语。】听到浴室门开,谢逸干脆直接静音了手机,扔到一边,起身迎到浴室门口。
“怎么洗了这么久?有没有头晕?”
许知鱼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着说:“没有。”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洗?”谢逸熟练地接过毛巾帮他擦着。
短发干得很快,三两下就不剩多少湿意了。
许知鱼仰头看着他说:“我怕遵不了医嘱。”
“别乱勾人。”谢逸别开眼去,可没两秒又忍不住看回来,与他视线相交。
白天因为忘词的emo在此刻的对视里,渐渐消散。许知鱼直盯着他的双眼,从他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倏地笑了。
许知鱼每次一笑起来,眉眼都会弯起来,看起来又诚挚又纯真。
谢逸抬手,轻轻挡在了那双眼上,弯下腰去,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察觉到额头羽毛般轻柔的触感,许知鱼拉下谢逸挡在自己眼前的手,下一秒便直直撞进了谢逸那仿佛能溺死人的幽邃眼神里去。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
“我怕遵不了医嘱。”谢逸把他刚说过的话还了回去。
许知鱼转过身,跪在了沙发上,双手攀在谢逸肩膀,仰起头:“其实我查过了,也不是不行。”
“别闹。”谢逸努力压抑住内心里的躁动,抬手搭在他的手腕上。
然而许知鱼却突然吻了过来。
舌尖如游鱼般,灵活地撬开了谢逸面对他时本就无法严防死守的唇齿,勾着那本就蠢蠢欲动却努力压抑着的躁动。
白天的时候,许知鱼就觉得导演的行为奇怪;吃完晚饭,许知鱼收到了灯灯的消息,也就明白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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