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籍无名的练习生,就好像高考前对人生一无所知的高三生。人总是会对未来感到迷茫的,年轻的时候会,年迈的时候也会,努力的人会,懒惰迷茫的人也会。
但是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名声大噪。不是虚幻的想象给他的信心,而是他付出的每一份汗水,每一步都走得踏实。
每天在练习室中度过的时光,是厚积薄发的礼物。
终有一天,他也会绽放明亮的光芒。
林项北并不知道,自己练习的背影,深深的印在了某个练习生的脑海里。
此刻,编舞老师正在练习室中等着他们。
准备面对的,是此次回归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环。
舞蹈。
第47章
编舞老师Joel在业界很有名, NebulaX跟他是第二次合作。
他年纪其实很轻,只有二十六岁,但经验丰富, 舞龄也有二十年。
因为年龄相仿,Joel跟成员们的相处模式很随意,见到林项北时甚至很热情地拥抱了一下。
成员们已经看过录制的视频,Joel先单独给成员们示范了一遍。
电音前奏响起,Joel卡着节拍偏头,一手抄在口袋里, 一手落在身侧,看似随意实则富有律动的打了两个响指。
练习室内前后两面都是镜子,木质地板反射着白炽灯的光。环境分明是简陋的,但在音乐响起, Joel老师跟着动起来的那一刻,却仿佛置身于最广阔的舞台上。
舞者的表现力, 就是吸引观众目光最好的引子。
看似随意的动作带着流畅的爆发力,每一个转身、骤停都充满说不出的生命力,让人心跳随着强节奏的节拍逐渐加快,怦然跳动的心脏好像被舞动着的人所牵引,无法移开。
林项北第一次跟队友们一起训练,的确能感受到差距。
周屿白作为舞担,练舞的时间不比Joel老师少,只看过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甚至第二遍就能完美跟上,跟着一起跳。
其他几个队友也都能快速跟上,一开始即使无法把握细节, 但大框架做的都是有感觉的。
林项北一个小时后,才勉强有了队友们第一遍的感觉。
尽管他过目不忘, 但记得一清二楚,不代表动作能一比一还原。他的好记性已经帮了他很多,如果不是林项北的记忆力实在太好,能很好的分辨出发力点很快掌握,像他一样的初学者甚至达不到这种程度。
Joel人很好,并不会在舞蹈课上打击学员的自信心。
他鼓励地看着林项北,表情甚至带着点惊喜:“很不错,超出了我的预估。你是有天分的,差的就是练习。前期跟不上不要紧,多练就好,我和你的队友们都会帮你。”
林项北朝Joel抿唇笑了笑,认真点头。
他神色依然平静,看不出有什么焦躁心急的情绪,只是仔仔细细地观察学习,并一遍遍练习。
因为林项北很清楚,这个差别存在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无关天赋,纯粹就是练舞十年和几个月的区别。
这段时间再拼命练□□练舞时长也是无法立刻跨越的距离。
Joel对他有信心,是因为一个半月的时间专攻一支舞,又有好老师和好队友,只要肯一遍遍练习,没有基础也一定能磨出来。
就像选秀中舞蹈无基础同样能出道并立刻登台的例子,有的舞台完成度依然可以做到很高。
“几天没练舞,还有点怀念。”边南一捏起T恤领口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笑容灿烂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很自恋的感叹了一句,“哎,还是这么厉害。”
权哲将自己的短袖两边都挽了上去,将T恤穿出了无袖衫的效果,抓起领口扇了扇风,无言地虚空踹了他一脚:“厉害什么,这么长时间才记住,一如既往的笨。”
边南一摊手,头发被自己揉的乱七八糟:“我又没有北哥那么好使的脑子,怎么这也怪我!”
Joel老师在前面领舞,练习时的站位比较随意,因为等掌握完毕后,会再调整走位,并单独练习各自不同的舞蹈动作。
周屿白站在林项北的侧前方,因此他的视线有时会落在对方身上。
平时的周屿白,洁癖,强迫症,寡言少语,反射弧长,时不时还会冒出两句像是冷笑话一样的句子,让人哭笑不得。
但跳舞时的周屿白,整个人都在发光。
不在舞台上的时候,周屿白省略了表情管理这一步,面无表情做着动作,却并不像是没有感情的跳舞机器人。
他神色淡淡,每一个动作却都精准控制力道,一遍都没有省力气去跳,而是每一遍都竭尽全力。
Popping的动作干净利落,肌肉快速收缩舒张,震动的瞬间完美贴合节拍,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强烈到难以忽视的荷尔蒙。
他身上的黑色工字背心已经被汗打湿,银色的项链随着动作甩动着,将颈项磨得微微发红,配合上周屿白冷淡的表情,反而有种属于他的独特氛围感。
当天的舞蹈课,持续到晚上九点。
Joel老师离开后,边南一累得气喘如牛,四肢大张瘫倒在地板上,完全不在意形象。
小金毛呼哧呼哧缓了半天,才感觉直飙到一百八的心跳,终于逐渐放缓。
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可怜兮兮地喊:“哎哟,我渴了,我累了,谁背我回宿舍——”
权哲都不稀罕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冷酷无情道:“渴着吧,不想走就在这睡地板。”
边南一也不嫌脏,就在地板上躺着,转头敷衍地朝权哲挥了挥手:“没有跟你说话,垃圾哲都不算人。”
权哲:“……”
一颗脑袋出现在边南一的视野中。
林项北在四仰八叉躺着的边南一旁边蹲下来,低下头来,跟视角完全倒转过来的边南一大眼瞪小眼。
边南一头一次倒着看林项北,觉得挺好玩的咧开嘴:“哥,我渴啦。”
默默蹲着看他的林项北摸到一瓶水,将水平贴到边南一的脸上:“嗯。给你。”
边南一翻身坐起来,咕嘟咕嘟一口气把一整瓶喝完了,抹抹嘴朝权哲比了一个中指:“看到没,还是我北哥对我最好了。”
一旁的万柏如同幽灵一般飘过,脚步虚浮地往外挪,有气无力地摆手:“我回去睡了,明日再战。”
边南一仰头:“万柏哥,你不吃晚饭了?”
万柏累得没精力吃饭:“睡觉更重要。”
同款疲惫老年人汲煦锡站起身:“我也先回去睡觉了,吃完再睡不舒服。”
晚餐不吃也没事,就当减肥了。
于是权哲和边南一商量着去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随便整点小零食垫垫就算了。
“屿白哥,阿北,你们两个不一起吗?”权哲扶着门框扭头,奇怪两人怎么不跟上。
边南一想起吃又有了点精神:“隔壁便利店有热包子和烤肠。”
林项北摇摇头:“你们先去吧,我想留下来再练练。”
边南一闻言一怔,没有说什么安慰鼓励的话,也没有劝林项北不必着急,只是灿烂地笑着挠挠头,痛快点头:“那好吧,哥也不要回来太晚,万一真有大半夜还不睡觉的私生,还是要注意安全。”
难得边南一还能想着叮嘱些有用的东西,权哲赞同地补充了一句:“虽说这种情况不一定能碰上,但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林项北弯弯眼睛:“我又不是小孩子。”
边南一嘿嘿一笑,圆乎乎的狗狗眼倒是很像小朋友:“那我们先走啦。屿白哥?”
“我也再练会。”周屿白靠在左侧用来辅助拉伸的木质栏杆上,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
“噢。”边南一闻言不由得摇头晃脑地嘟囔,“这才封闭训练第一天,太卷了,太卷了。”
等四个人先后离开,练舞室中顿时变得格外安静。
周屿白两条胳膊搭在栏杆上,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林项北:“跳一遍,我看看。”
林项北一怔,意识到周屿白应该不是留下来加练,而是想单独教他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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