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给你最好的爱(71)

　　言璋愣了一下，凝神又看了看正开门上车的沈龙，片刻摇头道：“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个人……回去问问我大哥？我看他像是个军人，没准是大哥认识的人？”

　　言朗点点头，不再说话。

 

第五十一章

　　沈龙开车带着程轩禾离开酒店，发现后面并没有车跟着，也就直奔目的地了。

　　途中经过一个加油站，沈龙停下来，给车子加满油，又在旁边的超市买了点日用品和吃的。程轩禾也下车来，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开的这辆车子。

　　“沈龙，这是你的车？”程轩禾环视了一下没有任何装饰的车子内部，问道。

　　“不，是戴司令出差庭都时用的车，我到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车子开到机场了。”

　　“哦，还可以这样啊，你们倒是方便。”程轩禾说着，低下头看了眼车门上的储物槽，发现里面放着一个盒子，“这是什么？”

　　沈龙瞥了眼，却没有立刻回答他。

　　“……”程轩禾见沈龙没答话，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者不该他问的，于是也就没有再问，转而欣赏起窗外的风景了。

　　沈龙正在想该怎么说的时候，程轩禾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了。

　　“诶？这是要去哪啊？”程轩禾看着熟悉的街道渐渐变得陌生，禁不住问道。

　　“……”沈龙真是不知道这时候他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了，他还在这担心程轩禾好奇那个盒子呢，没想到人家已经抛到脑后去了……

　　“到了地方，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来。”沈龙故作神秘地说。

　　“？”程轩禾完全一头雾水，都到了地方还有个什么猜的？……还有，从沈龙的话里听出这样一副‘给你惊喜你猜你猜’的潜台词……怎么感觉这么违和呢……

　　车子驶进了一个不起眼的院门，院子里都是些有年头的独栋老楼，从那斑驳的墙面就可以看出来。

　　车子刚停稳，程轩禾就急着下了车。

　　这地方他看着眼熟，虽然就是庭都市中心的一个不起眼的居民区，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这座小楼的台阶，和台阶两边的花架，他觉得无比熟悉。

　　沈龙趁着程轩禾出神的功夫，悄悄把车门上放着的那个小盒子收进了口袋里。

　　然后，就在程轩禾感觉自己好像马上就要想起来什么的时候，沈龙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钥匙。沈龙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推了下呆立的程轩禾，用眼神示意他去开门。

　　刚刚门外光秃的花架台阶让程轩禾只是依稀觉得熟悉，而屋内的摆设则是令他恍然大悟了——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空的小鱼缸，再往里走两步，地面上摆着一个棕色的大个儿软垫子。

　　那个空的鱼缸，原本应该是养了一株紫色的风信子。而那个垫子，是一只五个月大的金毛的最爱。

　　程轩禾转过头来看向沈龙，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他虽然从爸爸的日记里面知道了这栋小别墅，但找到爸爸的日记也是不久前的事情，他还没来及跟父亲问起这些细节，更是还没有想过到这里来看一看……

　　看着程轩禾这样感激又不知如何表达的无措神情，沈龙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跟戴老提了一句而已，他就给了我这里的地址和钥匙，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打理这套房。”

　　程轩禾没有说话。他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静自己喧嚣的心跳、和鼻间的酸意……

　　两人从玄关走进一楼的客厅。一楼除了客厅餐厅和厨房之外就没有什么了，两段台阶之上的二楼，才是卧室。

　　这栋别墅面积不大，也只有两层而已，程轩禾一个一个房间的看过来，却发现最大的一间屋子似乎是间婴儿房，因为一进门就看到一张婴儿床。但是走进屋子里仔细一瞧，就会看到放在床边的小书桌和书架，上面甚至还摆了些儿童用的文具和书籍。

　　这间屋子，盛满了一位父亲的寄托，现在终于也感动了一直惦念父亲的儿子。

　　沈龙也一样被戴司令的这份父爱感动到了，他也想起自己那已经过世的父亲，他走到程轩禾身边，把手轻轻搭在程轩禾肩膀上，说道：“我去厨房看看，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程轩禾微微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

　　这一间屋子是当初戴伟钟跟程璟两个人一起给未出生的程轩禾布置的，原本也只有一张婴儿床和一些玩具什么的。后来只剩戴伟钟一个人了，他掰着指头算着自己孩子的年龄，渐渐地房间里面多出了小书桌、小书柜……一间不小的屋子就这样被摆满了。

　　戴伟钟几乎每年都要到这房子来住上一段时间，闲的时候一住就是一两个月。他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安心，才能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刚刚失去爱人和孩子的时候，他才三十几岁，却一夜之间有了白头发。他无数次在夜里惊醒，因为梦到了程璟独自出门遭遇不测的场景。

　　到后来，他花很多的时间呆在这件儿童房里。他宁愿相信程璟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理由而离开他，甚至有人告诉他是程璟不爱他他都愿意相信，只要不是程璟出了什么事、只要孩子还好好活着，让他相信什么他都愿意。

　　时间长了，戴伟钟渐渐地也想开了。他回到这里会放松下来、沉浸在那短暂而美好的回忆里面，他会想程璟生下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会不会是双胞胎……孩子是不是长得像程璟一样标致……

　　程轩禾抚过桌上的一本《格林童话》，那书看起来有些旧了。他又站起身仔细地看摆在书架上的书，大部分都是一些学生版的名著。

　　大概，在父亲的心里，对于他的想象也只能到这个年龄了吧……

　　不过幸好，现在他可以告诉父亲、可以跟父亲讨论，他爱读的那些书……

　　坐在书桌前抬眼就可以看到窗外，窗外有一颗很高大的桦树，树上鸟儿的叫声透过窗子传了进来。程轩禾也不禁开始想象，如果他真的在这个地方长大，如果他们一家三口没有分开，他的人生会怎样？

　　这样想着，他突然就笑了出来。能怎样？只不过他的童年不会被小伙伴们嘲笑没有父亲，只不过爸爸不会自杀，那么他大概也不会离开庭都了……

　　他会童年快乐家庭幸福，像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样而已……

　　这样独自一人冥想，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沈龙来叫程轩禾下楼吃饭的时候，程轩禾已经在屋子里面呆了快两个小时了。

　　“轩禾……”沈龙站在门口，看着程轩禾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程轩禾应声回头看向沈龙，没有说话，却皱起了眉头。

　　沈龙有些不安了，他走进两步，又唤了一声，“轩禾……”

　　程轩禾眉头皱得更紧，脸上却是这才显出几分难过哀伤的表情。

　　“宝贝，别哭……”沈龙心痛得不行，紧走两步到程轩禾跟前抱住了他。

　　程轩禾很小声的说：“那样我就遇不到你了……”

　　“什么？轩禾你说什么？”

　　程轩禾摇摇头，“没什么。我没哭。”

　　“……”可刚刚那是一脸要哭了的表情啊……沈龙无奈在心里叹口气，也只能将人抱得更紧了。

　　“沈龙，给我讲讲你父母的事情吧……”程轩禾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好。”沈龙应了一声，又问道，“在那之前，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程轩禾愣了下，“你都做好饭了？”他吃惊地问。

　　“你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很久了，我到附近的市场买的东西，简单做了两个菜而已。走吧，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吃饭。”

　　他说着，就拉着程轩禾出了屋子。

　　程轩禾的心情沈龙总是了解的。

　　即便程轩禾露出那样一副难过的神情，沈龙也还是知道，他今天到这里来总的来讲还是开心更多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