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笑起来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什么,仔细地盯着,也没发现对方脸上有任何一丝不妥的情绪,不像是在说谎。
可是易泽林心里隐隐总觉得他是在瞒着自己什么。
陈耀干脆收起了手机,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反过手来,两人的手指间穿插着,十指牢牢相扣。
一连几天都相安无事,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没有因为那一次有什么变化。
只是两个人的关系,明显要比先前更加贴合些,有人打趣易泽林比之前还要黏着陈耀,现在是连刚下班的那丁点时间都不放过。
结果反倒被两个人手上的戒指秀了一波。
员工们:……是我自己贱,不该多嘴。
每个人都蠢蠢欲动,很八卦自己老板不在的这几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戒指都戴上了。
没几天就是易欣的生日,陈耀想给她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聚会,但被易泽林拒绝了,说是小姑娘不需要办那么隆重的聚会,在家里自己做饭,一起过就好了。
惹得人家小姑娘一连好几天都在生着闷气,不想搭理自己的哥哥。
易欣生日那天,两个人约好了买好菜后再去学校接人,但由于陈耀临时有事情,下班晚了些,就派助理去接,易泽林在楼下等他下班。
晚霞刚落下,喧嚣的城市就亮起了灯,陈耀说易泽林最近累了,今天还需要做饭,坚持要自己开车。车顺着高架桥上去,波光粼粼的海面立着个小岛,远远看去只有丁点。
突然一声巨响,余音还没有散去,刚降临的夜幕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颜色耀眼,点缀着刚刚才归于平静的天空。
[老板,你看车窗外。]
原本工作群里还聊着工作的事情,易泽林还没被那声声响吸引注意力,群里就开始有人刷起来消息来。
带着好奇看着车窗外,空中的烟花绽放时远远看着宛如一朵盛放的玫瑰花形,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升起的“我爱你”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因为正是下班高峰期,很多人堵在桥上,在放烟花的时候有一小瞬间的动静,都在猜测是哪个有钱人这么浪费钱在追人。
“是给我的吗?”
即使知道不会是巧合,易泽林还是问了一句,想要跟身侧的人确认。
这还是陈耀第一次跟人这么大张旗鼓地表白,手紧紧地捏着方向盘,骨节分明,隐隐泛着白,却仍旧强装着镇定自如的态度,随意道:“本来是想跟你求婚的,没想到你抢先了。”
“所以,要不要跟我去结婚。”喉咙间的嗓子干涩,陈耀盯着面前堵着的车辆,目不斜视,不敢用余光多瞧一眼旁边的易泽林,怕看到对方眼里揶揄的笑意。
“只要你愿意,我们今天就可以去成为彼此的意定监护人;或者你想要一张纸的保证,国籍的事情我也随时可以处理。”
突然覆上来的手,两个人的戒指交叠着,陈耀看着的时候心就安定下来。
其实答案早就有了。
“我想亲你。”易泽林将车窗摇上去,凑到他的耳边道。
即使两侧的车窗都看不到,但耳边络绎不绝的车鸣声还是让陈耀果断拒绝:“所以,为什么要拒绝欣欣说开聚会的事呢?这个时候,应该会有人问,‘易先生,你要不要亲吻你的伴侣’,你活该。”
易泽林绷紧自己的嘴角,声音闷闷不乐道:“那早知道我不应该拒绝了,欣欣说的对,我是笨蛋。”
“笨蛋。”
陈耀笑着补充。
车流缓缓开始动了起来,下了桥路段就基本通畅了,但不是回去的路。
一路开向了早就定好的目的地,岸边有条小船等着,两个人上船之后一路到了那座岛上。
岛不大,布置着的场景,两侧的烟花在他们下船的那一刻齐齐绽放,延伸至台上。
众人见到他们的时候欢呼着,易欣跟着陈慧芳站在台上,远远就冲着两个人招手。
陈耀嘴角含笑,侧着脸抬头看着旁边的易泽林:“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深深地看着他,在众人的见证下,易泽林亲吻了陈耀。
早就习惯的员工们还在一旁调侃两个老板怎么那么容易就忍不住,简直不把他们当外人。
加上今天是易欣的生日,一帮人闹到了深夜,打扫了战场之后才回家。
易泽林和陈耀两个人商量着第二天去公证,像是普通夫妻第二天要领结婚证一样,两个人单纯都有些紧张。
第一眼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有一天成为对方的意定监护人。
从明天起,他们是可以在彼此最重要时刻签下自己名字的人。
两两侧身相视一眼,易泽林很自然而然地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陈耀也顺势靠在他的怀里。
他们都曾以为,自己需要足够坏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直到某一天,有人说不管怎么样都会爱自己。
他的怀抱很温暖,心里那点的不安也逐渐被抚平,渐渐沉入睡梦中。
第二天他们都起很早,赶在人家开门前站在门口。
到达了公证处,陈耀看了眼旁边易泽林:“现在你后悔的话,我们还可以回头。”
“下车。”
干脆的两个字有些生硬,陈耀知道他这是紧张了,下车的时候两个人的手紧握着,一直站在门口等工作人员上班。
下意识摸了身上,陈耀才想起自己这是戒烟了,身上只有易欣塞的巧克力棒,拆了一包递到了易泽林的面前:“吃点?”
两个人你一根我一根的接着,直至工作人员来开门。
材料陈耀早就准备好了,也跟负责人打过招呼,工作人员来开门见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吃着巧克力棒,愣神过后笑了起来:“陈先生吗?”
把手里没吃完的巧克力棒塞到了易泽林的手里,陈耀含蓄地点点头。
易泽林无奈地笑着,将手里的东西塞回袋子里扔掉。
公证人一边介绍条款让签字,一边询问些问题,在摄像机面前听到对方问他们什么关系的时候,陈耀愣了愣,微笑地看着身侧:“爱人。”
需要签字的地方很多,但两个人没有一丝不耐,比起平时签文件的时候字迹还要端正许多。
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陈耀和易泽林才恍惚,冥冥中感觉两个人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落章的声音干脆,那声“好了”在细微的杂音中格外清晰。
他们成为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彼此。
他们也在公证处的摄像机前承诺:
“我们彼此充分相信。”
他是我曾经不相信的人。
也是我现在唯一无条件相信的人。
阳光正好,陈耀的五官隐匿在光线中,转头看着易泽林时,他也能感觉到笑意: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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