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电梯上五层,502房间,刷卡进门,屋内亮起暖白色的灯光,环境整洁干净。岑寒落放下包,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看一眼时间,六点整,该吃晚饭了。
“快回家吧。”额发上挂着水珠,岑寒落拿出手机准备叫餐,“吃完陪叔叔阿姨散散步,别着急,我等你回来。”
蒋南晖坐在岑寒落对面的床上,思忖着问:“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家吃吧?”
“打住啊。”岑寒落笑出声,“我跟你什么关系就上你家蹭饭去,像话吗。”
“我没带朋友回过家。”蒋南晖道,“我爸妈其实挺热情的,比较好客,很好相处。”
岑寒落移开手机,望向蒋南晖:“虽然我很想去,但绝不是现在,等以后会有机会的。”
蒋南晖听闻不再执着,起身说:“好吧,那我走了,你等着我。”
有些记忆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但家里饭菜的味道却不会轻易忘记。郁青的厨艺不减当年,蒜薹炒肉依旧是色香味俱全,葱爆鱿鱼、宫保虾仁,味蕾得到极致的满足,蒋南晖胃口大开,干掉了两大碗米饭。
蒋兴鹏的习惯没变,吃完饭就盯着电视等新闻联播。蒋南晖帮郁青洗碗、擦好桌子,陪蒋兴鹏一同守着电视机。
小时候父子俩就爱聊时政,如今蒋南晖进了新闻行业,两人更是有许多聊不完的话题。七点五十分,一家人下楼在小区里散了会儿步,郁青瞄一眼手表,催促蒋南晖:“快走吧,别让你朋友等着急了,该埋怨你了。”
“不会。”蒋南晖脱口而出,“他是个特别好的人。”
蒋南晖不常评价人,这句话说得略显反常。郁青有所察觉,温声道:“我跟你爸回家就睡觉了,快去吧儿子,明天见。”
蒋兴鹏朝蒋南晖一扬手:“明早给你蒸包子,猪肉蛋黄馅的。”
蒋南晖笑了笑,说:“爸妈辛苦了,明天见。”
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等自己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蒋南晖坐上出租车望着窗外,心里是满的、充实的、安逸的。返回桔子水晶酒店,敲响502房间的门,岑寒落出现在蒋南晖面前,颈间搭着毛巾,正在刷牙。
蒋南晖问:“要睡了吗?”
“这个酒店的床太舒服了,躺几分钟就困了。”岑寒落眯着眼睛,“马上要出差了,我得养精蓄锐。”
蒋南晖关上门,脱掉外套挂在衣柜里,准备先洗漱,然后用手机写点稿子,自觉加班。等岑寒落走出卫生间,蒋南晖举着手机边敲字边往里走,门梁虽高,门却很窄,两人在窄门间错身时,衣料相蹭,彼此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岑寒落身上的香味迎面而来,蒋南晖的思路断了,不经意抬眼,刚好跟岑寒落的目光错开。
一个朝里,一个往外,蒋南晖把手机放在盥洗池上,停留在脑中的画面仍是岑寒落那副俊秀精致的五官。洗漱用的凉水,蒋南晖拿毛巾擦干脸,迈出卫生间,岑寒落正立在书桌前烧热水,睡觉穿的衣裤贴合皮肤,某个地方凸/显出清晰的轮廓。
蒋南晖动作一滞,脚步随即停下,面部倏然发烫。
岑寒落叉着腰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泪珠。转过脑袋,见蒋南晖一副尴尬到想要避开的模样,岑寒落低头瞅了瞅自己,挑眉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烧水壶「咕嘟」冒着热汽,开关跳停,蒋南晖的心跟着微微一颤。岑寒落往两个玻璃杯中倒入热水,语声平静地说:“刚刚和你离得那么近,我要是对喜欢的人没点反应,那才不正常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26章
你是十六岁的蒋南晖吗?
蒋南晖实在佩服岑寒落能把这种事情讲得如此坦然, 言语中甚至还带着几分真诚,实在令他佩服。
岑寒落捏着杯口,将其中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挨着蒋南晖的床。钻进被窝, 举着手机不停打字,岑寒落一直是笑着的, 蒋南晖背靠床板,看着他, 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妹妹。”岑寒落回答,“她才五岁, 正在苦学中文, 跟我发信息总是打错字, 我妈不让她语音, 要她练习拼音。”
蒋南晖忽然无心工作,暂时收起手机,口吻好奇:“你们在聊什么?”
“她在质问我,为什么丢下她走了, 她很气愤, 不想让我做她的哥哥了。”岑寒落道,“但是又怕这么说我会真的生气,所以成天发信息刷存在感, 要我哄她。”
蒋南晖将身体转向岑寒落:“你是怎么回复她的?”
“我说,「你哥正在办大事,等事情办妥了,就回去看你」。”岑寒落笑道,“我妹抱怨说她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要我迅速回墨尔本陪她上幼儿园, 给她开家长会。”
蒋南晖听罢,心里生出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岑寒落的妹妹等太久了。
岑寒落打着打着字,悄么声地没了动静。蒋南晖写好半篇新闻稿,视线移向对床,岑寒落仍抓着手机,屏幕光还没暗下,人已经睡着了。
伸长手臂取走岑寒落的手机,放在枕边,蒋南晖拧暗床头灯,继续工作。半小时后,对床传来动静,蒋南晖再次看向对面,岑寒落把被子踢开了,睡衣衣角上翻,露着一小片肚皮。
蒋南晖蹑手蹑脚地坐起来,探过去身子,动作极轻地将岑寒落的被子盖好。喝两口凉白开,正准备睡下,旁边又是一声动静,岑寒落睡觉不老实,又把被子踢走了一半。
蒋南晖:“……”
入睡的速度极慢,蒋南晖心里装着事,老担心岑寒落会受凉。半夜梦醒,也是先往对床看一眼,确定岑寒落的肚皮没露在外面,蒋南晖才能放心地继续睡觉。
本来说丢下岑寒落一个人在家睡会睡不踏实,蒋南晖默默地想,这可倒好,陪着他睡更睡不踏实了……
蒋南晖觉得岑寒落实在不像快二十三岁的人,自己只有在初高中阶段长个儿的时候才会这么能睡。第二天日上三竿,蒋南晖回家吃完早午饭回来,岑寒落半梦半醒地赖床,睡衣领口斜向一侧,露着光洁的肩头,两只腿卷着被子。
蒋南晖将食品袋放到岑寒落床头,问:“睡饱了吗?”
岑寒落眯缝着眼,动了动鼻子,闻见味道后瞬间精神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我妈蒸的鲜肉包。”蒋南晖回答,“她让我给你带了四个。”
岑寒落利索地坐起身,盘着腿,朝食品袋伸手,说:“阿姨是仙女。”
「啪」,蒋南晖温柔地打了下岑寒落的手背,嘱咐道:“刷完牙再吃。”
岑寒落挠着痛处,斜睨着蒋南晖,勾唇问:“你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蒋南晖头一回没示弱,反问:“我不能管你吗?”
目光交汇,岑寒落笑盈盈地瞅了会儿人,而后伸腿迈下床,趿着一次性拖鞋跑进卫生间,边挤牙膏边说:“能啊,太能了。”
揉着一脸清新的水汽收拾完衣服,岑寒落捧着包子坐在床上愉快地尝味。两点整,该退房了,蒋南晖检查岑寒落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继而收好两张房卡,问:“晚上七点的高铁,还剩一点时间,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岑寒落道:“我想去咱们上英语补习班的地方看一看。”
蒋南晖一愣:“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地点记得,但具体是哪间教室记不清了。”岑寒落空出一只手往帆布包里掏,掏出一张颜色枯黄、卷着毛边的正方形硬纸卡,“不过我有听课证,上面写了教室号和座位号。”
蒋南晖惊讶地接过来:“安然之前跟我说过你还留着听课证,真是不敢相信。”
“我喜欢收藏各种具有纪念意义的事物,包括回忆。”岑寒落说,“十六岁的蒋南晖是最有纪念意义的那一个。”
指腹轻抚硬纸卡表面,蒋南晖笑了笑,把晾凉的白开水端给岑寒落,岑寒落不接,就着蒋南晖的手直接喝。四个包子吃了两个,剩下的岑寒落要留着坐高铁时吃,在前台办理完退房,两人打上出租车,直奔育新园。
上一篇:失忆后和沈先生隐婚了
下一篇:十三度低音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