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喻闻若还是那副温和的语气,“你跟他和解没有?”
“我又不准备靠邱大少爷吃饭,舔他干嘛?”迟也嗤笑声,“顺其自然吧。”
这话说得也太不给面子了,说得就跟喻闻若是去舔邱君则似的。喻闻若被他刺得有些不快,在心里隐隐叹气。
“即便如此,也不应该用杜茵去……”
迟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你先问问杜茵自己愿不愿意吧。”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知道byant的创始人是谁。”
如果杜茵自己愿意去香港,她和邱君则之间这事儿,就是你情我愿。她耍手段欲擒故纵,邱君则也没逼着她,万万轮不上喻闻若来当什么正义使者。
喻闻若沉默了会儿,换了个语调,“你什么时候飞?”
其实还有段时间,但是迟也听出喻闻若终止对话的欲望,于是他也敷衍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小可幸灾乐祸似的看着他冷下来的脸色:“哟?这么快吵架啦?”
迟也不想理她,整个人像摊黄油,缓缓融化在了座位上。坐没坐相地把剧本举起来,假装看书。
阿芝好心提醒他:“哥,这样背光,对眼睛不好。”
小可笑得无比欢畅,拉着阿芝跟她分零食:“你别理他,看不瞎。”
迟也愤愤地,把剧本扔,坐起来,很严肃地看着小可,“我想起来原来为什么那么烦他了。”
喻闻若身上有股不自知的盛气凌人,这是迟也从第天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到的。哪怕他脖子里挂着个没名字的临时工作牌,被所有人当成实习生使唤,他也不像个实习生。
他的好风度,他的温柔,他的笑,都是建立在种“我不跟你计较”的宽纵上,但处处又让人觉得,你就是做错了。迟也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在喻闻若眼里像个傻子,今天又成了个皮、条客。
情、欲上头的时候看他哪里都好,潮水退才想起来,他们俩本来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迟也又瘫下去,闷闷的。“我跟他不是路人。”
小可心满意足地嚼饼干:“你俩本来就不是路人。”
阿芝还很懵然:“小可姐,你们在说谁啊?”
小可顺手给她塞了嘴饼干。
“你就什么都别想了,到乌镇好好排戏。”小可又问他,“词儿顺过了吧?明天围读就算是正式开始录制了,你可别第天就丢人。”
话剧目前向还算是小众,市场不大。《出神入话》旨在推广话剧,节目设置了好几个单元,每个单元从围读开始,到排练和正式演出都是两周。这两周里所有的导师、学员、嘉宾都会留在乌镇,每步都会被摄像头记录。
不过这只是第期,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学员们还在各自准备自己的预选赛剧目。导师们之间则会合作个独幕剧,是由节目组请来的剧作家专门为他们量身写的新剧。剧本早就发给了迟也,毋庸置疑,整个独幕戏都是围绕着他这个角色来的。
节目组的心思很明白,迟也就是话题。演得好了是话题,演砸了更是话题。不过出于推广话剧的需求,他们还是希望迟也千万别演砸。导演组天三遍,小心翼翼地在群里问小可迟老师准备得怎么样了,问得小可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啦。”迟也懒懒地哼唧了声,摆摆手,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但小可知道,迟也在演戏这件事上从不任性,便再没多话,只是从座椅后面伸手过去,在他肩膀上狠狠捏了下:“那就出发!”
司机随即把车开动起来,送他们去机场。
仿佛有感应似的,刚上飞机,迟也的手机就响了下,是喻闻若。
“路顺风。”
迟也撇撇嘴。坐飞机是不能说路顺风的,但是喻闻若又怎么会知道这个。迟也顺手打开了飞行模式,然后闭上眼睛,歪着脑袋靠在了脖子里的u型枕上,睡去了。
喻闻若站在进口超市收银台前面,盯着手机看了好会儿,界面依然停留在他那句“路顺风”上,迟也没回。
小简站在他前面,件件把购物车里的东西拿出来。那里面满满当当,从锅碗瓢盆,刀叉筷勺,到榨汁机烤面包机,扫地机器人空气净化器……应俱全。堆得收银员台前放都放不下。
“喻编,原来你还会自己做饭啊?”小简乐呵呵地抱起个便携式的小烤箱又放到台上,“你做中餐还是西餐?”
“嗯?”喻闻若回过神来,“什么中餐?”
迟也好像挺不挑的,把东西弄熟了他就吃。也就不管什么菜系了吧?
小简看出喻闻若心思根本不在这儿,赶紧会了个意,“哦……喻编还在想时尚企划的事儿呢?”
喻闻若把跟迟也的聊天界面摁灭,很高深地“嗯”了声,没多说。
“你好,有会员卡吗?”收银员算了个总价,手里拿着扫码仪,准备扫码。
“等下。”喻闻若视线转过去,看定了收银台旁边的简易货架。
超薄的螺纹的波点的果味的……
喻闻若挑得很认真。“没有润、滑剂吗?”
小简低头看了看这车的“家居用品”,以及和喻闻若站在起的自己。然后在收银员审视的目光下微妙地往旁边挪了半步,满脸都写着“不是跟我”。
收银员挑了挑眉毛,冷漠地努下巴,“旁边。”
喻闻若点点头,去旁边拿了两瓶润、滑过来,毫无心理障碍地掏出信用卡付钱。小简沉默地履行着作为个助理的职责,推着大车的东西跟在他后面,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猜早些时候喻闻若电话那头到底是谁。
喻闻若空着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看那个仍旧没有回应的对话框。
不回也没有什么,他应该是已经起飞了。喻闻若不是那种黏上就分不开的性格。
只不过……
喻闻若想了想他们挂电话前那几句话,有点哭笑不得。
虽然自己什么都没说出来,但迟也比他想的要敏锐。
他从跟迟也的对话框退出去,拨了个电话给宋嘉临。
“嗯……香港那个企划。”喻闻若走出商场大门,突然有股莫名的冲动,抬头看了眼黄昏的天。看不到飞机,这里离机场太远了。天边只有团火烧似的云。
宋嘉临等了会儿,没听到他下步指示。“主编?”
喻闻若收回视线,“先问问杜茵有没有档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诸位一定要在蕉三根、大大、太太等字眼里任意组合的话,我个人比较推荐大根这个称呼。
朴实无华,与本文立意相符。
委实不必叫蕉大(尔康手.jpg
第26章
迟也再没主动联系过喻闻若。
到乌镇的第二天, 喻闻若还给迟也发过两条信息。但是迟也以太忙搪塞了过去,再后来就干脆不回,喻闻若闻声知意, 也就不找他了。
迟也对此没太多感想, 他和喻闻若本来就是擦枪走火, 一个意外而已。无疾而终的事情太多, 没必要耿耿于怀。
而且他也是真的分不出心来。
他在独幕剧中演的角色是一个被俘虏的间谍,审讯他的主要有三个人。唱白脸的是敌军的高级军官,由话剧圈的名导关明来饰演, 对他严刑拷打, 不假颜色;唱红脸的则是电影学院里教表演的教授黄子昂,他文质彬彬,从不动手, 只是利诱;另有一个风韵犹存、来历成谜的女人, 正是黄子昂派来色诱迟也的, 则由女演员靳敏敏来饰演。这三个人便分别是另外三位导师。
在剧情里, 他们轮番上阵,想尽办法要从迟也口中套出机密情报。而其中又有一人, 正是迟也所饰演的间谍的上线。他们在迟也面前要假装自己就是那个上线,在彼此面前又要尽力洗脱嫌疑, 可谓各怀鬼胎。
整场戏前后不过四十分钟,且始终在一间小小的囚室中上演,但台词密集,悬念迭出, 非常抓人。而这四十分钟,迟也没有一分钟可以离开舞台,甚至还有两段漫长的独白, 戏份之吃重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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