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新鲜,手机也不玩了,盯着人看得兴致盎然。
谢嘉然被他盯得不自在,默默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蛋糕吃完了,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
他的画还差大半没画完,梁夙年这样牵着他一只手,他就端不了颜料盘了。
放在一边涂一点沾一点很麻烦,费时,而且极不顺手。
他动作笨拙得太明显,即便不说,梁夙年也发现了:“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
谢嘉然默了两秒,嘴硬道:“还好。”
“跟我还客气啊?”
梁夙年松开他站起来,谢嘉然手上一下空了,下意识追上去勾他的手指。
忍俊不禁的一声轻笑传入耳中,谢嘉然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轻而易举腾空抱了起来。
梁夙年抢了他的位置,把自己怀里的空位赔给了他。
“别急,我不走。”
梁夙年贴心地伸手把调色盘拿过来递给他:“喏,这样是不是会方便些?”
“……”
从来没被人用这样亲密的姿势抱过,谢嘉然不觉身体一僵,大脑有了长达三秒的空白。
“坐得不舒服?”
梁夙年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将他更往自己怀里挪了些:“这样呢?有没有好点?”
谢嘉然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喉结上下滑动咽了一口唾沫,挣扎着想下去:“不用,我很重,这么坐着你会腿麻的。”
他那点力气在梁夙年眼里约等于无,略微收紧手臂便轻松压制:“得了吧,你这还重呢,抱你跟抱个小鸡仔一样。”
男生是真的瘦。
轻不说,腰细得他用一只手臂就能轻松环住还有富余,虽然上次在更衣室已经有所见识,但真正抱在腿上还是不免叫他感慨。
谢嘉然被他有意无意丈量的动作握了一下腰。
像是被无形触碰到什么开光,整个人都麻了一下,手掌心和小腿肚都在发软,险些没能握住画笔。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不动了。
梁夙年挑眉看着他耳尖悄然晕开的一层绯红,眼底笑意渐浓。
“多吃点。”他说:“太瘦了不好,容易生病。”
谢嘉然现在浑身不自在,听见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词穷地憋出一个“好”。
略显呆板。
夕阳西下,澄亮的阳光从窗外斜斜铺入。
只有两个人的画室安静得出奇。
梁夙年怀里装着个谢嘉然玩儿不了手机,盯着画布看了一会儿,开始跟他唠嗑闲聊。
“这么多颜色的组合都记得住吗?”
梁夙年这个彻头彻尾的理科生,总觉得谢嘉然的手大约沾了一种名叫艺术的魔力,几种颜料随便一和,都能变出另一个更漂亮罕见的色调。
他犯懒,懒洋洋地把下颌搁在谢嘉然肩膀上,一说话,热气就会不断喷洒在他脖颈和脸侧,骚起一阵轻痒。
不过跟渴肤症的痒不同,并不会让人觉得难受,甚至对他来说还会有莫名的舒服。
“也不算很多。”谢嘉然耐心跟他解释:“只要把互补色弄清楚,其他就会很好记。”
“那也厉害。”梁夙年夸起人从来不吝啬,洋洋洒洒:“我初中头回看化学老师做高锰酸钾实验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神奇,牛逼,妙不可言。”
这应该算是艺术生和理科生最典型的碰撞了吧。
谢嘉然早忘了高锰酸钾和什么东西混合才会变色,而梁夙年则是很认真地想要夸人,却折于词汇量匮乏愣是吐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好词。
但是胜在作用明显。
最初的不自在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里偷偷溜跑了,他也渐渐习惯了梁夙年的怀抱。
谢嘉然画画有个不知算好算坏的毛病,只要起了笔,就会不自觉完全投入进去。
直到一幅画完才反应过来耳边已经安静许久,窗外也早被黑暗笼罩。
偏头看一眼,梁夙年侧头歪在他右肩上,阖着双眼长睫垂落,不知睡着多久了。
小心翼翼收起画纸尽量不发出声音,无意间低头,被梁夙年手背上一点红色吸引了注意力。
在右手虎口往下一些的地方,应该是他在换画笔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他手上的。
用指尖轻轻蹭一下,已经干了,擦不掉。
强迫症发作,谢嘉然不舒服地盯着这点红色思索良久。
随后将放在一边准备一会儿拿去清洗的颜料盘再次端起,挑了支最细软的画笔,调好颜色,动作很轻地在那点红色上开始勾勒轮廓。
不过三两笔,一颗圆滚可爱的草莓初见形态。
他画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教室门口一道人影已经傻在原地伫立良久,目瞪狗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不给芽芽评论了,那芽芽明天就悲伤地断个更压个字数吧QAQ
让年年靠着小谢多睡一天~
第11章 混血
林杉刚跟男朋友看完电影,买了蛋糕回来路过教学楼,发现教室灯还亮着,就知道谢嘉然还没走。
本着提醒他早点回去休息,顺便送他蛋糕尝尝的友善心思拐进教学楼,却万万没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幕。
教室角落的位置,两个男生正亲密抱坐在一起。
一个低着头垂着眉眼,神色乖巧认真,一个头靠在他肩上看不清神情,但从他这个奇妙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后者正在亲吻前者的颈侧。
好死不死,两个人他恰好还都认识。
“……”
我,操……
傻眼。
除了傻眼还是傻眼。
林杉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小眼睛。
那个乖乖坐在别人怀里不争不扎的,确定跟他认识的重度洁癖患者谢嘉然是同一个人?
没被魂穿??
没被陨石砸脑袋???
他们不是直男吗?!!!
林杉傻兮兮看看他们,再低头看看手上的蛋糕,再看看他们……
半晌,无不钦佩地竖起大拇指,红红火火恍恍惚惚退出门外。
牛!
-
谢嘉然画完一颗活灵活现的草莓,梁夙年还没有醒。
于是放下画笔,幅度很小地偏过头,目光落在脸上。
这是他头一次以这样神奇的视角看一个人,近到他都可以数清梁夙年根根分明的睫毛。
真的是优越至极的长相。
就算是隔着这么近的距离也找不出瑕疵来,放大呈现于眼前的五官依旧精致到赏心悦目。
眉目透着深邃含着清隽,即便最出彩的一双眼睛此时不留缝隙地轻阖着,依旧能够轻易叫人挪不开眼。
学艺术的人面对美好的事物最易沉浸。
谢嘉然带着单纯客观的心情将梁夙年从眉心到眼尾,从脸颊到唇侧认真欣赏了一遍。
鼻梁到鼻尖的弧度好看得略有些不像话了。
他有点儿手痒,不禁动动指尖,差点儿就要伸手去碰一碰。
好在理智的缰绳及时将他拽住。
草莓印差不多可以干了,谢嘉然试探着戳了一下,再看看指腹。
嗯,没有沾上颜料。
于是他接着又戳了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那只手不堪他的骚扰蜷着手指缩了一下,他才重新偏过头,对上梁夙年费力半睁的双眼。
含着倦懒困顿,依旧流光溢彩。
视线撞在一起,谢嘉然有片刻怔忪。
他以为会被问现在几点了,谁知梁夙年的眼睛只艰难睁了几秒又闭上,然后耍赖一般重新将他抱紧,将脸埋在他肩膀上懒洋洋蹭了蹭。
被当成了趁手的抱枕,谢嘉然眼帘飞快扇动两下,被压着的一边肩膀又一次不自然地僵住。
还有点麻。
梁夙年缓了一会儿,将思绪从睡梦的混沌中拔出,抬头就看见谢嘉然正抿着嘴角在看他。
“怎么了?”他笑着问,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轻微沙哑,异常好听。
谢嘉然耳垂有点发麻,忍着用手去搓一搓的冲动,视线在他脸上溜达一圈,忽然问:“梁夙年,你是不是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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