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橙看了看头顶正烈的大太阳,狠狠地沉默了。
他慢吞吞地开口:“其实我比较想睡……”
话没说完,只听那边的刘子峰似乎在朝远处喊话:“哈?中什么暑?中个暑有什么好休息的?没看到的龙龙刚才去医务室把剩下的右腿也打上石膏了吗!弟兄们都再挺一会!跑起来跑起来!”
辰橙:……
辰橙:…………
刘子峰回到通话里:“嗯?你刚才想说啥?”
辰橙悠悠叹了口气:“……我过去了。”
那边应得飞快:“好嘞!”
刘子峰人在球场边上,他挂了电话,身后就传来一声吆喝:“喂!这都暂停几次了!你们还打不打!”
刘子峰赶紧收了手机。他一路小跑过去,对那边喊话的乐仔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打打打!我们这组一会还有一个人来!”
乐仔插着腰,对着旁边的徐斯禹抱怨:“禹哥,你说他们这是行不行。”
徐斯禹还是那副没有波动的表情,对着篮筐练投篮。
众所周知球场上最绿茶的名句莫过于“我们不怎么会打,能不能加一队?”,然而今天这一波人说不会打还就真的不会打,童叟无欺得令人唏嘘。
不过据说似乎还有外援?乐仔于是耐着性子等,又和他们打了半场的功夫,传说中那个外援总算是别别扭扭地现身了。
不说别的,这人上来的一套装备就给兄弟们整迷惑了,不是护膝护腕,就看他身上那套防晒外套、防晒帽、还有篮球裤底下的长裤……要不是看对方刘子峰跑上去打招呼,他还以为是谁的女友来看球了。
辰橙以前就跟刘子峰和队里的人打过球,彼此都认识了。
乐仔拍着手里的球,总觉得场边摘下防晒帽后的那个帅哥似乎有点眼熟。
正经来讲乐仔目前只在讲座上看过辰橙一次,还是在灯光不好的情况下,见完就忘了,没留下多深印象。
此时他也就是觉得这个小白脸,啧,一看就不怎么会打球。场边的小白脸也朝这边看了过来,正好和乐仔的眼神对上,对方还微笑地冲他“嗨”了一声。
乐仔能怎么办?他当然是回以礼貌的笑啦。
——这个微笑小白脸,虐不死你。
辰橙热了两下身就上场了。对方的人似乎都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刘子峰一上来就把球传给了他。
但是球一到他手上,徐斯禹不由得正色起来。这人像是真的会打球的样子,竟然还有点专业。
他的球黏手。
意思是球一到他手上仿佛粘了胶水一样停留得久,而且运球时还没被断过,有点东西。
他球路灵活,打法省力得很,不轻易抄球和起跳,但是也从不失位。对上体育系这种猛打猛攻的对手也很够看。
辰橙说他会打球这一句是确实没骗徐斯禹的。不然刘子峰今天也不能在他这赌上尊严。
他高中的时候还真是打球的,只不过从上大学以来就没怎么打了而已。
乐仔他们打着打着兴致就上来了,然而辰橙打了一会就下场了,坐到场边的观众席观战。
像今天这种天气,人就是一动不动地在场上站一会都能大汗淋漓。即使如此,铁丝网外还是围了闻声而来的一群观众。徐斯禹前脚刚进球那边后脚就欢呼雀跃起来。
换人上场后徐斯禹小跑到观众席上坐着。后面一排的人问了一句“有水吗”,徐斯禹下意识一回头,就看到了辰橙笑眯眯的脸。
徐斯禹抽了一瓶水往后递。
“以前打过?”他问辰橙。
虽然只打了一会,但是有没有受过专门训练还是看得出来的,辰橙的走位和传球都很有经验,徐斯禹今天对这人有所改观了。
“嗯。”
虽然他是这么说的,然而徐斯禹想起他来时那一身的遮阳装备,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怎么会接受专业训练的。
辰橙适时地解释了一句:“前男友是校队的。”
徐斯禹:……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话题未免也跳脱得太快。他无话可说,被这人突如其来的直白噎住。
辰橙说的这句也是实话,然而两人的话题也就聊到这里,尴尬地停住了。
即使坐在观众席里,辰橙还是又把遮阳帽给戴上了。徐斯禹不能理解其中道理,不是晒不到了吗,老是戴着帽子不热?
对辰橙来说防晒是每时每刻的。他的遮阳帽有一圈宽帽檐,完全放下来后便把他一张脸都遮住大半,只露出一个小巧的尖下巴。
虽然他才上场没一会,但是人已经累了,这时候只是坐着看着场上来来回回的人在奔跑,也不说话。
耳边充斥的是队员的喊声,篮球的拍地声,球鞋摩擦的吱吱声。看着看着,辰橙心里冒出没意思这个想法。
徐斯禹忽然问他:“你今天心情不好?”
辰橙一顿,他转过头去看徐斯禹的眼睛。
为什么?辰橙想不通,就因为今天没有吃他豆腐吗?是这样吗?
然而此时的辰橙看着对面一双无波无澜的墨黑瞳仁,还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他转回了头。
“不是。”辰橙说。
“哦。”徐斯禹说。
大夏天的球场热得冒烟。辰橙这会已经就把附近球场上奔跑的人都看了一遍,又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少年感没看出来,看到最多的还是那种练不出来的排骨感。
他前面的徐斯禹喝完水,用一只手提起前面的衣领抹了下脸,腹部的肌肉线条一闪而过。
是勾引。辰橙确认。
体脂在十二三左右,打的是全能小前锋的位置,这人长得比在场的选手都高一截,松垮轻薄的篮球服下是处于爆发状态下的身体肌肉群,这种飘逸和紧绷的反差结合性感到难以言喻。
如果流汗了,背后的篮球服被汗湿的形状首先是乎占满了背部的、一颗类似心形的形状,是背肌的凹凸所致。总之,看起来怪可爱的。
要不然他也不能一直可着这头羊薅。
他前面的强壮小羊一无所觉。
或许是天气太热了让人没有胃口,辰橙运动了一通,虽然没吃饭,然而现在也不觉得饿。
帽檐上松了的缝线勾到了他的耳骨环,辰橙伸手去扯,被一旁的徐斯禹看到。他只看了一眼,很快别过脸去。
也对,像他们这种根正苗红的孩子应该看不惯穿钉打孔的这类行为。
现在辰橙看徐斯禹又变得顺眼了,乐意逗他多说两句话。他对徐斯禹说:“你看不了这个?”
徐斯禹没说话。
但是辰橙用他自己的话翻译了,徐斯禹此时的微表情就是:达咩。
辰橙太想笑了,他碰了碰徐斯禹的肩膀,一直喊他:“喂,喂,你看。”
徐斯禹不堪其扰地一回头,才发现辰橙不知什么时候凑得那么近了,两人此时正以一个说悄悄话的姿势靠在一块。
辰橙小声说:“给你看舌钉。”
一脸不情愿的徐斯禹是不知道看钉子为什么要凑那么近,直到下一刻辰橙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张开嘴,从里面伸出一截粉嫩的舌尖来。
徐斯禹的人一秒僵硬。
要命的是,他真的在认真展示他的舌钉……濡湿的粉色蛇身一样灵活翻滚,看起来极尽柔软。
刚喝完水,他的唇还是湿润的。
徐斯禹清楚自己如果在那一刻呼吸的话会立刻被空气呛到。只有短短的一会,时间却又仿佛被拉得极长极长,球场的热度和声音都潮水般退去,他的人呆滞如雕塑。
他飞快反应过来,忽然猛地一个后退,瞬间远离了辰橙。
“你干什么?!”
辰橙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怒气表现得这么明显,胸膛的起伏肉眼可见。他无辜地看着徐斯禹:“看舌钉啊,什么干什么?”
这句简直点燃了对方的怒火,徐斯禹看起来更烦躁了:“你他妈哪有舌钉?!”
辰橙不知死活地笑了起来。
没错,从一开始就是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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