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承本就恰好站在画室门口,见状伸手握住了画室的门把手,钟晔的脸更红了,他去掰陆谨承的手,却被陆谨承困在门框前,钟晔两手抵在陆谨承胸口,“不可以,陆谨承,不可以。”
陆谨承越靠越近,“为什么不可以?”
“等考试结束再说。”
“是我考试结束,还是你考试结束?”
钟晔整个人热得几乎冒烟,不想说话,陆谨承逼他:“不回答,里面的东西就没收。”
钟晔为了画具委曲求全,“反正就……考试结束再说。”
片刻的沉默后,陆谨承俯身抱住了他,钟晔下意识地搂住陆谨承的腰,手里的画稿被夹得有了褶皱,他也没去管。
第21章 把你的手从他领口上拿开
尽管钟家明不回家,钟晔也不敢在陆谨承家里留宿。
陆谨承的那句“理由你心里明白”,几乎就要把窗户纸捅破了,钟晔被陆谨承灼热的信息素烘烤着,站都站不稳,思前想后还是推开陆谨承,进到画室里拿起画夹,然后跑回了家。
家里自然空无一人,钟晔像往常一样做作业,洗澡睡觉,半夜听到门响,钟晔猛然惊醒,吓了一跳,直到听见钟家明熟悉的咳嗽声,这才放下心,出了卧室看他父亲的情况。钟家明两个眼圈都是青黑的,但精神却不颓废,他看到钟晔时一愣,然后笑着说:“爸爸吵醒你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钟晔不免生气。
“是爸爸不好,爸爸不好……”钟家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把衣服脱下来扔进洗衣机,说着说着就要往床上躺,还没等钟晔回话,钟家明已经睡着了。
一看就是通宵了几天,赶在猝死之前,回来补觉了。
钟晔叹了口气,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钟家明的床头柜上,他回到自己的卧室,辗转反侧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睡着。
结果第二天放学回来,钟晔刚脱下鞋子,一抬头就看到钟家明留下的一千块钱,再打电话过去,钟家明说自己跑长途去了,可钟晔分明听到了激烈的吼叫声和笑声,再屏息凑近了,还能听到骰子声。
“爸,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没有,爸爸真的在开车,前面有摄像头,爸爸先挂了,你好好吃饭啊,就去楼下汇香饭店吃,想吃什么点什么,别舍不得花钱。”
电话戛然而止,钟晔感到很无力。
他无人诉苦,只能打电话给陆谨承,他本来不想把家里这些事告诉陆谨承的,可是他也实在无可奈何了,电话接通后,陆谨承的声音一传过来,钟晔就红了眼,委屈巴巴地说:“陆谨承……”
“怎么了?”陆谨承紧张道。
“我爸爸好像在赌——”
钟晔说到一半还是停下。
陆谨承现在也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情绪一分一毫都不能受到影响,钟晔不能自私地为了自己的烦恼,让陆谨承跟着担心。
“你爸怎么了?”陆谨承追问。
钟晔坐在床边,落寞地说:“没有,我爸今晚又去跑长途了,估计又不回来。”
陆谨承似乎松了口气,“哦,你吃晚饭了吗?这边阿姨做了菜,我给你送一份过去?”
“不用,我在学校食堂吃过了。”
“那你今晚过来吗?”
“不过去了,今天月考考了一天,好累。”
陆谨承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那你好好休息。”
“嗯,你也是。”
挂了电话,钟晔后仰重重地摔在床上,他的未来一片迷茫,学习学不好,画画没资本,母亲不支持,父亲不回家,钟晔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
还是陆谨承好,为了自己的理想放弃捷径,又聪明又努力,一心一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钟晔转念又想,陆谨承将来要是真的成了物理学家,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肯定会因为差距而渐行渐远的吧,不止是身份地位的差距,还有眼界、社交圈、缺乏共同话题。
越想越难过,钟晔把宋燃秋的图拿出来,仔仔细细地开始临摹,现在画画已经成了他唯一的慰籍,在绘画的世界里,没有作业没有差距没有烦恼,只有线条和色彩。
*
“严少,钟家明已经在我那场子里赚了□□万了,底下怎么做?”麻将馆吕哥拨通了严栩的电话,站在偏僻处。
“你说呢?”
“那、那就让他赚多少输多少。”
“这就够了?”
吕哥顿了片刻,望着远处红光满面的钟家明,无奈道:“我明白了。”
“抓紧点时间,五天内我要看到你的催收公司去到钟家明的家里,拎着他儿子跟他要钱。”
“他要是不给钱,我们就直接动手吗?”
“重点是他儿子,最好留点痕迹,我另有用处。”
吕哥说:“是,严少,我明白了。”
严栩坐在车里,转了两下手机,目光逐渐变沉,直到严文涛牵着小西坐进来,他又陡然变成笑脸,拨了拨小西的公主辫,夸她可爱。
小西问严文涛:“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二哥呀?”
“等星期六,哥哥放假,我们和妈妈一起过去,好不好?”
“好!”小西乖乖系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然后开始玩严文涛的袖扣,半晌她又问:“大哥,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哥哥就不去了,我怕你二哥看到我又不开心。”
严文涛笑了笑,对严栩说:“我以为你会记恨谨承。”
严栩眉眼温良地说:“不至于,他还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
车子缓缓发动,离开了别墅。
钟晔两天没有和陆谨承联系,陆谨承有些担心,放学时便让司机把他送到钟晔所在的兴达中学,兴达中学还没放学,陆谨承便站在校门口等着。
钟晔刚出教室就被钱宁伟揽住了肩膀,钟晔不动声色地避了避,转头问:“怎么了?”
“你月考成绩怎么样?”
“有点进步,班级第三十二名。”
钱宁伟十分意外:“进步巨大啊,怎么做到的?”
钟晔想起陆谨承的脸,挑眉道:“有高人指点。”
“这么牛?对了,你上回给我女朋友画的Q版她特别喜欢,她想让你帮她同桌画一幅,八十,可以吗?”
“好,你到时候把她照片发给我。”
两人正走着,钱宁伟突然说:“奇了怪了,门口怎么那么挤啊?乌泱泱一大片。”
钟晔抬头望过去,果然看到校门口的右侧明显比以前拥挤许多,他本来想从左侧走,可偏偏钱宁伟是个爱凑热闹的,非拽着钟晔往人潮处钻。
钟晔怕被人踩到鞋,低着头紧张地躲来躲去,刚想走就听到钱宁伟喊了一句:“钟晔,这不是那天把你抓走的那个帅哥吗?”
钟晔整个人顿住,然后硬着头皮挤出人群,看到了树下站着的陆谨承。
芝兰玉树,钟晔的脑海里出现这样一个词。
在空旷的陆宅,在长明公寓里,陆谨承身上的孤寂感更多,可此刻在人流涌动的长街上,鲜活的画面里,一水蓝色校服的衬托下,钟晔这才感受到陆谨承优越相貌的冲击力,太过突出,英俊得不真实,也难怪会让这么多人放缓脚步,只为回头偷看他几眼。
陆谨承朝他伸手,好似无奈地说:“怎么才出来?”
钟晔怔了怔,讷讷地说:“老师拖课。”
他才不敢去牵陆谨承的手,他只敢低下头,小声说“快走吧”,然后迅速向左边人少的地方迈步。
陆谨承跟在他后面。
钟晔慌乱地逃了几百米,才被陆谨承捉住胳膊,“好了,你再跑就直接到家了。”
钟晔的皮肤太白,脸红就比一般人更明显,他瞟了陆谨承一眼,问:“你来我学校做什么?”
“你两天都不理我了,我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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