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不是没有风度的人,可被这样咄咄逼问也还是变了脸色。他拧紧眉,声色俱厉地反问:“难道不应该这样?”
几个字就问得宋珂哑口无言。
是啊,那是他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我算什么?
宋珂面如死灰地站在那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周围的客人听见争吵声回头,有意无意地朝这里看过来,远远地对着这个失态的男人议论纷纷。
“买单。”陈觉沉声。
“您稍等……”
放下单据服务生想去扶宋珂,刚一伸手就被他推开。目光离开洁白的桌布,宋珂的视线恍惚又缓慢地移到陈觉的脸上。
陈觉冷着脸,一眼也没有往他这里看。
那一瞬间宋珂感觉很疲惫。他头颅眩晕,身体只觉得冷,几乎无法再多看陈觉一秒,只好松开桌子步履蹒跚地走出去。
一次又一次下过的决心,总被一些自以为是的臆想推翻。他从来以为自己不贪心,以为只要还能再见到陈觉,还能再听到陈觉跟自己说话,生活就还有继续下去的勇气。
今天这种臆想再一次被现实打破。
他终于走了,餐桌的气氛却仍几近凝固。陈觉面色铁青地坐在原位,直到服务生催了第二次才有所反应。
“您还需要看看账单吗?”
“不用了。”
陈觉低下头,手都还没碰到大衣侧兜,门口就忽然传来尖喊:“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第8章 第一次求婚
刚奔到门口陈觉就看见了宋珂。
宋珂晕倒在台阶下面,身边或站或蹲围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正在试图要把他翻过来。
“别碰他!”
他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一把将那人推到一旁。那人吓了一跳,退到旁边大吼:“你干什么啊?我们都是想救人的好吗?你是他什么人?”
陈觉没有精力回答这些问题,直到把宋珂紧紧抱到怀里他的心脏还在阵阵发紧,血液毫无头绪地在身体里狂奔乱涌。他甚至感觉自己呼吸都因为紧张而极为不畅,紧张到好像怀里抱的是最重要的珍宝,是用性命去呵护还嫌不够的挚爱。
宋珂被他抱在怀里,双眼紧闭着,脸色白得像纸,浑身上下冷得像冰,满脸湿滑不知是汗还是什么,可是此刻并没有下雨。不过才拿手背挨蹭了一下他的脸,陈觉的心顿时就像被刀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几乎快要直不起背。
大堂经理边跑边喊:“陈总、陈总!先别动他,我们这就打120!”
因为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经理的反应是正确的。陈觉明知道这一点,可胳膊却僵得像是灌了水泥,无论如何也不愿将人放下,好像担心一旦放下就会彻底失去这个人。
“陈总——”那人过来摇撼他,“您让我看看人怎么样了,我们酒店的医生马上就赶过来。”
臂弯里的宋珂眉头紧皱着,身躯又瘦又轻几乎像片枯叶,虚弱的脸色,漆黑的发,凑近才能感觉到低缓的呼吸。
“宋珂,宋珂?”
陈觉尝试叫了两声,没叫醒,正想转头把人交给大堂经理,可刚一松手头皮就疼得瞬间抽紧,太阳穴底下像有把锯子在狠狠拉锯神经,逼得他条件反射一样握紧宋珂的手。
究竟怎么搞的……
就像是陷入了痛苦的泥沼,除了怀中尚有温度的关节和身躯,其余什么也不能让他安定下来。
就这眨眼功夫大堂经理已经把人接过来,颈下垫了个座垫,身上也盖上了毯子。闻讯赶来的医生大致检查后说:“心跳血压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送到医院去看一看得好。”
救护车闪着红灯呼啸而来,载着陈觉和昏迷不醒的宋珂驶离。
在车上医生问病人有什么既往病史,陈觉说不知道,又问病人多大年纪、刚才有没有接触过敏食物,他也说不清楚。
医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你是他家属,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叫他家里人来,人来不了起码也要打个电话。”
翻出宋珂身上的手机,陈觉发现那简直不能再称之为手机。它旧得几乎快散架了,连锁屏密码都没有设,功能更是简陋单一。点进去翻通讯簿,寥寥几十位联系人,收藏夹里只有两个人,一个叫程逸安,另一个没有名字,只是一串号码。
打第一个程逸安的电话关机,打第二个,那串号码,系统提示是空号。
空号?
陈觉蹙紧眉,望向宋珂的目光深不见底,宋珂却只把漆黑的眼睫闭着,看不见也听不见他心里的疑问。
好在到了医院检查过后证实没有大碍,只是一时气血不平外加后背的伤还没有好全,所以体力不支晕倒了,吊瓶葡萄糖休息休息就会醒。
才刚离开医院几小时,又回到了那间病房,就连之前照顾他的那位护士都吓了一跳,“怎么搞的呀,怎么刚出院又回来了?”扭头一看陈觉黑沉的脸色,又悻悻地不敢再问。
把人安顿好以后陈觉去外面抽烟,簌簌的冷风从颈间穿过,吹得他两颊肌肉收紧。低头拿出烟跟打火机,但或许风太急,打了几次都没打燃。
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会心悸成这样?从宋珂晕倒的那刻起,脑子里的疼痛感一阵重过一阵,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疯狂地在身体里叫嚣着。
恍惚中他觉得自己早在很久前就抱过宋珂,他对他的身体是那么熟悉,紧紧箍着他的时候又是那么安心。宋珂的眼睛,宋珂的唇,甚至是耳后不起眼的那颗小黑点一样的痣都让他发昏,让他近乎贪婪地想要汲取记忆中的气息。
旁边的空调外机轰隆隆地响着,路灯下零星有几只蚊蚋在飞,有路过的人好奇地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赶紧加快步伐匆匆离开。
走回病房,护士正好在,看见他以后犹犹豫豫地说:“那个,陈总……”
“他醒了?”
“不是,是那个手机……”护士指了指桌上,“响了好几遍了,要不然您帮他接一下?”
这间单人病房本来就很空旷,一旦安静下来,震动的声音就变得更加明显。
是个陌生号码,不是那个程逸安。
“喂,我是送蛋糕的!”刚一接通对面就噼里啪啦地开始了,“家里没人吗?!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啊,打你电话打了七八遍都没人接,你的蛋糕到底还要不要啊?”
陈觉耳膜刺痛,拿开片刻后才道:“你是不是打错了,这是宋珂的手机。”
“打错了?”那边顿了一下,像是去确认了什么,紧接着变得更加气急败坏,“哪里打错了?没打错!收件人写的就是宋珂,这个蛋糕你是不是不想要了啊。”
“什么蛋糕?”
“你自己订的生日蛋糕还问我?”
谁生日?
陈觉眉心越拧越紧:“他人不在家,我给你加两百块钱,你把蛋糕送到我这里来。”
“现在?”
“对,现在。”
对面一听,立马阴转晴,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至于生日的事就更容易,他不过是到护士站去问了一句,护士就开始大呼小叫:“今天!系统里登的居然是今天!难怪我看他昨天大包小包地买回来,原来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啊。”
说完发现面前的铁面神脸色黑得更明显了,护士小姐还以为是自己太吵,立马讪讪地收小嗓门:“陈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楼下挂个号看看……”
大概自己真该挂个号看看,陈觉摆摆手离开。
回病房的路上钟文亭打来电话:“喂,你怎么还没过来,我澡都洗好了。”
声音里三分埋怨七分撒娇。
“我有事,今晚不过去了。”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啊?你说不出来我可不信。”
“宋珂病了,我现在人在医院。”
钟文亭在那边轻吸了口气,十分不满地嘟哝:“他病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死了也不要你管吧。”
上一篇:我兄弟成了被别人遗弃的狗
下一篇:我为什么带四十斤板砖上综艺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