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啸没有推开徐恪钦,抬起胳膊将人搂住,大手从徐恪钦的后脑勺抚摸到后背,安安静静地听他发泄。
肩头彻底被浸湿,抽泣声也渐渐减弱,徐恪钦呼吸有些急促,伏在郭啸身上轻轻颤动,直到彻底冷静下来。
徐恪钦想要起身,又不想让郭啸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只能趴着不动。
倒是郭啸难得会善解人意一回,“要不去洗把脸吧,我身上很脏的,你这衣服明天没法穿了。”
徐恪钦起身吸了吸鼻子,泪水全都蹭在了郭啸的肩头,只是眼睛红红的,睫毛湿润的,头一遭在郭啸面前处于劣势,他不太愿意跟郭啸对视。
“你上班这么麻烦吗?”
郭啸抓了抓耳朵,“有时候得试机器,我师父嫌脏,只能我来。”
徐恪钦洗完郭啸才进去洗,他在客厅默默坐了一会儿,听到浴室的开门声,洗干净的郭啸看着比视频里还要黑一点,手里的盆里装着洗好的衣服,他穿过客厅走到了阳台上。
这一刻,徐恪钦仿佛回到了两人上大学的时候,让他无比怀念的,一直想要得到的,是他俩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重逢过后,两人多少还有一丝丝的尴尬,郭啸注意到了徐恪钦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打给你的时候你关机了。”
郭啸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他赶紧将手机从浴室拿了出来,在台灯旁边插上了电,“给你发了消息之后就没电了。”
手机有些眼熟,徐恪钦不动声色地多看了一眼,还是自己买给郭啸的那一支。
老物件不仅仅只是一样东西,它是心意,心意就该长长久久地保存下来。
徐恪钦拿过郭啸手里的手机放到一旁,再次跟郭啸贴近,洗过澡后身上的热气,和湿热的呼吸,瞬间将两人缠绕住。
自己那几拳没控制住力道,徐恪钦嘴角有一点瘀青,郭啸沉声问道:“徐恪钦,你还会走吗?”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你把这儿当成家了,我也只想留在这儿。”
第103章
他俩之间从始至终都萦绕着一种旁人无法插入的气氛,正是这种感觉,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郭啸心头一颤,原来徐恪钦什么都懂,包括他俩对“家”和“伴侣”的渴望。
原本还因为之前的种种有些生气,但任何情绪,在彼此的感情面前,都显得那么的不值一提。
郭啸不想去计较其他的了,“你来了多久了?”
“比你早到一会儿。”
“你吃饭了吗?”郭啸永远会惦记徐恪钦的身体。
徐恪钦一点没跟郭啸客气,“没有,你不接我电话,我第一时间叫助理订了A省的机票。”
自己马不停蹄地赶来A省,出了什么问题,那一定是郭啸的错,郭啸得对他负全部责任。
郭啸缓了口气,“我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吃的,你等会儿吧。”
徐恪钦倒是听话,蜷缩着身子往沙发上一躺,静静地聆听着从厨房传来的声响。
久违的声音让他很放松,一想到郭啸跟他同一个屋檐下,他感到无比的踏实,比起饿,困意来得更加凶猛。
因为,即便是半夜就惊醒,自己也不用独自面对漆黑的房间。
单位有食堂,郭啸的三餐都在单位解决了,很少在家里吃饭,连食材都没多少,他简单煮了碗清汤面,端着碗筷出来时,徐恪钦抱着胳膊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郭啸走到徐恪钦身边,放下碗筷后,没有把人叫醒,只是凑近了些。
徐恪钦的样貌几乎没有变化,但是脸庞的轮廓似乎变得更加锋利了些,蹙着眉头,眉心拧在了一起。
郭啸忍不住按了按徐恪钦的鼻梁,嘴角渐渐露出笑容,这么骄傲的徐恪钦,多半是拉下了面子回头来找自己,所以连睡觉都耿耿于怀。
“郭啸……”徐恪钦动了动,嘴里含糊地喊出了郭啸的名字。
郭啸以为他醒了,等了一阵,才发觉徐恪钦说的是梦话,他搓了搓手指,指尖还残留着徐恪钦的体温,轻声回应,“我在。”
一觉醒来,徐恪钦脑子无比的清醒,眼前的房间又陌生又熟悉,他缓缓朝窗户的方向看去,能看到窗帘的缝隙中投进来的光。
天亮了?
昨晚的记忆在徐恪钦的脑子里不断翻着片,他回来了。
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冷气还没完全带走郭啸的体温,他神清气爽地起身往卧室外走去,刚走到客厅,便听到从厨房传来了郭啸打电话的声音。
原本今天还要上班的,郭啸见徐恪钦睡得那么死,有点不放心,只能打电话给师傅请假。
“喂?师傅…”
汤锐山呻吟了一声,直接打断了郭啸,“我的天啦,我真小看了闵筠那小子,他那小身板居然那么能喝,我今天估计是去不了厂里了。”
郭啸顿了顿,“我也要请假。”
“你请什么假啊?你昨天提前回家了,还能比我们累?”
正当郭啸琢磨着该怎么跟师傅解释的时候,身后像是有脚步声,他没来得及回头,忽然,裤裆里一紧,他闷哼了一声,手机差点没拿稳。
汤锐山听到异响,“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耳边是湿热的呼吸,郭啸膝盖一软往后靠去,靠在了徐恪钦的胸口,徐恪钦怎么老是喜欢用这一招,捏得他好疼啊。
郭啸回头,用眼神示意徐恪钦别闹了,徐恪钦故作看不懂,眼神无辜地跟郭啸对视,随后又看了眼手机,似乎在威胁郭啸,要么挂断,要么自己接着捏。
“你别捏我。”假都还没请到,郭啸只能用口型冲徐恪钦求饶。
徐恪钦不但没松手,另一只手反倒一把夺过了郭啸的手机,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我请假呢,你给我挂了干什么呀…”
不管郭啸跟汤锐山现在是什么关系,徐恪钦都挺烦汤锐山的,就像烦闵筠一样。
徐恪钦也不明说,直接岔开话题,“那我今天叫人来修理墙纸。”
“行。”
见徐恪钦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说到墙纸上去了,郭啸以为徐恪钦能松手了,没想到电话挂断后,他得寸进尺,将郭啸压到操作台上,连捏带搓的。
这种事情,郭啸每次都很被动,任由徐恪钦胡作非为,加上他很久没弄过了,徐恪钦一摸他,他就起了反应。
他急得嗷嗷叫,一大早的,干这事儿?先吃个饭吧。
他叫没用,徐恪钦又不会听他的,他被徐恪钦堵在厨房,用手互帮互助了一回,直到修理师傅来敲门,徐恪钦才松开他。
郭啸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推了徐恪钦一把,洗了个手,提上裤子,四下张望,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跑去开门。
就徐恪钦这随心所欲,凭着心情乱来的德行,郭啸有点招架不住,幸好有外人在,徐恪钦能消停一点,丝毫没有慌张,气定神闲地坐到了那把单人沙发上监工。
工人师傅忙活了大半天的时间,总算是将这面墙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墙纸不光颜色和花纹跟之前的吻合,做旧过后,如果不凑近了仔细察看,是看不出区别的。
“郭啸。”徐恪钦喊了郭啸一声,“这房子,以后你说了算。”
家又不是只属于他俩其中一人的,郭啸说道:“那你呢?”
徐恪钦又不是想把自己摘出去,“我以后都不会卖它了,所以,决定权都是在你手上。”
郭啸看了看徐恪钦,又摸了摸刚贴好的墙纸,他找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在徐恪钦这儿找到了。
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兜兜转转的,最后都会回到起点。
下午,郭啸陪着徐恪钦在楼下重新置办了一些日用品,两人买完东西上楼,闵筠和汤锐山居然等在家门口。
汤锐山没见过徐恪钦,先冲郭啸说道:“你怎么回事啊?打电话打一半挂断,再打给你就关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郭啸后知后觉,徐恪钦抢了他手机后,到现在都没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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