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9,17:46,南宜市局]
当晚,林壑予等人来到南宜市局,由于提前打过招呼,南宜这边刑侦队的骨干都没下班,等着他们来交流案情。一队队长名叫盛国宁,浓眉大眼,阳光英武,和林壑予差不多的年纪,不过性格活络许多,看见同僚来了,连忙招呼小警员先泡杯热茶。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跟丢了。”
“……”林壑予端着茶杯,可算明白为什么这么热情了。
“这真是个意外,”盛国宁表情严肃,相当正经,“我们派去的人跟着那辆大众,沿途也设好路卡,逼着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辆车往城郊的方向开,下高架时它忽然变道……”
“不是吧?变道就跟丢了?”原茂秋一脸鄙夷。
“嗐,听我说完啊!”盛国宁继续说,“我们队里的人准备跟着变道的,谁知道前面一辆雪弗莱和一辆小卡车撞上了!恰好堵在咱们车前头,跟计划好似的。”
“啧,这也不算计划好的吧?开车都不听路况转播的?”原茂秋吐槽。
圆脸女警员沈芮芮解释道:“真不是咱们疏忽,车祸就在眼前发生,开车的小李都感到后怕,但凡油门踩快一点就成连环车祸了。”
“所以小李把情况汇报过来,咱们才感觉蹊跷。”那边预审组的闫润平端着茶杯插一句嘴,“这个车祸要是真的和他没关系,那运气也太好了,有这命还搞什么绑架,买彩票不好吗?”
林壑予握着茶杯,只问最关键的:“其他路段有设拦截吗?”
“设了,从匝道口错过去,小李立刻联系交警队,在必经路段设拦截了,可惜还是没拦到。”盛国宁摊开手,“我让人去交管局调监控了,等会儿拷回来一起分析分析。”
林壑予沉默不语,他一直面无表情,明明什么情绪也没表露起来,可看上去就像是在生气。闫润平和盛国宁咬耳朵:“看到了吧,偏偏来的是他,最不好相处的那个。”
盛国宁也纳闷,他有同学在海靖,这个林壑予果真就和传闻中一样,是个冷面杀手。搁平时,盛国宁碰上这种态度的,早就敬而远之,谁让他们把人弄丢了呢?五百万啊,听说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下可好,我还和绑架案的家属拍着胸脯保证会帮他把钱追回来呢。”原茂秋摇头叹气,沈芮芮好奇问:“那怎么没当场就把人扣下来呢?还让他一路晃到咱们南宜来。”
林壑予终于开口了:“有内情,可能还会有后续犯案。”
原茂秋把采石场炸/弹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闫润平的手抖了下:“那还是顺藤摸瓜全部端了才好,爆炸多可怕啊,咱们南宜可不能再经历这种事故了……”
林壑予的目光投过去,盛国宁轻咳一声:“林队,你放心,人在南宜丢了,我们难辞其咎,会尽全力把人抓回来就行。”
“抓回来就等着他们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吧。”沈芮芮拍着闫润平的背,“咱们局里的铁嘴,搞预审出了名的。”
林壑予在这一行待了十多年,也明白发生意外状况跟丢是人之常情。他们警察也是人,没有影视剧描述的那么神通广大,不论什么案子,在解决途中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过程是艰辛的,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大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小警员拿起听筒,说了几句,抬起头:“盛队,上次那个姑娘来给你送锦旗了。”
“什么姑娘?”
“就是你在公交车上痛打色狼,英雄救美的那个。”
盛国宁的表情瞬间发生变化,容光焕发:“哎哟,她啊,这点小事还送锦旗,我下去一趟。”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盛国宁回来了,手里拿着卷好的锦旗,笑容喜滋滋。原茂秋低声说:“那个姑娘肯定很漂亮的。”
林壑予瞄着他,眼神仿佛在说:你又有经验了。
盛国宁把锦旗收好,闫润平打趣道:“诶,不挂起来?自己欣赏啊?”
“送给我个人的,等会儿挂我办公室。”
“我看你是想挂家里吧。”
沈芮芮捂着嘴笑:“盛队肯定是看上人家了,我见过,小姑娘可漂亮了,水灵水灵的。”
盛国宁面上一红:“别乱说啊,还在局里,注意影响!”
原茂秋戳了戳林壑予的胳膊,一脸得意洋洋:“我就说吧。”
他们现在是加班时间,去交管局的人还没回来,都在等着消息。沈芮芮接了个视频,外甥最近住在她家,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沈芮芮一脸抱歉:“不好意思啦,小姨今天加班,有任务。”
“哦,我猜到了,”对面初中男孩戴着眼镜,提起手上的饭盒,“晚饭做好了,已经快到市局。”
“呀!你好棒棒哦!小姨爱你!”
大约十分钟不到,敞开的办公室大门走进来一名相貌俊秀表情温和的少年,沈芮芮立刻迎过去:“小樰!你来啦!”
“别这么叫我,好娘。”少年把饭盒放下,“不洗可以,记得带回来。”
闫润平感叹:“芮芮啊,喻樰给你剥削的,隔三差五来送饭,楼下门卫都认识他了。”
喻樰?林壑予打量着少年,身形瘦削,眉眼还没长开,不过依稀能看出成年之后应有的风采。
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喻樰,应该是易时的同事之一。
———
[11/28,08:21,南宜市长隆花苑]
易时回到家里,林婶正坐在阳台择菜,问:“晨跑结束啦?”
“嗯,没跑多久。”
“那也是运动过了,哪像安安,除了上学就没早起过。”林婶擦擦手,“去叫他起来,几点了还在睡。”
易时去敲盛煜安的房门:“盛煜安,起床了。”
连续敲了几声没反应,易时一向是最注重效率的,直接打开门走进去。盛煜安正在床上睡得安稳,丝毫没有被刚刚的敲门声打扰。
“盛煜安。”
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动静。
易时两手拽住被子的边缘,用力一扯,原本难舍难分的棉被瞬间离开盛煜安的上身,冷空气侵入,盛煜安惊醒,迷迷糊糊发现易时站在床前,吓了一跳:“哥!你怎么进来了?!”
“起床。”
易时松开被子,盛煜安立即抱紧,状似一米九的羞涩少女:“我我我裸睡的……”
“哦。”易时没什么表情,他没兴趣看,就注意到两条胳膊光着。椅子上的衣服一件一件丢到床上,“三分钟,出来吃早餐。”
说完他便离开房间,顺手带上房门,里面传来盛煜安手忙脚乱起床的动静。
三分钟不到,盛煜安顶着鸡窝头出来,语气有些埋怨:“妈,这才几点啊……我下午才有比赛。”
“你哥都晨跑回来了,看看你,睡到现在。”
“我哪能和我哥相比啊……”盛煜安挠挠后脑勺,“他人呢?”
林婶一直在择菜,也没留意易时去哪儿了。五分钟后,易时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运动服换掉,小运动包里带了一些换洗衣服,准备去一趟市局回海靖了。
“哥,你现在就走了?”
易时点点头,盛煜安露出失落的表情:“我还想下午带你一起去体育馆看锦标赛呢。”
“有空我会看转播,加油。”
林婶擦擦手,递给他一个袋子:“里面是早晨刚烧的菜,你带去吃,这趟回来又瘦了。”
易时接过袋子,心中产生微妙触动,林婶对他太好,让他产生一种在被保护疼爱的感觉。或许应该像喻樰说过的,对家人别那么冷漠,他笑了笑:“等案子结束,我回来住一段时间。”
“哎!好!”林婶眉开眼笑,又抱了一下,送他离开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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