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过啦,叔叔,”许愿笑着,扫码发文件,“我不是打印,我洗照片。”
“这个照片?”老板给他展示发过去的图。
毕业照被许愿截得只有他和原曜两个人,并肩而立,一左一右。
可是旁边人肩膀挨着肩膀,有的露上半张脸,有的露下半张脸,许愿看着觉得不太好,说:“叔叔要不然你帮我把背景抠了吧。”
“没问题,”老板问他,“就留这中间……你和另外一个男生是吧?”
“啊,嗯。”许愿羞了一瞬,马上点头。
你害羞什么啊啊啊啊!
老板站在电脑前,也不坐,知道他急着上课,撑着手臂握鼠标,抬眼问他:“你要红底还是白底啊?”
“白……”
算了,白底怪瘆人的,蓝底又像什么求职搭档。
许愿深呼吸,鼓起莫大的勇气,说:“红底吧!谢谢您!”
老板被他这气势充足、字正腔圆的六个字吓了一跳,摆手说不谢不谢,你等五分钟,马上就好,我去拿相纸。
“印几张啊?”老板问。
“两张吧。”许愿说。
过了五分钟,许愿握着一小包相纸袋,从打印店跑出来。肩膀上的书包压得他够呛,里面全是他妈给他准备的语文作文书。于岚贞说他作文写得不够好,要增加阅读量,别跟文化沙漠似的,只知道拽英文。
照片被抠了背景,变成红艳艳一片,许愿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结婚照。
他见过远房亲戚在朋友圈发结婚登记照,也是这样的,两个人靠在一起,大红色的背景,一同对着镜头微笑。虽然原曜没笑,但他们俩之间已经有种磁场,单独拎出来看是有那么点儿明显。
许愿决定把照片藏在手机壳里。
不过他这时候才发现,他和原曜谈了这么些个月,都没有几张合照。唯一一张是去年圣诞节在天街拍的。那时候两个人还有些许拘谨,双双并肩而立,不敢太亲密。
可是现在看来,那时原曜的开心是真真切切的。
他眼眸微弯,嘴巴抿着,唇角带笑意,头还往许愿站的那边倾斜,肢体动作在表达亲昵。
像毕业照上的许愿一样。
等上了车,陈永言问他:“都搞定了?”
“弄完了,言哥,”许愿往包里装相纸袋,“去学校吧。”
“行,你俩后排系好安全带啊。”陈永言喝一口水,挂挡踩油门,准备走。
原曜注意到许愿偷偷往包里塞的东西,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做口型道,什么东西?
许愿偷瞄一眼认真开车的言哥,伸出两只手指头,滑进相纸袋里,夹了那片处理过的照片出来。
两个人的红底合照,安静地躺在许愿的手里。
他眸底带光,看不出视力已然不太健康,眼神热切,充满赤忱与真挚,像勇士正在献上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原曜怔了片刻,用手指夹过那一张照片,指腹描摹过图上身边人的眉眼,仔细地看。看完,他又将目光落在许愿脸上,喉结滚动一番,低头玩手机,再扭头望窗外。
“嘀嘀。”
微信响了。
许愿默契地摸出手机,果然是原曜发的。
——我好想亲你啊。
哎呀。
许愿趁着陈永言认真开车,转头往窗外看,手却停留在原曜手背上,掌心出汗,黏糊糊的。
他狠揪了一把原曜的手背,再拍拍,冲原曜对口型:真不害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8章 有奖竞猜 “我其实是在偷偷看你。”
“原曜恋爱了”这件事, 成为高三年级枯燥无味的学习生活中一大乐趣。
除去外班一些和原曜不太熟的人讨论外,本班的议论更是激烈。白条作为原曜身边的心腹好友, 被询问了无数次,一头雾水,表示没见过原曜身边有什么关系要好的女生。
以原曜三点一线的固定作息,无非就是两种可能,要么初中同学,要么高中同学, 或者是放学路上被要了联系方式。
李淳也好奇,但不敢问。
许愿不表态,表面不好奇,一整天认真听课, 等到白条他们开始讨论了, 再偷偷竖起耳朵听。
行, 他们乐意闹就闹吧, 也不知道那个广播站小站长还喜不喜欢原曜。
好胜心起,许愿舒坦多了。
不过等天气回暖,大概四月份, 原曜得代表学校参加全市中学生游泳接力赛。另外参赛的还有校队的三个人, 全是高三的, 堪称意义上的告别赛,许愿可不能再让人满身吻痕地上去。
至于遮瑕,得亏他妈心大,少了管遮瑕都没发现。他们那天早上出门太急,遮瑕掉到床脚没收拾, 许愿回去路上都想好了, 如果真被于岚贞看见, 他就抹点锅灰在眼下,说是熬夜学习,拿来遮黑眼圈的。
毕竟二诊他们俩考得还不错,这个借口完全合适。
“我真的好好奇,你不告诉我我都学不进去了……”白条抓心挠肝的,见走廊上巡回视察的年级组长已经走远,搬凳子凑到原曜身边来,“你给点线索呗?”
停下笔,原曜瞥他一眼,冷声道:“那你别学了。高考不考我和谁谈恋爱。”
白条往嘴里撕面包吃,口齿含糊不清:“我总觉得三诊考试肯定要考你和谁谈恋爱!”
原曜摇头,恨铁不成钢:“那你交白卷吧。”
白条知道他没生气,扯他袖子,“哎哎哎,你透露一点儿?本校还是外校的?对了,高一还有人说见你和许愿一起走,年级上也说你和许愿住一个院儿……”
啊?
许愿全身毛发都快立起来了。
他马上将头埋得更低,原本压住书页的那只手挪了挪,手指捻住页脚,指腹不自然地在纸张上摩挲。
白条说话大喘气的,继续:“说不定许愿知道!你不说我问许愿去,是不是你们小区的?”
真厉害啊这些人,个个都是FBI的精英,范围直接从学校缩小到同一小区,全校和原曜同小区的只有他了啊。
许愿全身毛发又乖乖趴下去。
我不知道谁知道?
“你做完这套题,”原曜从舒京仪桌子上拿过一张才发下来的试卷,往白条怀里塞,“做完我就告诉你。”
白条盯着怀里的试卷呆了一会儿,嘴上说着拒绝,“操。还是你狠!”
但他身体诚实,行动力一流,转头拿起笔就开始写。
许愿正在刷生物题,胸腔里那颗红心一顿狂跳,恨不得抢过白条的笔帮他写,他想知道原曜会给出什么答案。
过了小半节课,白条踩点交卷似的,“唰”一声把卷子摊开在原曜桌子上。
原曜脑子好用,扫过去几眼,浏览完前面的选择题,再翻页看后边,快速勾出几个错误点,再把卷子还回去。
“外校的,不同小区。”他绝不给敌人留一点儿可能性。
“我就说是外校的吧舒京仪!你非要跟我赌是本校的!我就没见过他在学校里和哪个女生走得近!”白条一声欢呼压在喉间,拿橡皮擦扔舒京仪,还扔得准,在舒京仪后脑勺上弹那么一下,“你明天给我买蛋挞哦,要肯德基新出的那个芒芒杨枝甘露蛋挞,六只装,谢谢。”
“……”
二三四五六,舒京仪掰过一只手指头又掰一只,十块钱一只,在草稿纸上写了个六十,整整一天生活费。
他偏过头瞪原曜一眼,欲说还休,攥了攥拳头。
原曜乐着还添一句:“分我一只。”
许愿接嘴:“我也要一只!”
“吃甜的对视力不好。”舒京仪戳他痛处。
恰好李淳在叫许愿,许愿泄了气似的,稍往侧面靠一点儿,帮李淳看英语作文。
教室里闷,原曜校服袖口挽至臂弯,手臂肌肉饱满有力,露出一截,引得许愿想看又不敢,只得拿余光瞟。不过他现在戴着眼镜,镜框边还能挡点儿视线。
“你看什么,”李淳用笔在他眼前晃悠,“你到底是近视还是斜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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