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两人便到达了宁区,正好是临近晚餐的时间点。任影蓉特意问了傅黎商江郁可的喜好,让阿姨做了好几个他喜欢吃的菜。
好在宁区的别墅构造和景馥园的有些相似,一开始听着傅黎商的描述,江郁可以为傅家二老住在城堡里,直到进门以后见到现代家具才松了口气。
任影蓉一看到江郁可就凑了上来,一会儿挽着他去看院子里她新买的花一会儿拉着他问他护肤心得。江郁可哪有什么心得,在这方面他比傅黎商还要粗糙,最多就是现在天气冷了,早晨起来洗完脸他挤一点傅黎商的乳液涂涂脸。
“哎呀小可你真的好白啊!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啊我真的好羡慕!”
任影蓉一边说一边还要上手,摸一摸江郁可的脸摸一摸江郁可的手。江郁可也不能躲,只能任由她动作:“呃,我没养,它自己长的……”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啦?我打电话问傅黎商,他总说好了好了,我都怀疑他在敷衍我。”
江郁可把那句“好了”咽回肚子里,立刻换了种说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任影蓉笑眯眯的,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她给江郁可剥橘子吃,说这是饭前水果,开胃的,现在吃了过会儿能多吃点。
江郁可受宠若惊,乖乖张嘴,酸酸甜甜的橘子入了口,任影蓉直夸他好乖。
“不用急着去上班,再休养一阵子再去,一定要把身体养好。”
“好。”
傅黎商和傅行知父子俩站在不远处聊着工作上的事,两人不约而同地竖起一只耳朵听这边的聊天内容。傅黎商越听越奇怪,问傅行知:“‘好了’跟‘好得差不多了’不是一个意思?”
“我妈怎么总是动手动脚的。”傅黎商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她当是在摸猫呢。”
傅行知瞧着任影蓉剥橘子的动作,接上儿子的话,语气也有点奇怪:“她都好多年没给我剥过橘子了。”
外面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雪后的空气冷冽而干净。客厅里的光影温馨,隔着厨房的那扇门都挡不住食物的香气。那些光影渐渐落进了江郁可的眼里,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望向傅黎商的时候专注得令人心动。
四人的晚饭正好坐满了一个方桌。整顿饭江郁可的碗就没空过,到后来他实在吃不下了,傅家人才停止给他夹菜的动作。
吃完晚饭江郁可跟任影蓉坐在沙发上聊天,他吃得太饱,傅黎商坐在他身旁,揽着他给他揉肚子。在长辈面前江郁可有点不好意思,推了推他的肩膀,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宝宝……”
任影蓉听到这个昵称怔了一瞬,只见傅黎商面色如常地应了声,把放在他腰上的手收了回来。
母亲弯了眼,笑得愈发开心了。
晚餐很好,气氛很好,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傅黎商的手机在此刻突然响了起来。
是警察朋友的电话,傅黎商用右手拿的手机,江郁可坐在他的右侧,正好能听清听筒里的说话声。
“傅总。”他开口,“找到江金海了。”
“在哪里?”
“一小时前,有群众报警说在郊区发现一具尸体。”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平静地叙述道,“我们刚做完身份比对,确认死者就是江金海,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在两个小时前。”
“我刚才打江郁可的电话他没有接,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他现在来趟警局?”
傅黎商偏头去看江郁可,发现他眼里的那些亮光摇摇晃晃,慢慢黯淡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嗯,拔掉刺以后才能快快乐乐的生活。(这是最后的波折啦!结束之后就是甜蜜日常了!)
第34章 “女装?!”
傅黎商陪江郁可到了警局,附近的酒吧发生了一场打架斗殴事件,如今警局大厅里站着七八个年轻的大学生,这么冷的冬夜这些男生女生穿得一个比一个少。两人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个男生酒还没醒,仍然沉浸在酒吧的光怪陆离里。他坐在地上耍酒疯,警局里的一位警察拉着他,无奈又严肃地喝道:“你先起来!起来好好说!”
警察朋友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接待了他们,他的脸上带着倦容,见到两人以后开口:“请跟我来。”
江金海的尸体被放置在技术科,法医告诉他们他的尸体需要进行解剖才能查明真正的死亡原因,问江郁可愿不愿意。江郁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反正到头来也是一把骨灰的事情。
“他在里面,您可以进去看一看他。”法医戴着口罩,露出来一双极度冷静的眼睛,他微微颔首,对江郁可说道:“节哀顺变。”
警察朋友被领导传唤,临走前叮嘱法医之后要送他们离开。技术科的门微微敞开着,从门口望进去能看到中央的床上有人安静地躺在那里。江郁可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冲法医开口:“我不进去了。”
法医愣了愣,江郁可的脸色算不上好,警局里开着暖风空调,傅黎商听到他的话以后默不作声地去碰了碰他的手背,果不其然,江郁可的手冷得让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傅黎商的动作让江郁可回过神,他转头去看他,像是为了得到他人的认同,江郁可嗫嚅着唇,对傅黎商重复道:“我不进去了。”
“我不想进去。”
“好。”傅黎商干脆牵住他,抓住他汗湿的掌心,镇定地附和他,“那我们不进去了。”
江郁可的脸上又浮现出了淡淡的厌恶,这扇敞开的大门之于他而言仿佛就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旦江郁可踏进去,那些好不容易摆脱的梦魇可能又会缠上他。
大厅里仍旧混乱,事态已经从一个醉鬼演变成几个醉鬼发酒疯,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胡闹,拦住了警局的大门。傅黎商与江郁可出来时被大厅这一幕震撼到,朋友也参与了这场混战,有一个脸上化了浓妆的男生挽着他的胳膊“哥哥”“哥哥”的喊他。法医似乎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径直从他们中间走过去,给后面两人开路。
手臂一重,有一个喝得男女不分的男生跌跌撞撞地撞了上来。法医露出来的那双眼古井无波,在他开口之前抢先一步开口:“我过会儿要去解剖尸体。”
男生怔了怔,酒精令他的大脑反应异常迟钝,他费力地思考着法医这句话的潜台词。
“下午我刚解剖完两具无名男尸。”法医故意吓唬他,“你确定要抓着我?我刚刚忘记洗手了。”
江郁可很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这声笑倒把其他两人吓到了,毕竟江金海明面上是江郁可的父亲,如今他还躺在里面,江郁可笑得也太诡异了。
“江郁可。”傅黎商喊他。
“我没事。”江郁可敛了笑,甚至反过来让傅黎商不要担心。
然而两人朝夕相处,大部分时候傅黎商还是能把握江郁可的情绪。男人注意到他眼里快要溢出来的难过,低声安慰他:“不会有人怪你。”
“你不进去也不会有人怪你,没有人会来指责你做的选择。”
傅行知跟任影蓉在家里焦急地等着两个小辈,江郁可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任影蓉立刻迎上来,对上儿子的眼神,体贴道:“小可,阿姨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
“我们先上楼吧。”江郁可点头,任由傅黎商带着他上了楼。
两人住的是傅黎商自己的房间,假如没有警察朋友的这通电话,江郁可这时应该在认真参观这间房间,两人会对傅黎商的成长轨迹进行讨论。可是此刻江郁可只是匆匆洗漱完,同傅黎商一起上了床。
从警局回来的路上江郁可表现得依旧淡定,但他越是淡定傅黎商越是担心。傅黎商不敢睡太沉,到了后半夜身侧果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床头灯亮了起来,傅黎商偏头就看见了江郁可的眼泪。他像是被梦魇攥住,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已经被眼泪打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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