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集团在早会时给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言下之意,A厂会让某一家人成为这边的。
……
等欧阳法务在路上思考好谈判的条件,他上门发现,陈鹏跑单子去了,奶奶也不在。
家里只有陈凯。
对于被找上门,裤衩拖鞋的男生并无准备。
当看到欧阳跃一身西装革履,他想起奶奶出门前,她和某家公司一样叮嘱过自己要小心个人信息。
他不作声,只听着律师把来意一说。
“让我爸告D厂?”
欧阳法务能看出这孩子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社会矛盾和案件上的纠纷。
他决定针对陈凯抽卡的事,让D厂的诉讼必须被拿下。
毕竟,他早对付过不少官司,他认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会接受诱惑。
他于是说。
“你家里人是不是天天说别玩游戏的话,你很恨他们对吧。”
“我是A厂的,你如果真的帮我们告了D厂,能抽一辈子卡,你一定很讨厌这种现状。”
“那个‘海底捞’害的你被你爸骂,你讨厌它吧?”
没想到,陈凯一听对抽卡没表示,对家庭关系如何也不回答。
他反问了一句。
“你小时候讨厌过自己的现状么。”
欧阳跃为了和他找共同话题,表示自己有。
少年继续:“什么原因。”
成年人道,我父母并不懂我要什么,只会买很多练习题给我做。
陈凯发出既像孩子,又不像孩子的感言。
“我爸也是这样,只会买练习题给我。”
“我不听他话,他给我买。我不上学,他也给我买。他不做我爸,会省很多钱。我不做他儿子,他会过得好。”
欧阳法务认为陈凯的反应不太对。
他本以为陈凯讨厌父亲。像小牛犊,对一个管教他,责骂他,不许他玩游戏的老牛,他是巴不得逃走的。
律师连忙挽回。
“你不想要一张SSR么?”
陈凯明明从来不好好上学,一天也不听爸爸和奶奶的话。
但奇怪的是,他好像没有被一个成人世界的诱惑说服。
他是坏孩子。
今天说了好孩子的话。
“我从来没说过我想一辈子抽卡,你和我爸的练习题一样,大人们也在做自己最讨厌的事。”
“离开这个家。别骚扰我奶奶,还有我爸。”
……
十点半,蜜雪冰鹅的员工们正在进行一场三休日。
如宁工邱工,对一些约定成俗是比较熟悉的。
但战神不熟,他的为人有时会觉得有点跟不上这家公司的脑回路,像小浣熊和企鹅在他头上跳舞。
比如,当他以为周一会开例会,结果,他发现同事根本没工作,老板也没来。
听说公司管这叫三休日。
意思是周一睡过头了,大家再休息一天,如此类推,每天都可以是周日,宛若一道计算机循环代码。
蜜雪冰鹅从此只有周日,没有周一。
这导致除了周四才来的实习生和带头迟到的老板,战神看向前台时,发现林姐也没上班。
她工作服归置的整齐,扫帚区,零食框和微波炉也收拾好了。
唯独,她上次叠的金元宝不见了。
扫地阿姨一般是最勤快的。
这种集体化让人确信他们的员工自由度是鹅老大规定的,林姐的旷工搞不好也是他批的。
不过,话说回来,本公司的带头大鹅上周去甲方家,他也没劝人家父子和好,只白蹭了顿饭。
战神一度怀疑,那条醋溜鱼是陈空青丢下实习生,自己过来吃饭的原因。
连鱼的做法,都是他提的。
不过,大鹅会说,考虑到算法未知,海底捞的反应和它的数据集也有关系,他是为了分析和收集数据才去的。
毕竟,AI的大脑是代码,内里的神经网络的构成本质是训练函数,最后通过计算取得一种最优解。
不同于人类总用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喜怒和动机,AI没有喜怒。
AI之所以会有神经元的快慢判断,根据贝叶斯算法来解释,基本就是它开始主动选择最优解,单一选择里出现了小概率的选择偏差性。
海底捞很可能就是学会了一种更好的算法。
这个诱因,也许是陈鹏,也许是奶奶。
总之,陈空青想采集到这个优化数据,这可能会又一次扩充进他们的数据库后台。
等他们去了。
陈凯在家也关着门。
他不出来。
期间,大人们只能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吃饭时,成年人会聊聊。
陈空青第一次来,奶奶总找机会夸他。
面对长辈,他没有不交流。
他会和奶奶说公司,工作,聊一些他擅长的数学。
陈空青说再拗口的东西都非常懂礼貌,语速适中,偶尔停顿,普通人也能感觉到被尊重。
也由于陈空青当天从D厂来,他第一次聊起了这个话题。
“你当时差点做了一台成人化管理系统?”
见大家都没想到,于强似乎想起了什么。
“是不是和游戏管控有关?”
这次说到点子了。
2065年至今没有发达的电影,电视,综艺等娱乐业。
前时代至少还有好莱坞,有横店,有各种自制剧。
如今的各种网剧靠的是5D建模,剧本是模拟器生成,真人被杜绝登上荧幕,多数人至多叫个人兴趣博主,大家不崇拜公众偶像,这也和AI对全民的监管有关。
陈空青解释了起来。
“网络部门想搞一刀切。不止是未成年人,还会严格男風划分每个年龄段的文娱接触面。我认为这对科技没有好处。”
“后来我和蒋连杰做了梦江湖,B厂的第一个游戏是我参与的。”
这再度证明了陈空青的初衷。
他不觉得互联网公司目前的技术停摆是正常的,但他也不赞成彻底断绝科技发展。
陈鹏不自觉地加入讨论。
“我也在想,自己以前什么总是一刀切,不先了解一下陈凯为什么喜欢一件事。两年前,他玩了B厂的抽卡,那段时间,他每天沉迷,还盗刷了我的AI。等我去找B厂,却被告知氪金不能退。”
“我质问为什么。人家回,你为什么先不管好自己的儿子呢。后来我把怨气全撒到了他身上,我骂他,打他,可我没关心,他为什么一定想抽到那张卡。”
奶奶也自我反思。
“那个蒋总有句话,说的很现实。他是做生意,不是做爸妈。把钱退给了我们,那么其他人,他退不退呢。”
“爱陈凯,是我们自己的责任。”
陈鹏又补充道:“这就像你们说的算法。或者SSR。他是我们一辈子最稀有的一张SSR。”
周四这场的甲方见面,让蜜雪冰鹅至少知道陈鹏和奶奶的想法了。
走之前,陈空青问。
“陈凯第一次喜欢抽卡,海底捞还没‘病’对么?”
小太阳奶奶回,对。
她还说,海底捞是在陈凯出生的那天买的,他和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
后来,宁工邱工和李仚去找了海底捞。
它也说自己没病。
之后到了周末,陈空青又是否有了新结论,也不得而知。
可按理,项目进度还在,AI在数据库里,也不怕现实里的这些人去毁了它。
结果,到周一,网上那个海底捞疑似伤人的视频出现了。
有人又在搅混水。
碰上A厂新机发布会的这个节骨眼,以他们对某些人的了解,全公司最好一起讨论一下特殊策略。
否则,恐怕还会出事。
刘峥又不放心一个人了。
“甲方和公司我可以看着。陈空青家那些真的不能拆么。”
宁工:“别拆。拆了会带来更大的问题。”
这时,邱工问:
“佐罗姐昨晚睡公司,她不和我们在一起么,I讯万一真迫于压力,我们可能要和对方的技术部门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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