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想了想,询问地看向陈故:“反正陈易深他们还没到,我们先去打声招呼?”
陈故点头说好。
服务员暗暗记下,看这样子这位先生是已经过了江先生的眼了。
这种过于高档的俱乐部,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流程。
这边服务员带着江眠和陈故做电梯,那边收在江聊一他们那儿的服务员就已经找准时机,上前低声与江聊一说了声江眠来了,正在往这边走。
这样也是避免有个万一。
江聊一颔首。
不过五分钟后,江眠和陈故便出现在了高尔夫球场,江眠扫了一眼,全是他认识的人,都是江聊一的老同学,不是律师就是检察官,要么就是法官。
他们也注意到了江眠和陈故,纷纷投来视线,也有人主动打了招呼。
江眠回了问好,陈故跟着他在旁侧微笑颔首,这是最不出错的社交方式。
有人笑着问江聊一:“老江,这是……”
江聊一冲他俩招了招手,两人往他面前走,江聊一浅笑着与其他人道:“我两个儿子。”
休息区安静了半秒,陈故的心稍微提了一下——他始终很怕自己会影响到江眠的事业。
但半秒过后,有人酸溜溜的咋舌道:“啧,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你倒好,儿子就有两个了,分我一个行吗?”
他这话出口,惹来了好几声嘲笑。
“自己工作狂讨不到老婆,就盯上别人家的孩子啦,老冯你丢不丢脸啊!”
“老冯上回还非要我分个女儿给他呢。”
“老冯,要不这样,我把我那皮孙子给你做儿子,你喊我一声爹地……”
“走远点!”
一开始说话的老冯瞪了那人一眼:“扑街仔,你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欠啊?”
大家笑作一团,没有人在意江眠找了个男对象的事,陈故的一颗心也安定下来。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江聊一这么好,和他这么多年还保持了联系,得空一起聚一聚的老同学,当然也是好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涉足艺术这个圈子,自然有人问陈故是做什么的。
大家都是长辈,陈故的姿态虽然不会说很低,但也称得上乖巧,面对所有问话,他都一一答了。
在听到他是个画家后,老冯又说:“画家好啊,懂艺术的孩子会生活。老江,你有这个儿子就有福气啦。”
陈故微微停了停。
江聊一轻笑:“他确实挺会生活的,上回他俩回家,还给我带了一套新茶具,是他自己做的,很是精致漂亮。”
一听这话,那几个一开始抓着球杆没放手的人也丢了球杆跑过来:“还会自己做东西!那可厉害啦!拍照没?快给我看看。”
作为一群法学生里唯一的艺术生,陈故真的就像是被当做了国宝一样围观,他没被长辈这么对待过,但好在陈故天生就是社交天才,还算是应对自如。
江聊一不动声色地盯着,等到发现陈故那点无所适从在一声声吹捧中被放大后,又轻飘飘地把人救了出来:“好啦,两孩子约了人来玩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打扰了。”
于是在一旁默默做透明人的江眠,又把陈故领走了。
走时,老冯那几个人还很热情地跟陈故说下回见。
他们离开了这边,江眠看向陈故,知道陈故有话要跟他说。
陈故从来不会避讳江眠,他的心情如何、因为什么事有什么感觉,他都会跟江眠说:“我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在大人眼里,画画就是玩,就是不务正业。”
他轻扯了下嘴角:“因为陈鸿禹总是这么说。”
所以陈故在还未出名的那段时间,陷入了很深的自我怀疑。
他做其他事不是说做不好,但是他不喜欢,他很痛苦。
只有画画他才会开心,会觉得轻松,他是真的很喜欢。
可他喜欢的东西,好像是不被肯定的。
十三四五岁时的陈故,就算是带着刺,也有些阴郁。
又因为成绩好跳级,和周遭的人格格不入,显得更为孤僻。
他也不愿意与人交流。
一直到后来,陈故第一幅画在慈善画展展出,卖出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高价后,他才终于有被肯定了后的自信,他才把画架搬到了外面来,而不是一直窝在阴冷的地下室,与空寂作伴。
“其实后来我就知道并不是这样,我以为我那时候就放下了。”
陈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抱住江眠,在他耳鬓处落了个轻吻:“但我现在才知道,我刚刚才真的释然。”
江眠没有推开他,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脊背,听他又笑了声,说:“眠眠,爸爸他真的很好。”
他要是再年轻个几岁,可能会当场哭鼻子吧。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qwq;
泪目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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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陈易深他们是真堵路上了。
江眠和陈故到了包间后, 陈易深还在小群里说自己离俱乐部还有五个红绿灯——半小时前他也是这样说的。
左遥要好一点,她先出发,但也就好一点——因为她还有四个红绿灯。
这学期的公休日是周六, 今天又正好赶上南界一个世界著名的游乐园搞嘉年华, 别说本地人了,外地的都来了好多。
当时陈故看到广告时, 还问江眠去不去。
这要是没什么人, 陈故要想去游乐园,他肯定就陪了,但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界人, 江眠深知那天游乐园的人会有多少, 所以他问陈故想两个小时队就为了玩一个过山车吗,把陈故也劝退了。
在南界,堵车真的已经是常态。
所以江眠和陈故都没有催促,江眠只回了个1表示自己收到了。
然后江眠就看着陈故有点无所事事地拿起了桌球杆。
两人对上视线, 陈故微挑眉, 示意江眠:“会吗?”
江眠颔首,走到他身边去:“我俩先玩打发下时间?”
他倒是可以看法条, 用手机浅浅学习一下, 但陈故肯定会很无聊。
——陈故不是很喜欢玩手机, 也不是很喜欢玩平板。
他不爱那种需要低头的娱乐项目。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平时做东西的时候就总是低头了, 休息的时候还低着头, 迟早颈椎病。
江眠头一次听见时, 还为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在意保养自己身体这件事惊讶了一下。
毕竟现在在意这些的年轻人真的很少。
然后陈故就圈着他, 低声与他说:“因为希望自己七老八十了还能抱得动你。”
——
本来就是想要和江眠玩两把的陈故没有拒绝:“你全色还是花色?”
江眠:“全色吧。”
他习惯打全色了。
他微顿:“你要比赛?”
陈故漫不经心地擦着杆子, 轻勾起唇, 笑容散漫却无端危险:“难得能和你比什么…想压彩头。”
江眠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压什么?”
包间内其实是没有摄像头的,所以两人稍微亲密一点,也没有关系。
陈故就撑着台面,在江眠耳侧俯首,用气音笑眯眯地问他:“眠眠,你听过人体彩绘吗?”
还是上半年的事了,那时候江眠蹲在他旁边看他洗调色盘时,之间沾了点颜料水,就惹得陈故这个念头滋生了快一年。
江眠的肤色白,要是渲染上色彩,尤其是他亲手绘上一些属于他的图案……
陈故扫了一下自己的臼齿,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想这些。
在外面,江眠不能接受在外面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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