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
余光瞥见走过来的沈茵,鬼精地改了口,把那句“你真的被打了啊”给生生地咽了回去,“你怎么受伤了呀?”
拎着早餐,蹬蹬蹬地跑向前,小手去碰沈崇聿额头的纱布,“疼不疼呀?”
姜可还没碰到呢,沈崇聿又给躲开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今天的手可干……”
忽然想起自己的右手给何婶摸过茶叶蛋呢,在裤子上可劲地抹了抹,理直气壮,“你看?是不是很干净?”
沈崇聿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被你妈打成什么样儿了!
心里头是这么腹诽的,嘴上问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你额头的伤怎么回事啊?”
沈茵走了过来,柔声道:“哥哥昨天不小心碰门上了。小可,你叫小可是吗?小可你看,哥哥现在在写作业呢。你……”
“我知道的阿姨,我就乖乖地坐在哥哥身边,绝对不吵到哥哥。”
完全把沈茵的话曲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沈茵一个大人,总不能把一个孩子给赶出去。
她勉强笑了笑,询问沈崇聿的意见,“小聿,小可留下来,可吗?”
私心里,沈茵自然是希望儿子能够出声拒绝的。
她不希望沈崇聿跟任何孩子走得太近。
孩子再安静,房间里多出一个人,小聿写作业哪里能真的完全不受影响?
至于沈崇聿会不会告诉姜可他额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沈茵并不担心,一是她自认为自己昨天不是故意的,是个意外,错不在她,另外,儿子的性格她太清楚了,根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
沈崇聿没反对,竟是默许了。
沈茵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转念一想,很长时间以来,小聿一直没什么朋友,现在总算有了小伙伴,也不算是件坏事。
“那小可你要乖乖的,不能吵到哥哥喔。”
“好。”
沈茵出去了。
房门没关,仿佛是为了便于她观察房内的情形。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沈崇聿脸上没什么表情,沈茵出去后,他就继续刷题,写作业。
姜可盘腿坐在地上,还当真一句话都没说。
沈崇聿也不管他,只当他不存在,埋头认真写作业。
要是真安安分分地坐一早上,那就不是可爷了。
从沈崇聿书桌的笔筒上,拿了一支笔,又在他课桌上,翻出了一本写字本,盘腿坐在地上,刷刷写字——
“我买了肉包,吃不吃?”
写好,把本子给递过去。
春梅要吃肉粽,茶叶蛋是他的最爱,姜可想也不想地把姜国卫的肉包给大方“让”出去了。
身为江城实验一小的学霸,沈崇聿竟然盯着这一行字足足看了几十秒,才认出对方这一行鬼画符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沈崇聿原封不动地把本子给推回去了,低头继续写作业。
姜可脸上大写的疑惑。
作业有什么好写的啊?
作业能比吃肉包还香?
不吃就不吃呗。
姜可重新盘腿在地上坐了下来,开始剥起了茶叶蛋。
哼!
馋死你!
沈茵拿着抹布,在擦茶几,实际上一直注意次卧的动静。
两个小孩,一个在写作业,一个安静地吃东西,竟然真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沈茵放了心。
收拾过客厅,沈茵拿着手提包,走到沈崇聿的房间门口,“阿聿,妈妈等下要出去买菜。你今天想吃什么?”
沈崇聿头也不抬,“都可以。”
沈茵因为昨天不小心将儿子弄伤,心底到底有些愧疚,也就没有介意沈崇聿态度不好这件事,“好。那妈妈看着买。”
沈崇聿没再回应。
“咔擦”一声,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
姜可这会儿已经吃完了茶叶蛋了。
他把沾了蛋黄的手在裤子上随意一抹,蹬蹬蹬跑出去,搬了凳子,踩在上面,透过猫眼往外看,瞧见了沈茵下楼梯的背影。
从凳子上跳下,姜可把凳子给重新搬回了原位,又蹬蹬蹬跑回沈崇聿的房间。
“呼!!!你妈终于走了!行了,你也别装认真了啊!咱们来聊会儿天呗。”
姜可坐在沈崇聿的床上,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沈崇聿忽然推开桌椅,站起身,走到姜可的面前,“起来。”
“怎么的啊?你床是泡沫做的啊?我坐一下能塌?”
沈崇聿不喜欢肢体的碰触,他不可能去拽姜可,只用眼神冰冷地盯着他。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可能实在挨不住这种眼神,可爷那是一般人么?
不但不起来,反而直接在人床上给躺下来了。
“有本事你拽我啊!嘿嘿!”
沈崇聿嘴巴抿成一条线,又重新坐回了书桌前。
姜可就不是个嘴巴能闲得住的。
他躺在床上,双脚骑着空中脚踏车,“每天的练琴,不无聊么?”
这悠闲的姿态,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沈崇聿自然没搭理他。
“我跟你说,人生除了练琴,还是有很多的乐趣的!比如说抽陀螺啊,打弹珠啊,玩游戏啊,看漫画啊!噢,对了,还有打篮球。
说起篮球我就可气。你篮球技术真的太辣鸡了!真的,我三岁的时候运球都比你强多了!”
这话大概率有吹牛的成分。
这个时候,沈崇聿还不熟悉姜小可说话的风格,不知道他说的话十成里头能信个五成就不错了,因此,只默默地忍受着姜小可的聒噪。
姜小可是一个人也能把这单口相声说下去的主,又叽叽喳喳地把自己球场上的英勇事迹给吹嘘了一遍,且乐此不疲。
沈崇聿感到疑惑,一个人为什么能这么多话?
如果这个时候沈崇聿的手边但凡又趁手的东西,他可能都要拿东西把这个烦人的家伙给赶出去。
沈崇聿被吵得根本没办法做题。
一时间,沈崇聿怀疑自己故意跟沈茵作对留下姜可,到底是对沈茵的惩罚,还是根本是在惩罚自己。
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佯装不经意地问道,“你额头的伤,怎么来的啊?会不会留疤啊?”
沈崇聿被烦得不行,冷冷地怼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当然有关系了!你这张脸长得多好看啊,要是留疤了,白玉染瑕,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
沈崇聿完全找不出姜可这句话的逻辑性。
他决定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对话上。
转过头,继续写作业了。
沉浸在刷题当中的时间过得飞快。
“这孩子……怎么躺在你的床上睡着了?”
听见沈茵的惊呼声,沈崇聿下意识地往床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姜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四仰八叉地躺在他的床上,还微微打着呼噜。
沈崇聿有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沈茵是清楚的,对于儿子的破例,她有些意外,低声道:“需要妈妈下楼去跟他的家里人说一下么?”
“不需要。”
至少,有外人在,沈茵不会忽然发疯。
沈茵不知内情,以为儿子是真心喜欢跟姜可做朋友,“好。你作业也差不多写了快一个小时了,先休息一下吧。”
平时沈茵会要求沈崇聿休息过后就继续练琴,这一回,沈茵没提。
沈崇聿心里清楚,是因为姜可睡着了的缘故。
来者是客。
不管沈茵是不是真的欢迎这个小客人,她也不可能去为难一个小孩子。
沈崇聿淡漠地“嗯”了一声。
“那妈妈去做饭了。”
“嗯。”
平时,就算是休息时间,沈茵也都会陪他坐在他的房间里,放着她认为能够令他放松心情的纯音乐。
沈崇聿不得不打开课本,在沈茵满意的目光注视下,熬过那十几,二十多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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