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许云泽走过商业街,到了教学楼背后一处僻静的停车位,许枕不敢跟了,男生也停下脚步。
两个人紧挨着站在墙后面,看到一辆阿斯顿驾驶座的车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笑着揽住许云泽,低头亲了一口,许云泽态度顺从地跟男人接吻。
许枕猛地缩回头,双手捂住脸,却听身旁男生说了句:“我艹,那不是我表姐夫吗。”
表姐……夫?
许枕缩了缩脖子,偷看一眼旁边男生难看至极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可他还有些纠结许云泽跟这男人见面后会不会回家。
眼看着身旁的男生怒气冲冲要冲出去了,许枕忙用拦住他,“你要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教训那对狗男男!”
“可……可你冲出去他们肯定就分开了,要不再等等看他们要去哪里?”许枕小心翼翼地安抚男生,巴巴地抬头。
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想看到别人在自己面前打架。
对上他那仿佛含着一江春水的眸,男生僵了一下,停下脚步,嘴里面骂:“狗男男还能去什么地方,当然是去开房,垃圾。”
等到现在贝珊还没出现,男生一说,许枕也想到许云泽不会回家了,于是就要离开。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许云泽的事情,脑子里乱哄哄想着贝珊骗自己回家的目的。
男生在后面小声问他:“喂,我叫裴季瑞,你叫什么?哪个系的?”
许枕摇了摇头,没回。
这一次,因为心里有事,他一路踢着小石子来到相思湖边,不知不觉走到第一次遇到贺然的地方,想起来那时候自己还觉得贺然很可怕很可怕,吓得连话都不敢跟他说。
现在自己已经敢按贺然的电话了呢。
许枕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点进通话记录,发了一会呆,也不知道脑子想着什么,手从贺然的备注上按了下去。
等他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电话已经接通了,贺然有些失真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语气懒散:“说你胆小,真是错怪你,没有比你胆子更大的人了,是吗?”
许枕手紧紧捏着手机,捏得手机滚烫,脚尖把一颗小石子滚来滚去,拖长音调,声音像黏稠的蜂蜜:“我就是不想给你读日记。”
贺然哼笑一声,不置可否,转而忽然问:“那里还痛吗?”
许枕瞬间满脸通红,瞪大眼睛:“臭不要脸!”
“那你还给不要脸的我打电话?”贺然戏谑。
许枕没话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挂电话,小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想我了?”
“没有!”
许枕慢慢蹲下去,盯着地上的蚂蚁,抱怨:“贝珊今天来学校找我,说我爸生病了,让我回家照顾他,还说我弟弟会一起回去,可我弟弟根本没有回家,她骗我!”
“我好害怕,她带我回去是想做什么……”
半晌,贺然没说话,许枕不高兴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贺然开口,嗓音低低的:“你想让我回去帮你,对不对?”
许枕抿唇,因为被戳破心思而感到羞怯,语调带上点哭腔,拿捏贺然:“你不愿意回来就算了。”
“我愿意,但你想好了吗?”他的声音那么沉,一字一顿打在许枕心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要了,就不能反悔。”
“我……我……”许枕结结巴巴不想回话了。
他想要贺然的帮助,又不想给贺然想要的东西。
“我们要公平,对不对?”又低又哑的声音像劝说,也像诱惑。
许枕猛地闭上眼睛说:“好,我想好了,你快点回来,快点回来。”
“嘘嘘嘘,不哭了,不哭了,我明天就回来,别怕,今晚让我视频看看你好不好?”
许枕下意识摇头,反应过来又找理由搪塞:“宿舍有别人,好奇怪。”
贺然轻笑一声,懒洋洋道:“用耳机,你不要说话,我想看看你那里的伤。”
“不行!”许枕拒绝得格外干脆,他绝对不可能干那么羞耻的事情,他以为贺然会生气,还有些害怕。
可贺然语气没什么变化,说:“那看看锁骨,我想看看那天种下的宝贝还在不在。”
“什么宝贝!”许枕气得把那块被折磨了半天的小石头一脚踹远,想立马挂电话。
“好了好了,你是宝贝,行了吧,乖。”
最后一声,像是在耳边说的,落音时的气息都喷洒在耳边。许枕挂掉电话,手捏着耳垂,手冰冰的,耳垂热得发烫。
他期待贺然快点回来,又害怕贺然很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等周末尽量多更一点!么么么
第32章
晚上,莫云还趴在桌前学习。最近江之恒在外面租房住,一直没回来,对铺也没人。
许枕洗完澡拉上床帘,戴上耳机,趴在床上心不在焉地刷了半天论坛,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给贺然拨出微信视频。
贺然接得很快,他正在抽烟,帅气的脸在灯光阴影里,眉眼微垂,慵懒散漫,手里捻着烟吸了一口,烟灰有一片洒落在黑衬衫衣袖上,被他随意抖落。他目光转向视频里的许枕,胳膊撑在玻璃桌上支着头,懒洋洋地说:“宝贝儿,我等了你一个小时。”
许枕羞得瞪圆眼睛,但他总觉得心虚,生怕被莫云听到自己在视频,因此扁着嘴不说话。在手机上打字:不许乱喊!
贺然笑了笑,也压低声音,很配合似的:“宝贝把衣领拉下去一点。”
喑哑的嗓音从耳机里出来,惹得耳蜗一片酥麻,红晕从耳垂爬上脸颊。许枕反手将睡衣领向上提了提,耍赖:我不要,我害怕。
他看贺然身后很陌生的场景,转着眼珠子转移话题:你在哪?
贺然一伸手,修长有力的手指将烟按进烟灰缸,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举起手机在背后晃了一圈,照出一个带着现代主义风格华丽装饰的房间,说:“在C市的酒店。”
许枕后知后觉想起来问:你去C市做什么?
“调查一件事情,跟你有关的。”
许枕歪头,急着去打字:我都没有去过C市,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跟我有关呀。
打字时,衣领又不听话地荡下来,露出一小截若隐若现的锁骨,上面有贺然亲自种下的印记,颜色已经有些浅了,清清淡淡的绯红,反倒更容易惹出男人本能的破坏欲。
贺然慢慢摩挲着指尖,压抑着心中不安分的凶兽。勾起唇角,不怀好意地诱哄:“想知道是什么事情?”
想。
许枕实在想不到C市能有什么事情跟自己有关,好奇得要命。
“你不是每晚都要练瑜伽么?”贺然没什么情绪地说:“现在练,我就告诉你。”
许枕傻眼了,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他哪还记得瑜伽。但他要面子的,自己吹过的牛怎么也要装完,蹬了蹬腿,理直气壮地打字:我今天晚上已经练好了!
“真的练了吗?”贺然轻笑,“撒谎可不乖。”
我怎么可能撒谎!
发完这句话,许枕就坐起来,面对着手机,笨拙地做出下犬式,然后将双手合十,手臂伸直带动身体向上慢慢舒展,睡衣下摆被牵扯,露出细白的腰,惑人的弧度。
新月式,一点也不标准。
但相比第一次见他做瑜伽时,此刻少年纤瘦的身躯已然退去青涩,眉眼含春,像一朵被悉心浇灌出来的花,娇娇娆娆对他盛放着。
独属于他的花。
被他发现,被他采摘,也该被他娇养。
许枕做完一个动作就没了耐心,捡起耳机挂回来,却听到耳机里,贺然沉默着一言不发,只有重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打在他心尖上。
他抬眼,视频小框里,贺然直勾勾看着自己,黑色的眸子那么深,深得像一个无边的漩涡,里面盛着让他害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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