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吗?你皮粗肉厚,我说小时呢!”包婶好气又好笑拍容宿一下,赶紧进厨房。
“哥哥,我们要建游乐园,是吗?”几个小孩围过来,七嘴八舌问道。
“嗯,有喜欢的吗?可以告诉少菽哥哥,让他给你们弄。”时见疏也注意到了,农场这两天多了不少生人,正在办公室后面那块地弄着什么,不过因为没空,也没去看。
“我要游戏池,可以游泳。因为李叔不让我到湖里游。”小石认真道。
“到湖里游,会淹死,包婶说的,你要听话。”小秋拍拍他脑袋,又对时见疏说道,“哥哥,我要过山车。”
“我要全息舱,可以学机甲,还可以上太空。”小松双眼发亮。
“好,让少菽哥哥都弄,”时见疏笑道,看向努力想开口,又老被抢话的小孩,“小书想要什么?”
“我,我要秋千。”小书怀里抱着一个公主娃娃,非常可爱。
“嗯,秋千也要。”时见疏郑重道。
“你们怎么还不睡?别闹哥哥了,哥哥刚工作完,还累呢!”李叔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一群小孩围着小时叽里呱啦地。少年脸上有着疲惫,还撑着精神在说话,连忙让几个小孩去睡觉,这都晚上九点多了。
“明天不上学。”小秋脆生生道。
“不上学也得睡。”李叔拉起小秋的手,又招呼其他三个小孩跟上,几人很快离开。
包婶因为怕他们太饿,先煮了面出来,而后才炒菜。等几人吃完都晚上十点多了,在木屋分开,时见疏一人返回小医院。
整个农场非常安静,只有路边的灯还亮着,各个宿舍也只有个别亮着灯。
时见疏摸摸身边,感觉有点空荡荡。自从黍离离没能跟着自己到处跑后,偶尔会涌上很寂寞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只有在幼年时感受过。
回到小医院,叶医生还在等他,听到声音回头,笑道:“回来了。”
时见疏刚才那股感觉很快消失,应了一声,问道:“你还没睡呢!其实不用特意等我的。”
“还早呢!更何况阁下现在情况特殊,你不回来,我也怕阁下出问题。”叶医生回道。
“它今天怎么样?没问题吧!”
“没事,一直在睡呢!”
“那你早点睡,我上去了。”
叶医生应了一声,看着他往楼上去,摇摇头,这忙的,让他这闲人都有点内疚了。
时见疏到了二楼,先看看黍离离,确实没事后,进浴室洗个澡,出来顺手把灯关了,正要睡,想到之前民众让皇室卫兵放人的事,打开终端,进到星网。
民众举着帝国元帅的遗相前往皇城的新闻在这两天越演越烈,热搜上前二十都是相关词条。今天气氛与前两天众人还算轻松的情绪不同,之前还会在星网上苦中作乐说要把皇室吓死,吓得把二皇子交出来。今天众人情绪明显激化,除了帝星的人,还有其他星球赶过来的民众,他们站在皇城广场前,高呼“元帅”两字,叫着叫着,控制不住痛哭起来。
六十年前,帝国虽遭受了大灾难将近六百年,人民过得艰难,可人类在宇宙智慧体组成的星际联盟中,也是铮铮铁骨,挺直脊梁与外星人平视的存在,那时的种子价格还没这么高,粮价也稳定。那时的进口粮食比现在还要多几倍,还要便宜。那时他们还不至于连蔬菜都看不见,可现在,元帅仅离开他们六十年,本就走得艰难的民众,更是举步维艰。
从勉强能一日三餐,到一天三餐两顿营养液,再到现在毒粮事件,接受半成品农作物。他们以为,再忍忍就好,带领着他们的皇室也在想法,努力与外星人谈判,努力想买到更多、价格更低的粮食,皇室与他们同在,他们会一起共渡难关。
可现在发现,不是,全帝国最赚钱的种子公司是皇室成员开的,毒粮是他买回来卖给民众的,他甚至染指司法,意图陷害平民。
他们愤怒,他们要公道,可是整整半月,他们那么努力呐喊,无任何人理会,如同小丑一般。从开始的怒火冲天,到慢慢绝望,到最后只剩下委屈。
时见疏趴在床上,看着那些人痛哭的视频,心里也难过,忍不住抽泣两声。因为忍了一段时间才哭两声,鼻子塞得闷闷的,微撑起身,伸手想往床头柜抓纸巾,摸到微微冰凉的肌肤。猛然转头,眼睛被轻轻捂住,清冷的气息袭来,非常熟悉。
眼帘微微眨动,碰到他的手心。
“我去穿件衣服。”低沉的声音有着无奈,又带着难言的温柔,感到掌心的柔软睫毛刷过,心脏微微颤动。
“嗯!”时见疏应一声。闭上眼,回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刚才的难受好了很多,心头涌上高兴,这是二次进化完成了?
漆黑的房间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浴室门声响起,接着是水声,好一会儿,才听到脚步声走过来,床上微微下陷,清冷的气息把人笼罩住,肩膀被按着翻过来,脸上覆上一条热毛巾。
“上网不开灯,不知道对眼睛不好?”修长的手指捏着毛巾,在眼睛处按了按,先是擦去泪痕,然后是脸颊,鼻子。
他哭出一点鼻涕了。
时见疏意识到这点,脸颊发热,连忙想爬起来自己擦,被按住肩膀,听到他说,“别动。”
脸上被热毛巾擦完后,听到下床的声音,时见疏睁开眼,透过窗外昏暗的灯光,看着他进入浴室的背影,沉吟片刻,干巴巴道:“我本想着看一会儿,就关掉睡觉的。”
以前他们在宿舍也会这样,懒得下去关灯,都是把灯关了,在床上玩手机,不过那时有床头灯。
“一会也伤眼。”宗政稷把毛巾清洗干净放好,返回床上。
“你不会踢到东西吗?”时见疏看他在黑暗中进进出出的,奇怪问道。
“不会,精神力者的夜视能力高。”宗政稷上了床,拉上被子,把人盖住。灯不开,被子也不盖,连暖气都没开,“冷不冷?”
“不太冷。”时见疏喜凉,十二区的气温并不低,穿上厚厚的睡衣,又关了门窗,其实并不觉得冷。
宗政稷不听他说的,伸手碰碰他的脸颊,又捏捏手脚,冰冰凉凉地,说是不冷,其实喜凉。不过幸好这小孩身体是温热体质,盖上被子一会儿手脚就回温了。
时见疏被他捏得脸有点发红,思绪都有点乱了,把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问道:“你是二次进化完成了吗?”
“嗯!”宗政稷并没躺下来,靠在床着垂头看着他,问道:“刚才在看什么?”
“啊?在看星网。”时见疏眼神飘忽,喃喃回道。心想着,当事人看到新闻上说自己遗像什么的,会觉得不舒服吧!
宗政稷看他心虚的样子,笑了,把他落在眼角边的刘海抚开,“太晚了,睡吧!”
时见疏不太想睡,凑近问道:“你难受吗?”
他记得之前两次见他,都像是痛得厉害的样子。
“还好。”宗政稷应道。在完全康复之前,这种撕裂的痛感始终会存在,摆脱不了,只能忍下。
时见疏一听,当即爬起来,伸出手去摸他额头,果然摸到一丝冷汗,神色微变,有点着急问道:“是不是很痛?”
宗政稷原是想说“不痛”,看到少年担心的样子,思绪一转,应了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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