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应该坚定一点,让路行危不要白费力气?
听到他的回答,路行危瞳孔一震,唇瓣止不住地轻颤,“一点点也不可以吗?”
他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在许久的沉默之后,蒋舟同看着地板,突然眼前有些模糊。
最终,路行危看到对面的人缓缓地摇了下头,甚至没有抬头看自己一眼。
那一瞬间,一阵凉意从脚底蹿到了头顶。
他无法形容这种感受,好像身体因为蒋舟同这个小小的动作要被撕开了一般。
“咚咚——”
“你好,我是维修热水器的师傅。”
沉默的对峙中,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蒋舟同没有再傻站着,绕过沙发去开门,将维修师傅请了进来。
“你好。”维修师傅朝蒋舟同弯了弯腰,余光看到了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路行危,再加上蒋舟同没什么表情,敏锐地察觉到了诡异的气氛。
“请问热水器在哪里?”
“厨房,请跟我来。”
蒋舟同转身将维修师傅带进了厨房。
路行危一直没有动作,蒋舟同也没有离开厨房,靠在橱柜上看着维修师傅的动作,心里却有些放空。
客厅里安静了不到五分钟,就响起了隐约的脚步声,脚步声在次卧响起,又回到客厅,最终走向了门外。
蒋舟同神情怔怔,心里好像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没有回客厅,直到维修师傅将热水器修好之前,都没有挪动过步伐。
“好了。”
维修师傅放下手中的工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对蒋舟同说。
蒋舟同似是像刚回过神来,这时才想起,从师傅进来之后,自己连一杯水都没有给他倒。
“谢谢您。”蒋舟同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师傅。
师傅没有客气,一边拧瓶盖,一边往客厅看了一眼,可能觉得蒋舟同情绪有点不对劲,他仰头喝了一口冰水,说:“跟朋友吵架了?”
蒋舟同礼貌笑了一下,没说话,算是默认。
师傅健谈,年纪可以当蒋舟同和父亲,他突然叹息道:“朋友之间产生摩擦很正常,毕竟每个人都有脾气,但是朋友嘛,就是要互相包容,等气消了就好了。”
蒋舟同没有反驳,干脆点头应了下来:“嗯,我知道了,谢谢。”
维修师傅洗了把手就离开了,蒋舟同将他送到阳台,道完谢之后,目送他走到楼梯口,眼神又放长,看向楼下的小花园,昏暗的路灯下零星路过几个人,其中并没有蒋舟同熟悉的身影。
几秒钟之后,蒋舟同收回视线,回到了公寓里。
客厅里空荡荡的,可能因为他每天回到家都能在沙发上看到路行危的身影,现在突然少了一个人,感觉有点违和。
次卧的房门关着,蒋舟同路过的时候脚步迟疑一瞬,犹豫片刻,侧身将手放在把手上,微微下压,听到一声锁扣打开的声音,门页松动,只要他一推开就能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
可是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是空的。
停顿数秒,蒋舟同最终没有推开门。
他走到灯控附近,伸手想关掉客厅的灯,手指放上去之后,又顿了下来。
路行危离开了,但是,蒋舟同不想营造一种,自己好像一直想赶他走的氛围,虽然他希望路行危能退出他的生活,可如果是最后这样不欢而散,也没有必要。
允许的话,在和他见最后一面之前,蒋舟同还是希望能心平气和地跟他道别,不留任何遗憾,彻底退出彼此的世界。
所以……还是不关灯了吧。
蒋舟同回到卧室,关上房门,走进卫生间。
后颈被路行危咬过的地方已经没有感觉,蒋舟同对着镜子侧过头,往后颈的位置看了一眼,除了一片红痕,连一个牙印也没有留。
比起咬,路行危的行为,其实更像是吮吻。
奇怪的是,吮吻带给蒋舟同的危机感,比撕咬更大,所以他才会失控地推开路行危,打了他一巴掌。
在那瞬间,一阵酥麻从脊椎蔓延到头顶,仿佛灵魂都在发出震颤,这给了蒋舟同一种错觉。
如果他的情绪没有失控。
那么,他的心就会失控。
所以,他选择了前者。
所以,用一巴掌和拒绝,将路行危的自我踩在了脚底。
洗完澡之后,蒋舟同拿起手机坐进床上。
手机收到了几条问候短信,有付女士和以前几位相熟的朋友发来的。
付女士问他买的几号的票,朋友问他国庆会不会老家。
一一回复之后,蒋舟同看向时间,十点过了,已经到了他一贯入睡的时间。
蒋舟同关掉房间里的灯,只留了一盏台灯。
他退出和付女士的对话框,看着安静下来的列表,细长的手指悬空停在“十月”的那一行。
看着这两个字,蒋舟同突然有点好奇,他为什么要取这个昵称,十月对他来说,是什么意义的日子吗?
蒋舟同只知道,去年十月份,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吸引到主动跟他搭讪的月份。
十月,对路行危又意味着什么呢。
时间已经十一点,客厅的灯光透过门缝泄进来,还是没有人把灯关掉。
蒋舟同有些睡不着。
“嗡——”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手指上的“十月”忽然跳了列表最上面。
来新消息了。
他愣了一下,滑动列表回到最上方,点进了“十月”对话框,看到了最新的一条消息:
“今晚不回来,早点休息。”
没有多余的言语。
在彻夜不归之前通知同居的朋友,以免惹人担心,这是基础常识。
蒋舟同看着对话框,心下有些感慨。
路行危到底还是有了变化,以前的他可想不到别人可能会担心彻夜不归的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在破镜重圆的过程中,小路但凡没有那么坚定、后退半步,他们都不可能重圆,之前的那段关系,把小蒋所有勇气都消耗没了,所以小路走不到他身边,他就真的会算了。
第34章
蒋舟同这样的性格并不是后天形成的,从他记事的时候开始,自己似乎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所以在通常情况下,蒋舟同不会和别人发生争执,更别说是类似于吵架这种事情。
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几次争吵,几乎都跟路行危有关系,也不愿意在吵架后主动去哄着对方,因为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想起高中时候,被威胁和她交往的那个女生,蒋舟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像他从来没有讨厌过对方,交往三天之后之所以选择分手,原因是他和对方真的不合适。
蒋舟同本身就不是一个主动热情的人,女生却希望蒋舟同变得热情起来,为此三天内几乎每天都在跟他闹脾气,再加上他确实对她没有感觉,所以选择了分手。
蒋舟同:“知道了。”
收到路行危的短信之后,蒋舟同放心了些,至少不用一直想着他会不会回来,对方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拥有武力的成年人,蒋舟同没有理由再担心他,起来将客厅的灯关掉以后,就回到房间睡了过去。
“一点点也不可以吗。”
蒋舟同闭着眼睛,耳边静谧无声,脑海里浮现路行危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眼眶泛红,表情有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得到蒋舟同的回答之后,又变成了难堪。
那一刻,仿佛男生的脊背也弯了下来。
他放低姿态,近乎卑微地乞求着蒋舟同能分给他一点喜欢,以往被身边家人朋友捧在掌心里的男生,无论什么送到他手里永远是最好的、最完整的,可是他站在蒋舟同面前,去讨要他不完整、甚至只有一丁点的喜欢,最终还得到了拒绝的回复。
不知道路行危获得的难堪,跟蒋舟同曾经的相比如何。
被蒋舟同彻底拒绝之后,在受到从未经历过的伤害和漠视之后,这一次,他应该会选择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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