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问句,但孟青烟对自己的判断很确信。
“是啊,那一块叫乌龟石,前面翘出来那一块就是……呃……”
张载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平常也不是没有和兄弟插科打诨开过一些有颜色的玩笑,但大概是和孟青烟还不够熟悉的原因,他总感觉有一些尴尬。
不过孟青烟这时候倒是没有多想,他很久没有出来爬过山了,而且一般落在家门口的景点他反而是懒得去的,如今他第一次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奇山异石,自然感到了一些好奇。
“这个比之前那个过分多了。”孟青烟的食指轻轻点了点带着自然红润的下嘴唇,低声喃喃着。
“什么?”张载没听清。
“我说,这个冠状沟太明显了。”孟青烟平静地指出这点,嘴角带着莫名弧度。
张载再次笑得缩成一团。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天色大亮,宋喆在民宿门口等他们两个人。
他说:“真有你们的,天都还没亮就去爬山,你们不需要睡眠吗?”
张载说:“昨天孟青烟来得迟,我正好带他到处看看。而且你不觉得这里的床有点硬?我睡不习惯。”
宋喆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点硬。行了,来吃早饭,我买了一大堆,随你们挑。”说完他就扭头往里面走。
这里山脚有很多推车小摊,宋喆不知道大家爱吃什么,每一种都买了一些,全部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所有人围坐成一圈。
张载拿了两个肉包,然后拿了一个问孟青烟吃不吃。
“我不吃,你们吃吧,我习惯不吃早饭了。”
康康惊奇地说:“那不会饿吗?我每天早上都吃得特别多。”
宋喆骂他:“你哪里是早上吃得多,你每一餐都吃得多好吗!”
康康狠狠地塞了一个饺子到嘴里,不服道:“干什么,能吃是福,你这是嫉妒。”然后他话锋一转,“你们房间有蚊子?”
张载下意识往宋喆看去,然后注意到对方靠近锁骨处有一点红色,因为动作导致领口大开,露了出来。
宋喆面不改色地说:“有一只挺大的,后半夜被我打死了。”
康康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对苏文韫说:“你小子真幸运,宋喆公认地招蚊子,一口都没咬到你身上。”
苏文韫朝他笑了笑。
张载低声问孟青烟:“你平常都不吃早饭吗?”
在他看来一日之计在于晨,不算他现在人到三十,平常一觉可以睡到下午,但在他学生时代早饭时一定要吃的,否则接下来一整天可能都没力气,训练也没精神,听课也没心思。
孟青烟说:“也不是不吃早饭,可能会随便垫一下,然后喝一杯咖啡。”
这是他在国外养成的习惯,当时学业繁重,每日昏天黑地,早上都得来一杯美式咖啡,事到如今□□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提神的效果了,不过这个习惯倒是留了下来。
张载拿了一杯豆浆给自己,然后说:“那一会儿下山的时候买吧,底下有个便利店,什么都有。”
孟青烟没和他说自己从来没喝过便利店的咖啡,只是笑着说好。
来的时候是五个人,离开的时候是六个人,幸亏有两辆车。
宋喆让张载跟着孟青烟,张载说好。
昨天晚上来接孟青烟的时候醉得头脑发昏,没有注意到孟青烟开的是什么车,现在他看清楚了,Jeep大切诺基,也是张载的梦想之一。
张载眼神发亮,像是饿狼见到食物,他绕着车反反复复地看,孟青烟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渴望。
“你想开开看吗?”他问张载。
张载想了想,诚实地说道:“我不敢,磕了碰了我赔不起。”
赔不起是假的,不敢倒是真的。
“不用你赔。”孟青烟把钥匙丢给他,“你开吧,也省得我开导航了。”
张载目光如炬,看孟青烟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神仙,孟青烟朝他笑了笑。
张载坐上驾驶座,像摸宝贝一样摸着方向盘,然后说:“你这车好新啊,刚买的吗?”
孟青烟说:“不是,很久以前买的了,不过平常不怎么开这一辆。”因为听张载说他们在山上,所以他换了这辆车出来。
他的车库里有三辆车,一辆奔驰,一辆奥迪,还有就是这辆大切诺基,平常上班他都是开奥迪,在校园环境中不会太显眼。
张载:“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要开始酸了。”
孟青烟闷笑,觉得张载有趣又可爱极了。
张载搞清楚车怎么使用,确保自己不会挂错档之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踩下了油门。
车沿着盘山公路驶出,车里播放着沧桑嗓音的音乐,开往不知名的目的地。
作者有话要说:
回过头来看感觉这几章写得不怎么满意……但也不知道怎么改
第九章
张载忍不住跟着车载音乐律动了起来,甚至还哼出了声,他惊奇地发现孟青烟的歌单和他的有不少的重合,他把这件事告诉孟青烟。
孟青烟说:“我还有电音歌单,你要听吗?”说着就去调中控台。
“哎!别别别,我怕我抖腿,一会就要出交通事故了。”他连忙阻止,然后出口调侃着,“看不出来啊孟老师,斯文的外表下有一个狂野的心啊。”
孟青烟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和别人把我塑造成的那个人之间的裂缝。”
张载马上说:“佩索阿?”
这下轮到孟青烟惊讶了:“不错啊,这个也知道。”
张载没好意思说这是他前女友也就是蒋梦宁,是她教给他的。
蒋梦宁是个完完全全的文科生,多愁善感无病呻吟是她的日常,不过伤感完之后她总是能充满活力地问他去不去吃火锅。
和张载在一起的将近两年,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除了吃饭聊天,就是听蒋梦宁读书。蒋梦宁给他念过《平凡的世界》,和他一起分析过阿加莎的推理悬疑,甚至还研究过《刑法学讲义》,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各种各样的诗集。
诗句是简短的浪漫。
科恩写过“我不是那个在爱的人,是爱抓住了我”。
里尔克写过“熄灭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见你。关上我的耳朵,我仍能听见你”。
而蒋梦宁确信自己是那个被爱抓住了的人,但她不肯相信她和她的前男友没有未来,她忘不掉他,仍能看见他听见他。
在蒋梦宁和对方刚刚分开的那一段时间,她的状态十分差,但她不是那种张扬的人,她不自怨自艾,也不会到处向人倒苦水。
这也是张载喜欢她,能与她成为朋友的原因,这是很单纯的喜欢,虽然可能这个喜欢不够支撑她从上一段恋情走出来,但那时候她太需要安慰了,所以他们在一起了。
蒋梦宁说:“我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和别人把我塑造成的那个人之间的裂缝。他以为我是那样的人,但原来我不是,我是我想成为的那个人,我也只是在裂缝之间挣扎的人。但这并不是我的错,世人皆如此,是他太自私了。”
张载对于她的多愁善感一向不发表多的意见,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正是因为这种倾听,让他在如今写论文搞科研的道路上走得较为顺畅。
在别的体育老师为写点文章绞尽脑汁的时候,他则思路泉涌,虽然质量可能不高,但效率却很高。
这一切蒋梦宁功不可没。
张载笑着对孟青烟说:“我们体育生也不是你们想的这么没脑子的!”
孟青烟深以为然。
车平稳地行驶着,没过多久他们就进入了市区内。
“孟青烟,记得让孟老师下个星期别忘了,他又没回我微信。”车里的音乐突然停了,一句语音播放出来。
孟青烟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忘记连着蓝牙。”
张载好奇地问:“孟老师?”
“嗯,她喊的是我父亲。她是他以前的学生,最近要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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