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看到方玉泽和简丛闹出冲突的时候,他就果断打了急救电话,甚至还报了警。
无论方玉泽是不是吸了毒,总要以防万一才是,不过报警这事他暂时没说。
助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都被冷汗浇透。
后来他实在害怕,便给经纪人打了电话。
而经纪人知道后先是暴怒,接着又说不用太担心,医院方面不刻意查的话是查不出来的,而即便是查了,他们也有办法不让消息传到警察耳朵里。
“我现在就往医院去,你先稳住,别让方玉泽再闹出什么事来。”
助理这才安下心,而方玉泽终于渐渐恢复了神智,虽然还不算太清醒,但至少不会再作妖了。
另一边曲半烟和苗婵她们就在苗婵屋里,曲半烟不哭不闹,就是一直白着脸发抖。
简丛和傅闻舟没去找她,怕她不能肆意地宣泄情绪,好在有工作人员出来和他们说了情况。
“小曲就是吓到了,方玉泽拽了她的头发。我们检查过了,她头皮没受伤。”
没受伤就好,看来方玉泽当时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几乎同时到了,助理看到警车的瞬间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方玉泽也终于清醒,也跟着慌了。
见状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来的警察兵分两路,三个人和救护车一起去医院,另外两个留下来做笔录。
不过因为屋里都是摄像头,所以他们的笔录基本不用怎么对。
等人走后,一屋子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不过大家在圈子里久了,见过的离谱的事多了去了,于是十多分钟后,大家就又开始各自做事,又是清理屋子又是安抚嘉宾。
而曲半烟的两位闺蜜也到了。
一看到她们,曲半烟顿时就哭了,苗婵她们便出门来,把空间让给三个女孩。
简丛和傅闻舟没在屋里待着,而是裹着羽绒服,在花园里慢慢走着。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简丛直到现在都有些不真实感和后怕。
“你踹他那一脚,不会给他踹坏吧?”简丛问道。
为了个人渣再摊上官司,实在大可不必。
傅闻舟摇头:“我有分寸。”
简丛放下心,傅闻舟的分寸肯定就是真的分寸,可能就是能让方玉泽感受到最大的痛苦,却又不会让他真的出什么事。
“简丛。”
“嗯?”
“我能抱你吗?”
简丛顿住脚步,转头看他。
傅闻舟轻声重复:“可以吗?”
不知道怎么的,简丛居然从他眼里看出了一点脆弱和不安。
于是他心一软,便朝傅闻舟伸出了手。
傅闻舟唇角小小地扬了下,随即将他拥入怀中。
简丛回抱住他,刚刚好的身高让他们拥抱的时候,可以最大程度地贴近对方,并且能将下巴蹭在对方的肩头。
他们就这么站着,在不甚明亮的花园里,感受着彼此身上的温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闻舟忽然开口,在简丛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我小的时候,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
简丛僵住,心口猛地刺痛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明天彻底解决方渣渣!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耳边呼出来的气是热的, 但简丛却如坠冰窖。
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什么意思?
简丛下意识想离开傅闻舟的怀抱,想要仔细看看他的神情。
只是他刚有动作,傅闻舟就立刻收紧了手臂, 低声道:“别动..求你了。”
简丛顿时像被人施加了定身咒一样,不敢动了。
傅闻舟闭上眼,心脏疯狂跳动着。
从刚才看到方玉泽发疯开始, 他的心跳就一直处于超速跳动的状态。
而当他踹门进到屋里, 看到那一片狼藉、发疯的男人和躲在角落不知所措的女人时, 他便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思绪都僵滞了一阵。
要不是简丛想上去和方玉泽动手,傅闻舟估计也不会那么快从熟悉的恐惧中挣脱。
而现在, 将简丛抱在怀里,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温度, 闻着他身上令自己安心的味道后,傅闻舟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他这才发现, 他的肩背都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隐隐酸痛着。
或许是因为沉寂许久的记忆重新翻出, 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总之之前那些不敢说出口的难堪, 此刻却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感受到简丛默默收紧的手臂后, 傅闻舟封闭在心底的某扇门, 终于打开了。
“那晚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对吗?”他问。
他说的是简丛喝醉那晚的事。
“嗯。”简丛胸口有些发闷,他环抱着傅闻舟的手轻轻上抬,手心触到了对方的后颈和发梢。
他轻轻用指尖蹭着傅闻舟的头发, 无意识的行为却让傅闻舟冷静下来。
沉默了一阵, 傅闻舟才继续说:“从我有记忆开始, 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们吵架。”
“那个男人爱喝酒, 爱赌钱,还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他一喝酒或者一犯病,就会打我妈,也会打我。”
傅闻舟阐述的很平静,就好像他讲的是一个虚假的故事一样,但他身上轻不可察的颤抖却传到了简丛身上。
“一开始,他打我妈的时候比较多,但等我上了小学后,他就开始打我比较多了。”
“知道为什么吗?”傅闻舟轻笑一声,道:“因为我妈怕自己被打,就会把我推出去,反正他只是需要一个泄愤的工具而已。”
简丛心口酸涩地发疼,他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其实一直都放不下傅闻舟,他其实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如果他不爱傅闻舟了,那他现在就不会连心脏都跟着疼。
他曾经想过很多,觉得傅闻舟跟他分手肯定是有苦衷的,但他又觉得无论什么苦衷,傅闻舟都不该这么武断地放弃他。
但现在听到这些后,简丛却忽然希望傅闻舟要真的只是腻了他,才跟他分手的就好了。
“我妈是被他买回家的,她恨他,也恨我。”
“她一开始应该是没病的,但或许是后来生活太压抑,她就也病了。”
“我不记得医院的诊断是什么,但她变得和他一样,也开始打我、骂我,有很多次她都差点杀了我。”
简丛无意识地咬着牙关,不自觉地将傅闻舟抱得更紧了。
“但我不恨她,在她还没疯的时候,她也曾经保护过我,也会为了让我上学一天打好几份工。”
“后来我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帮别人做工,邻居们都很照顾我,让我在他们店里帮忙,然后他们会给我饭吃。有时候看到我伤的严重了,也会带我去诊所看大夫。”
“我就这么生活了十五年,到了初三的时候,我的生活才有了变化。”
傅闻舟睁开眼,看着月色下晦暗的花园,萧瑟的花枝狰狞纠缠,像一只只可怖的怪物。
“我那天回家很晚,打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了很重的碳烟味。”
“他们死了,死得很难看。”
简丛预想到了结果,但亲耳听到后,他仍然感觉到了一股窒息感。
十五岁,他的十五岁还在无忧无虑地和家里人撒娇买游戏机,可傅闻舟却已经尝遍了一切常人想象不到的苦。
“简丛,你知道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吗?”
“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警察来的时候,我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我甚至是笑着做了笔录。”
简丛眼眶一酸。
一直以来难以启齿的东西,真正讲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傅闻舟松开怀抱,双手轻轻抚着简丛的双臂。
他红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简丛,用轻不可闻地声音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他的声音是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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