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的顾明玉(41)

　　所有的大喇叭都在找纪林远，老师们也好奇啊，一问经过才知道这粗心的学生竟然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身份证和行李都给丢了，连忙把司机请到办公楼，又怕人不知道先来学校，刚想着要不要登广告寻人，纪林远就出现了。
　　东西顺利找回，车费也付清了，看着地上一大堆东西，教务处主任失笑：“怎么脚盆都带了？还有棉被、热水瓶、衣架、肥皂——你倒是准备齐全，这些学校里有发的，大老远带过来……你坐火车来的吧？这多辛苦。”
　　“哟！还有口锅？学校里可不准用大功率电器，嗯？不对这是煤气灶上的锅吧？难道你还带了煤气灶？！”教务处主任眼睛瞪得老大，震惊得地中海秃顶上所剩无几的头毛都掉了一根，心疼得他两眼泛红。
　　“嗯——我之前的房东换了新的，旧的就折价卖给我了，我看便宜……说不定以后好用。”纪林远挠了挠后脑勺，呆呆的神色中透着点紧张——教务处主任啊，那不是专门管不听话的学生的？
　　“那你也可以放在家里嘛，带过来多麻烦。”
　　“我爷爷用惯了土灶，煤气灶他不会用，山里没地灌煤气，放在家也是生锈，还不如我带着，之前放假在厂里打工，我都是用这锅做饭——”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主任一眼，“老师放心，我不会在学校里用的。”
　　主任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衣物干净，但却已经洗的有些发白，神色便柔和了下来，“学校里有跳蚤市场，不需要的东西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或者跟其他学生交换自己需要的——好了，你该去报道了，东西就先放着吧，待会儿我让几个学生会的帮你搬到宿舍去。”
　　纪林远东西很多，秃顶老师粗略估计得有三个男生才能搬得下，便想叫人帮他，没想到纪林远摆了摆手连说不用，然后在老师惊讶的目光中把所有的行李一件件挂在身上背上，当他站起来时，背上的东西已经高过了门框。
　　秃顶的教务处主任就看着他稳稳当当地往外走，临出门时，还转过身对着他鞠了一躬，那副场景非常震撼，纪林远本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身上琳琅满目地挂满了东西，像是一座移动的大山，当他鞠躬时，教务处主任总觉得他背上的那捆厚厚的棉被会向前倾倒，整个人重心不稳地一头栽倒。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纪林远就这样走遍了整个校园，报名、领钥匙、找宿舍楼，纪林远的强壮和高大震慑了无数同龄人，同一届的新生中只有一个男生跟他差不多高，然而对方瘦成了一根竹竿，别说肌肉了，肉都没二两。
　　作为校园新晋“名人”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纪林远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宿舍老大，等到他整理完宿舍，跟室友们坐在一起抠着脚聊天打屁，纪林远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顾明玉。
　　和高中一样，男生宿舍充斥着各种古怪的味道，杂乱的寝室和走道几乎是标配，男生们嘴里总是带着一些带颜色的笑话——虽然纪林远高中没有住校，只是，他们不仅交着住宿费，还肩负着教育局来检查时得假装住在宿舍——所有的一切，都让纪林远想起顾明玉，他很难想象顾明玉身处其中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让这一切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第41章 畅乐
　　“明玉。”关敬从车里出来, 对着刚刚走出大楼的那伙年轻人朗声道。
　　众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去，走在中间的顾明玉就被露了出来, 距离几米远的地方, 一个穿着豪气的男子站在一辆骚红色的跑车前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顾明玉挑了挑眉, 越众而出走到关敬面前。
　　“关叔叔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来到画室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期间关敬等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再没出现过, 顾明玉认真学习, 早已将他们抛在脑后，没想到今天关敬却又突然出现。
　　“之前去了趟外地，刚回来, 这不，听说你明天放假，马上就来找明玉了。”关敬笑得很真诚，仿佛他真的是一个关心明玉的晚辈, 但实际上他的手放在顾明玉的肩头，指尖隔着衣物暧昧的摩挲着，显得十分轻佻。
　　顾明玉察觉到了对方放肆入骨的眼神, 其实这是关敬故意为之，只是他原本以为这样的冒犯会让顾明玉会愤怒甚至甩开他的手，但顾明玉的眼神连一丝变化的都没有，平静得像是一汪清泉, 背脊依旧挺拔，如同一座稳定矗立的铁塔。
　　“关叔叔这次有什么打算？”顾明玉的嘴角甚至带着笑，平静的眼神似乎略带深意，“不过，不管关叔叔怎么安排，一定会很有趣吧。”
　　关敬干笑了两声，干脆懒得再说，打开车门示意顾明玉上车。
　　顾明玉点了点头，双手插进裤兜，却不上车，只对关敬说：“关叔叔等我一会儿。”说罢转身往身后那群窃窃私语的年轻男女走去。
　　“我出去一趟，麻烦帮我跟任老师说一句。”
　　“明玉明玉，这个帅大叔是谁啊？你亲戚吗？”白君被男友上官宣紧紧地搂着，青春期的男生眼中充满了独占欲，却也挡不住她眼神发亮地看着不远处的关敬。
　　顾明玉没有回答，这个白君有点嫌贫爱富，几个同乡的女生中只交好袁媛，对其他几个女生都有些爱理不理——袁媛家境不错，父母搞房地产，听说袁媛来时是她父母开车送来的，一家三口游山玩水地走过了一千四百多公里。男生中也只跟黄樊说话，几次对黎建平面露不屑，还曾公开骂黎建平穷鬼——任苒一个月收他们1200的学费，另外还要付画具和房租水电生活费，黎建平家既然能供他学画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只是相对喜欢显摆穿名牌戴名表的黄樊和上官宣来说，黎建平确实对吃穿不甚在意。
　　白君明明跟上官宣恋爱同居，却几次主动对顾明玉示好，被他无视后最近又跟黄樊眉来眼去，惹得上官宣跟黄樊整天斗牛一样没个消停，白君却对此乐在其中。这种女生让顾明玉想起陈玲玲，对她没有半点好感，自然也就懒得答她。
　　还是袁媛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顾明玉才回道：“如果晚上不回来我会给任老师打电话，这人任老师也认识，你们放心。”
　　“好的，注意安全。”
　　顾明玉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却看到白君对着关敬抛媚眼，顿时一股强烈的怒意从心底升起——对白君的，顾明玉厌恶不忠之人。坐在关敬的车上时，顾明玉还无法克制他的愤怒，他双手抱胸，双拳紧握，撇着脸看向车窗，理也不理关敬。
　　关敬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偷瞄顾明玉，见他满脸怒容心里却像是是吃了蜜一样甜——他以为顾明玉在吃白君的醋。
　　这令关敬心情大好，心想得哄哄面前的这只炸了毛的小野猫。
　　骚红色的跑车在道路上拐了一个大弯，改变了原本的路线，一路开到了市中心。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拿来给我小朋友试试。”关敬带着顾明玉去市区最大的商场，大手一挥，点了好几件华丽骚包的大衣，让人拿给顾明玉试——关敬哄人的方法就是买买买，直到满意为止。
　　顾明玉：“……关叔叔为什么突然带我来买衣服？”
　　“哄你开心啊。”关敬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刚才气鼓鼓的顾明玉真是太可爱了。
　　“……”大概是关敬脸上的笑容太过真诚，顾明玉垂下眼说了声谢谢，然后在导购的带领下走进了更衣室。
　　再出来的顾明玉跟以往看起来很不相同，虽然他身材好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但穿着打扮却还是显得有些乖乖牌，让人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学生。而关敬给他挑的衣服都很华丽，来来回回试了三四套。
　　有白色短款皮草配皮裤和马丁靴，看起来像个地下歌手，也有休闲运动装和黑色长风衣，那些都被关敬让人包起来，只一套英伦风的大衣关敬让顾明玉穿在身上，里面是修身的西服套装黑色光亮的皮鞋，外面是驼色的大衣，衬得他长腿细腰，如果手上再拿把手杖活脱脱一个上世纪年轻的英伦绅士。
　　“行了就这套吧，可惜没时间，这种衣服要订制的才更好看，今天只能将就了。”关敬假装摸了摸下巴，好把他僵掉的下颌回归原位，“再去剪个头发，买几枚戒指——你手指戴戒指一定会很好看。”
　　顾明玉抬了抬下巴，学着电视里眼高于顶的贵族淡淡斜了他一眼。
　　关敬瞬间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僵硬了，只觉得眼前的少年骄傲跋扈，一张漂亮的脸上连露出的微笑都仿佛是施舍。
　　关敬带着顾明玉去了畅乐娱/乐城，表面上这家娱/乐城是一座正经的娱/乐会所，里面健身美食舞厅歌厅等等应有尽有，但其实最赚钱的项目却是位于地下负三层在宣传广告里不存在的赌场。那里只能通过专用的直达电梯，会所采用会员制，不管你如何有钱有势，只有持有金卡的会员才能够通过刷卡走进那架电梯来到地下负三层。
　　关敬手里持有的便是一张金卡，本地人都知道这家娱乐会所有两个老板，一个管理明面上的生意，一个管理见不了光的赌场生意，如同赌场的性质一样，暗老板的身份成迷，从来只在幕后。许多人猜测关敬就是那个幕后老板，毕竟他当年刚来重庆时就是赌场荷官出身，虽然后来洗手不干，但这一块他人脉广，关系硬，畅乐赌场这些年开得红红火火，背后也确实有关敬的影子。
　　“其实我也只是替人看门，这地方背后的势力比外面猜测的还要可怕，记住，等下出去，你别离开我的视线，有些人连我也得罪不起。”关敬拍了拍顾明玉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他，“试试？或许你会喜欢。”
　　顾明玉轻轻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有些东西不用试，就知道不会喜欢。”
　　顾明玉有鼻炎，闻不得刺激性的气味，何况自从胡珍患了肺癌他就发誓永远不碰这种东西——胡珍患病的原因现在的医学查不出来，只是她以前应酬也多，总归也是有部分原因。
　　关敬耸了耸肩，把烟收了起来。
　　“我比较好奇，关叔叔为什么会想要带我来这里？”走出电梯迎面而来就是震耳欲聋的音乐，眼前是一个舞池，五彩的灯光闪烁着，随着节奏摇摆的男女迷醉得如同嗑了白/粉，电梯门口的侍者接过他们的大衣，大概是人多又地处地下，顾明玉觉得有些气闷，把西装外套也给脱了，一边卷着衬衫的袖子一边跟着关敬艰难的穿过随着舞曲摇晃的人群。
　　“还有……是谁设计的，电梯一出门就是舞池——”顾明玉路过一个留着半长卷发的妖艳男人面前时，被突地伸手扯住了领结，对方眼神慵懒，舌尖舔舐着下唇，细长的腰胯水蛇一样扭动，网状的上衣已经被他撕扯了一半，露出半个光洁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