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成功离婚(6)
无论怎么说,他们离婚协议一天没签,陈恪青就一天还是他的丈夫,被自己的准·前夫教导该怎么交新的男友,这个事太神奇了,何笠阳一下子醒了,总感觉陈恪青的话带着偏见,他皱了下眉,脱口而出:“你和他又不熟。我们走到这种地步,你有什么资格教我?”
陈恪青像是被噎了一下:“对不起。”
何笠阳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得太过分了,冷静了下,说:“我也有点冲,抱歉,但是尼尔真的不是那么轻浮的人。我和他目前也没发展到多深的地步,毕竟我们现在这个情况,又不能正式离婚,要是你一直不恢复,我至少得等四年才能离婚,也不能拖着人家那么久不是。”
陈恪青:“这事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不会拖你那么久的。”
何笠阳:“嗯,谢谢。”
有点睡不着了。
何笠阳说:“我前几天梦见初中时候的事了。唉,你当年真是水灵灵的,特别好看,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我还记得你一次和我说话,是‘同学,你知道教学楼C怎么走吗?’,然后我说‘不知道’,你又对我说‘谢谢’。”
陈恪青:“……”
何笠阳:“你忘了吗?”
陈恪青:“……不是。”
刚才不还说了一大段话指责他找的新男友太轻浮吗?现在又跟挤牙膏一样说话了,何笠阳问:“什么不是?”
陈恪青:“那不是我们初中第一次说话,我们第一次说话是在公交车上,开学报道的第一天,我们坐到同一辆公交车上,我坐在你后面,你睡着了,那班公交只经过我们那所初中,到站的时候我把你叫醒了,我说‘同学,你是不是也去七中?到站了。’,你醒过来,一边低头手忙脚乱地找眼镜,一边对我说谢谢。我先下了车,但下车前和司机说了下让他等等你。后来我在班上见到你,发现我们还是同班同学。”
轮到何笠阳沉默了,听陈恪青这么一说,他好像是有点印象了,但他当时根本没有抬头看——那个人居然是陈恪青吗?
“等等,你竟然一直记得我吗?我以为你根本不认识我的,我以为我们是初中毕业旅行那次抽到同个房间才认识的!”何笠阳诧异地说。
陈恪青无语地说:“我以为是你不认识我,你还把我的名字从‘陈恪青’记成了‘陈青’。”
何笠阳老脸都要红了:“不是啦,我是咬到舌头念错了。”
陈恪青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
何笠阳感慨,问他:“以前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陈恪青回答:“你又没有问过我。你那时都是独来独往,只埋头学习,谁都不搭理,我有一度还怀疑你是不是有脸盲症,记不住同学的名字,所以每次我和你说话,你都像对陌生人一样紧张,好像我要欺负你一样,我都不敢和你说话。后来毕业旅行你又说错我的名字,我是真的以为你不认识我。”
那不是害怕,是因为我喜欢你啦!这种话我一个大叔怎么说得出口!!何笠阳面目扭曲地想,“我……我以前比较孤僻。明明是你众星捧月,应该不记得我这种小角色才是。”
陈恪青说:“怎么会?”
话说开了一些以后,何笠阳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他们以前为什么从不这样子说话呢?
他侧过身,说:“陈恪青,现在想想,我第一次在班上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眼熟来着,好像我认识你很久一样……前几天我还做过一个梦,就是梦见八岁的你,你拉着我在逃跑。”
刚说到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猫叫。
不知道从哪蹿来只野猫,大概正在发/春,喵喵叫个不停。
他们都被吓了一跳。
陈恪青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记起来了!”
何笠阳跟着坐起来:“你记起来什么了?”
陈恪青恍然大悟似的说:“那天回家前,我在楼下遇见了一只很古怪的鸳鸯眼的黑猫!”
☆、第六天
何笠阳听到这实在是无语:“猫怎么了?要不要这么奇幻啊?”
陈恪青凝重地说:“我觉得那只猫有古怪。”
何笠纳闷地问他:“你为什么会怀疑到一只猫的头上啊?哪古怪了?”
陈恪青用“说了你也不会信”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淡然而严肃地说:“我一向是不会接近流浪猫狗的,那天我在楼下发现它……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在喂它吃东西还在抚摸它……”
何笠阳:“……”
何笠阳:“我觉得你只是普通地被萌到了而已……”
陈恪青:“后来我喝醉了,隐约看到了一只猫进来了,还开口和我说话。”
何笠阳:“你是喝太多了吧……”
陈恪青:“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何笠阳:“好好好,我信你,我们马上去找猫。你是不是有点记错了?”
陈恪青不解地皱眉:“什么记错了?”
何笠阳补充说:“那只猫是不是额头中间有个月亮?然后你不小心把那个月亮抠下来了?”
陈恪青:“……别闹。”
一只黑色、短毛、鸳鸯眼的中华田园猫,不算稀有,但也不算平常,应该不难找才是。
他们给以前住宅区保安大爷打了个电话,先问一下,马上得到了信息:“哦,最近是有一只黑猫在小区附近徘徊,不少人给他喂东西吃哩!还有好几个人想抱他回去养,唉,我也想收养它的,吃我买的猫粮的时候特别乖,吃完擦个嘴就跑,太没良心了!”
何笠阳又问他是否知道那个猫现在在哪?
保安大爷说:“诶,是有一整天没见到它了,昨天还看到过。”他露出一种被始乱终弃的幽怨感,“它最近也不来问我要吃的了,今天我巡逻的时候也没见着它的踪影,唉……对了,何先生,你们找那只猫干什么啊?”
何笠阳眼也不眨毫不犹豫地说:“我在搞一个关于流浪猫狗的慈善活动。”
保安非常敬佩地说:“何先生你真是好人啊。”
他脸都不带红一点的。
保安:“哦,对了,有件事!”
他振奋起来:“什么事?!”
保安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我之前看到了陈先生也喂过那只猫,还很愉快地摸猫咧!”
何笠阳:“…………”
何笠阳低头看陈恪青,陈恪青仰头看他,能怎么办?继续找呗。
保安又说:“你们可以去问问邵先生那家,他们也经常喂猫的。”
邵先生指的是邵城,以前不过点头之交,后来无意中做了邻居,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自然很快发现了他和一个男人同居的事情……再后来又知道那不是非法同居是合法结婚。后来听说他们去代孕孩子,他挺羡慕的,陈恪青就说想要的话他们也要一个,虽然比他们晚些联系,过程却更顺利,最后他们家小雨只比陆斐然家的小雍小煦晚三个月出生,三个孩子上一所幼儿园,现在又进了同个小学,可以说是三小无猜。所以他们两家的关系走的还是挺近的,以前还时不时地互相串门吃饭。
邵城和陆斐然是他见过的最恩爱的一对了,即便是男女伴侣他都没见过比这对还甜蜜的。邵先生是个无可指摘的好丈夫,其实明面上他和陈恪青差不多,都很负责有担当,但是又不一样的……即便邵先生不说一句话,他只看陆斐然一眼,那眼神深情温柔到仿佛要滴出蜜来。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陆斐然挺幼稚的,估计是被宠的,才能三十几岁还那么天真。
听说邵城在和陆斐然一起前名声极不好,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后来有天洗心革面励精图治,一直传闻他是被一个大美人给驯服了,不过几乎无人见过其真容。后来见到了陆斐然,他算是服了,说文雅点叫清冶隽秀,说通俗点,他觉得陆斐然长得像自带美图秀秀,他有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难怪能把邵城这匹不羁的野马炼成绕指柔。而他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却还跟小年轻似的,这不是保养品能保养得出来的,是安逸而幸福的生活让他看上去由内而外都仿佛发着光一般。
何笠阳记得自己有次问陆斐然:“你和邵先生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追你的?”怎么看都是邵城追他的啊。
陆斐然吃着瓜否认了:“不是啊,是我追邵城的啊。你是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功夫,我追了……嗯,我算一下,哦,八年,老邵才接受我的。”
真是没想到……他吃惊之余又心酸了下,他是追了十年才算是和陈恪青“修成正果”的。再看看陆斐然,他一派坦然,一点委屈之情都没有。
不知道陆斐然是怎么追邵城的,算下年纪,他开始追邵城的时候才十五六岁吧,这也太小了,难怪邵城不接受。邵城那般爱他,还这样日日阳光灿烂一副没有受过挫折的模样,即便真是他追的邵城,大抵也没费多大劲儿吧。
何笠阳是大二那年和陈恪青表白的,初中高中还好说,上了大学,不算早恋了,陈恪青的追求者更多了。何笠阳看着眼气,偏偏作为朋友又不能吃醋,有天终于忍不住对陈恪青说:“你别再这么对我好了,我不想再做你的朋友了。”
何笠阳记得陈恪青那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林间的曦光照进陈恪青的瞳孔里,像是琥珀般剔透。
他被陈恪青这样看了一眼,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陈恪青后退,走近一步,微微皱眉,轻声问:“什么?”
何笠阳蹲下去,抽抽鼻子,忍着眼泪,哽咽着说:“对不起,你把我当朋友,我却喜欢你。我做不到作为你的普通朋友祝福你和别人在一起,所以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
陈恪青也跟着走过去,蹲下来,寒声问:“谁说我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何笠阳:“反正你迟早会和哪个女孩子在一起的。”
陈恪青:“你这是在和我表白吗?”
何笠阳抬起头,“……不知道。”
陈恪青伸过手想擦他的眼泪,叹气似的说:“别哭了。”
何笠阳往后一躲:“我都说了你别对我这么好了,你又不会跟我在一起。”
陈恪青垂下眼睫,像是苦恼地陷入沉思。
时间好似被冰雪的魔法静止住,他的心也一点点凉下来,估计他的孤注一掷在陈恪青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烦恼,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陈恪青虽然不想和他当恋人但也不希望做不成朋友。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