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号,上午9点出发,下午2点回来。”
看来时间是对的,恰好和他们推测的犯案时间紊合。可惜又有关键信息对不上,喻樰和易时交换眼色,目前也只能打道回府了。他们留了老师的联系方式,并且安抚对方别紧张,有需要会再过来,今天的对话也别泄露出去。
上车之后,易时一手撑着额,一手拿着记录本。喻樰过了会儿才上来,手里拿着两瓶水,递过去:“在想咱们的人质在哪儿?”
“嗯。”
“虽然名字对不上,不过去植物园的是大一班,可能就是那一批吧。”
易时拧开瓶盖,灌下去一大口,也无法抚平心中的烦躁。他一直都想把“可能”变成“确定”,毕竟人质数量大,信息方面他不想有半点失误。
侦查资料里,那几个死去孩子的照片深深印在脑海里,有的被塞在皮箱、有的被勒死、有的被捅了数刀……这哪里像是人干出的事?
真是印证了那句,“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一只手搭在肩头,按了按,易时听见喻樰说:“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虽然信息不对等,咱们不是已经在努力将它变成有用的吗?像之前徐商的那次行动,咱们得到的信息其实更模糊,只有时间和地点,不也成功抓到人,把人质救下来了?”
“……他是成年人。”易时低着头,“也只有一个。”
“我知道,涉及到孩子,大家都会更加重视。但是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没有从林壑予那里得到的信息呢?”
如果没有林壑予的话,那么徐商不会得救,他们不会抓到林二德,也不会知道这个绑架计划,也许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
所以说林壑予的出现已经帮了太多太多,他们处在两个世界,连时间的流逝都是相反的,还存在着一定的时间差,要求得到的信息完全对等,的确太过严苛。
易时发出无声叹气,缓缓点头:“嗯,我知道。放心,我心态没那么容易崩。”
“那是,你可是易时啊。”喻樰托着腮,镜片后的眼眸微微弯起,“我亲自挑选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会出错。”
易时笑了笑,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和喻樰的关系更进一步,渐渐开始往“朋友”靠近了。
能长久下去吗?他一直习惯单打独斗,不愿意和人结交,嫌维系关系太麻烦,也怕影响自己影响他人。不过喻樰似是不同的,他说过他们是“同类人”,或许真的可以成为值得信赖的伙伴。
手机响了一下,是喻樰的。他拿起来扫一眼,手机导航定位到海靖市局。
“咱们快回去,山上终于有发现了。”
第63章
[12/05, 18:05,海靖市局刑侦处]
夜幕初升,喻樰推开会议室的大门, 两队人分坐于会议桌两旁,似乎都在等他们。南宜众人起立, 一声声“喻队”叫过去, 喻樰点点头,走向原康身旁的空位,易时在丁驹旁边就近找个位置,坐下准备开会。
“还以为你们上午能来局里呢, 路上堵车?”原康笑着问。
“不是,忙点别的。”
“看出来了, 明明昨晚就能回来,喻队愣是拖了将近一天时间。”对面的刘晨毅板着脸,语气听起来分外不悦, “咱们在高山险峰上劳作, 差点掉到山崖下面摔死, 收工之后你们就赶回来了, 时间掐得可真准。”
这人又开始借题发挥了,李长生抱着臂,邵时卿看得好笑,丁驹皱起眉:怎么回事, 海靖这个前辈怎么像个事儿妈, 明明爬山、吊绳索的都不是他,尽在山下干指挥的工作了。
“我知道, 海靖的同事们辛苦了,等案子结了我单独给你们摆一桌。”喻樰把外套随手挂在椅背上, 笑容极其和气,看向原康,“原队,东西呢?”
他三言两语就将这个话题带过,让刘晨毅挑刺的那根针扎在棉花里,完全不痛不痒。易时的眼眸从刘晨毅的脸上刮过去:这种能耐就想拿捏喻樰,不自量力。
“在这里。”原康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递给喻樰,“你先看,看完再和我们说说从赵成虎嘴里挖出的东西。”
喻樰翻开文件夹,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染血的外套,发现地点是在湖边的草丛里,外套右上臂位置有弹孔,主要出血点正位于此处。并且血迹的边缘有扩散映染,颜色呈浅褐色渐变,显然是在血液还未氧化的时候遭到过浸洗。而它附近十米就有一座湖,不难联想到伤者在湖边清洗伤口,接着把衣服随手扔到草丛里的过程。
后一页是DNA提取之后的谱图,比对结果让人惊讶——这件血衣的DNA分型居然和那个从暗号纸条里提取的DNA分型完全相同,可以断定它们属于同一个人。
“……XY?”喻樰哑然,越过众人看向易时,“是个男人的血。”
易时双手抱臂环胸,他倒是没多诧异,那个女人也许只负责送信,可能纸条都不是经由她的手制造出来的。但是她大概率认识这个伤者,是匪徒、人质,还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某人?
“说起来,宋苹,那个女人有消息吗?”原康问道。
宋苹立刻站起来,拿出小本子:“报告原队,林二德的相好我们已经找到,名叫吴霞,今年36岁,据她所说,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她的表妹,她也没见过那个女人长什么样。11月29号找到她的足疗店,给她一笔钱,要求在足疗店住两晚,并且要吴霞帮忙隐瞒身份。”
“她要在足疗店住宿?”李长生觉得奇怪,“想找个地方歇脚的话,不能选择酒店或者宾馆吗?那种小红房哪是正经睡觉的地方。”
丁驹推测:“钱没带够?没身份证?”
“什么都没问,直接同意了?”张锐问道。
邵时卿打个手势,好了好了,让人家继续说下去。
“你们刚刚的问题也是我一开始不理解的,听完就明白了。”宋苹继续说,“吴霞会同意收留,一是因为她给的钱多,二是因为她说是来捉奸的,老公带着三儿就住在附近,中年妇女都好看个热闹,送上门的不看白不看。那个女人住在足疗店的期间,一直戴着口罩,很少说话,她单独住一间小屋子,晚上睡觉会把门抵起来,所以一直到她离开,吴霞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张锐感到尴尬,“这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啊,哪个捉奸的在外人面前弄得像谍中谍?”
“欸,不能这么说,也许她要捉的三儿就是足疗店里的小姐呢?”
“……?”张锐惊了惊,仔细一想,这剧情狗血之中竟十分合情合理。否则一个女人家,好好的酒店不住要待在那种地方,就不怕自己也被当成特殊行业的从业者吗?
“你们要失望了,她什么奸都没捉,在林二德走的第二天早上,她也走了。”宋苹合起本子,“我去调过道路监控,经过反复确认,吴霞说的都是真话,报告完毕。”
原康点点头,抬手让宋苹坐下。喻樰说:“真话是肯定的,但是有没有说全,还值得商榷。”
“我觉得她说全了,她跟我提起来的时候挺气愤的,说后悔帮那个女人,因为给的钱里面居然有一张假/钞。她当时收的是一叠纸币,没仔细数,要不是林二德被抓了,她害怕受牵连,才不会忍气吞声不报警呢。”
“假/钞?”易时抬起头,“什么样的?”
“正好我拍了。”宋苹把手机拿出来,调出相册,“我觉得很奇怪,没见过这种假/钞,金线和防伪油墨都有,倒像是错版币。”
听见“错版币”,易时立即站起来,一把夺过手机,吓了宋苹一跳。当他看清屏幕上的纸币后,瞳孔猛地缩了下。
果真不出所料,这张百元大钞的印刷是完全相反的,普通人只会当成是一张具有收藏价值的错版币,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易时才清楚在何种情况下才会产生这种奇妙现象。
那个女人找不到踪迹是有原因的,她或许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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