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声癖(腹黑攻)(19)
何萧在军队带了五年,当他从军队退役的时候,易常骅已经结了婚,就连孩子都已经快两岁了。何萧明为了巩固易家在政界的地位联姻是必须的,所以他很快就接受了易常骅结婚生子这个事实。
更何况易常骅对联姻的那个女人并没有多少感情,何萧自认为比起那个女人自己才是更接近他的存在。所以在何萧眼里,那个女人只是一个为易常骅生下孩子的工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就这么又过了五年,那个冠有易常骅“妻子”名头的女人病死了,易常骅的身边又只剩下何萧一个人了。就在何萧以为他会和易常骅两个人就这么度过一个又一个五年,抚养着易生长大成人然后接替易家的权利时,意外发生了。
这个意外并不是什么事,而是一个人。
在何萧一个短暂的疏忽间,一个本该和他们毫无交集的人走到的易常骅的身边,轻而易举的夺走了易常骅的视线。
虽然文曲然确实救了易常骅一命,何萧也确实对他有感激之情,但是如果要感谢的话只要给他给点钱打发掉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像这样又是请他吃饭又是请他参加音乐会甚至是请他一起去海边的别墅度假休息。
易常骅异常的热情让何萧心中渐渐对文曲然有了种戒备,他总觉得那个一脸温和眼带笑意的青年会改变一些东西。
直到有一天易常骅撇开了何萧独自去珠宝店订制了一对男士婚戒,并约了文曲然单独见面的时候,何萧意识到自己也许失去了陪伴在易常骅身边的资格。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出门前易常骅叫住了何萧,“不论你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什么其他的关系,但我只把你当做朋友。”
朋友?易家和何家之间根本没有平等的友谊,只有从属的主仆。
“你知道我这样的身体没几天好挣扎的,所以在死之前,我想……”易常骅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决然的笑容,“有些人,我不想到死都错过。”
不想错过的人?那我呢?陪伴在你身边十八年的我呢?
何萧的心在无声的呐喊着,面上却是一排镇定的神色,只是那有着些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激动的内心。
“可是易先生……”是啊,自己从来只有叫你易先生,而文曲然却可以亲近的叫你为常骅。
“文曲然先生他是有家室的人,您知道的,他在遇到您之前就已经结婚了,他的妻子甚至已经怀有了他的孩子。”何萧搜肠刮肚的寻找着能阻止易常骅的理由。
易常骅听到何萧的话后笑了,“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等了。我这幅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若连一个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我会死不瞑目的吧?所以何萧,别阻止我了。”
说完易常骅便踏着夜色独自出了门,没有带何萧也没有去找别的司机,他亲自开车来到和文曲然相约的餐厅,怀中装着一个红色天鹅绒外壳黑色缎面里衬的小盒。
那晚本应该是个晴朗的夜晚,但不知怎的忽然下起了雨。匆匆赶来的文曲然在下车时稍稍淋了些雨。在来到易常骅定好的座位时,文曲然柔软的黑发有些发潮,睫毛上也沾着一滴小小的水珠,但这却将他那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睛衬的更加明亮。
“抱歉抱歉,今天工作拖得有些晚了,你没等太久吧?”文曲然喘着在易常骅对面落座,一旁的侍应生有眼色的为他送来一条干毛巾,并开始准备为两人上菜。
“没等多久,你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淋了雨小心着凉。”易常骅并没有让人开酒,他的身体让他完全不能承受一丁点的酒精。所以两人在一起时,喝的最多的饮品就是茶,而其中文曲然和易常骅最喜欢的则是峨眉竹叶青。
文曲然端起面前沉浮着碧绿嫩芽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顿时觉得先前那点被雨水带入身体的寒意消退了不少。
“对了,之前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是什么事?”
易常骅看着文曲然单纯笑容,心里一时有些紧张。他伸入怀中握着小方盒的手微微收紧,稍一踯躅后,他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最初的决定。他将怀中的小盒掏出,放在桌上轻轻的推向了文曲然。
“并不是多重要的事,只是有东西想要给你。”
文曲然看到易常骅推到自己面前的小盒,表情忽然一僵,然后像是看到自己的好友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一样耸耸肩,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你这架势,简直就像是在跟我求婚一样嘛?说吧,里面装着什么奇怪的是东西?”
意料之内的反应让易常骅露出一抹苦笑。
“你打开不就知道了?”
文曲然撇撇嘴拿起面前的小盒,一边打开一边说道:“你之前送我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够多了,也不知你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的心思琢么那……”
看到小盒子里的东西后,文曲然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手中的小盒子里,装着的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而是一枚男士婚戒。
文曲然吓得手一抖,将打开的小盒子掉在桌上,他猛地抬头看向易常骅打算发问,却发现自从相识以来从未带过任何饰品的易常骅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色的戒指。
款式则和自己面前小盒中的,一模一样。
“这只是一场告白,但如果你要认为是求婚,那也未尝不可。”因为对我而言,两者都是向你表现出我的爱意的行为。
第44章 带刺的回忆.三
文曲然在躲易常骅,而他躲了易常骅多久,易常骅那张本就过分苍白的脸色就难看了多久。
易常骅终究是把自己想的太过豁达了,殊不知在面对文曲然时他的心只会变得越来越贪婪,不会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告白而满足。
跟何况,文曲然并没有拒绝他。那一夜文曲然收到了易常骅的戒指和告白后,只是一脸紧张无措的从他面前落荒而逃。逃走前的文曲然脸上并没有露出恶心和厌恶的表情,这就是对易常骅最大的鼓励和肯定。
这让易常骅觉得自己也许是有机会的,也许文曲然并非对他毫无那方面的意思。可尽管如此,文曲然刻意的躲避还是让易常骅心里不怎么舒坦。
易常骅为此纠结了一段时间,但他却并没有时间一直纠结下去。
因为就在他向文曲然告白后还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他就从何萧那得到的报告还有最近身边的一些些微的动向察觉到——这天,大概要变了。
易家世代从政,其背后的势力和影响力是一般人所难以想象的。但要享受并维持这份让旁人眼红的势力,所需要面对的危险和付出的努力同样是让人难以想象的。
就好比易常骅此时面前的这份文件。
“易先生,我追查过了,这份快递上的寄件人信息都是假的,收件的快递公司那边也没有任何录像证明寄件人的身份。”
何萧站在易常骅的书桌前汇报着自己的调查结果,然而这结果却让人一点都笑不出来。
易常骅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桌上被他拆开的文件,那结实的牛皮纸袋里装着的是一叠照片和文曲然的生平资料。
而那一叠照片,则正是一周前易常骅对文曲然告白时被偷拍的。照片拍的很清楚,两人之间的最初融洽的交谈时易常骅眼中的宠溺,文曲然看到戒指时脸上的无措,以及文曲然离开时候易常骅脸上淡淡的失落……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被照片重现的淋漓尽致。
可不管这一叠照片拍的多么传神,这都不是一个善意的象征——这是威胁。
“他们是在拿曲然威胁我!”易常骅将手中的照片和资料狠狠的摔在何萧脚边,“卑鄙的东西……一群卑鄙的东西!”
易常骅少见的发怒了,这种气血上涌令人失去理智的感情对他残破不堪的心脏是一种威胁。只是片刻的时间,易常骅那张惨白的脸就变得青紫起来。
“易先生!您别激动!”何萧看到易常骅异常的脸色时连忙走到他身边,熟练的从书桌上找出应急的药喂易常骅服下,“明天起我会加强文曲然先生身边的护卫,这种时候您更不能乱了阵脚,万一被对方钻了空子抓了把柄……输了这场任选的话,我们会面临更多麻烦。”
“钻了空子?抓了把柄?”易常骅捂着胸口冷笑,那扭曲的笑容里透出一丝阴险的味道,“我要让那些人知道……抓我‘把柄’会是什么下场!”
然后,何萧毫不意外的听到了易常骅一连串的命令。每一条每一样,都是足以让他们任选的对手感到棘手的命令。
相对的,易常骅的工作时间也突然变长了,这对他本就虚弱的身体造成一定的压力。期间何萧曾多次劝过他,但全都被易常骅无视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易常骅急切的想要将一切阻碍着他和文曲然的障碍清扫殆尽。
然而易常骅没想到的是,自己这样急迫的紧逼却恰恰将那些人逼的狗急跳墙了。
随后,文曲然便被莫名其妙的扣上了一顶要命的大帽子——私吞公款,并且还是一笔足以让文曲然坐穿牢底的数目。
索性在警察找上文曲然之前,文曲然就被易常骅安排暗中保护他的人提前带回了易常骅的宅邸藏了起来。
因此自从那日尴尬的告白后,两人再一次相遇时,文曲然已然变成了一个所谓的“通缉犯”。
“我知道你在躲我,也知道你有很多疑问。”面色紫青的易常骅看到被带进自己宅邸的文曲然时,露出了这段时间里的第一个笑容,“但现在,就算你不乐意见到我,也请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是为了你好……很抱歉我连累了你。”
说完这些后,易常骅便像不愿再打扰文曲然一样准备从他面前离开。这间宅邸不小,若有心相互避开的话就算同住一间房子他们也不会遇到。
“常骅,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文曲然看到易常骅转身的背影心里忽然一酸,“那天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后给你一个答复的。”
易常骅离开的步伐稍停,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多留下一句话。在文瞬看不到的另一面,易常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是哀戚的笑,他忽然觉得,自己就算是这么死了也值了。
而在走廊另一头的何萧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清除的看到了易常骅脸上的决然。这不是一个好预兆,何萧知道易常骅如果继续和文曲然继续在一起,那易常骅要面临的将会是更多的阻碍——在大多数人眼里,拥有一个同性的爱人并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而他的政敌也会借此大做文章。
无论从什么角度而言,在何萧眼里文曲然都不是能配得上易常骅的人。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将文曲然驱离易常骅的身边。
然后,何萧就这么做了。
“若你一直不出现,警方会将你的妻子作为同谋带走。”何萧避开了易常骅,单独一人找上了暂居在易家宅邸的文曲然。
文曲然在易常骅为他安排的客房中静静的看着一本他从书房拿出来的书,在他听到何萧这么说的时候,他从书上挪开了眼,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何萧。
这是何萧头一次从文曲然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里看到了和笑意无关的倔强与坚持。
“我没有罪,哪来的同谋?”
这话一点都不假,然而却没有半点用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有罪’在那些人眼中才会有利用的价值,才有威胁易先生的可能。”
文曲然没有反驳何萧的话,因为何萧说的他都明白,他并不是对世事一无所知单纯小孩。
“你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如果让有心人知道易先生‘窝藏罪犯’,那下一场任选易先生必然会输。”何萧坦白的对文瞬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是易先生的累赘,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想护住你。”
“退一步讲,就算你不在乎易先生的想法……那你的妻子呢?那些人会用你来威胁易先生,同样会用你的妻子来威胁你。”
大概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嫉妒终于找到了机会爆发,此时的何萧在文曲然面前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敌意和恶毒的心思。何萧并不在乎文曲然对他的看法,他只在乎文曲然是否会因为他的话而动摇。
“再退一步讲,就算你一样不在乎你的妻子,那你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呢?”
文曲然的手一抖,一个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碰到了地上。嫩绿的芽叶撒了一地,温热的茶水洒了一身。
“孩子八个月了吧,正是重要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让母亲进了拘留所甚至是监狱,对孕妇和孩子都不好吧?当然,你可以求易先生一同保护你的家人,易先生是不会拒绝你的请求的。他喜欢你,所以无论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所以你要怎么做呢?”何萧看着文曲然微微颤抖的手背,心里渐渐涌上一种扭曲的快感,“让一个喜欢你的人强忍着心中的感情,忍痛来保护你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文曲然先生,某种意义上而言,你也真是残忍的人啊……”
“出去。”文曲然缓缓站起身,低垂的眼帘让何萧看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明天上午十一点易先生会外出,宅邸的警备也会暂时松懈一会。”何萧心满意足的听着文曲然压抑而颤抖的嗓音,心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这间宽敞的客房,在何萧出门后随手带上门时,他看到文曲然蹲在桌边的地上,一点一点的收拾着那洒在地上茶叶。
文曲然的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进行一场离别前的仪式,然而他想要告别的人却不会看到。
第45章 带刺的回忆.四
“那一天我对你说了谎,因为你突然间的告白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了,毕竟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被男人示爱。
而且,这也是第一次我会因为一个人的告白,而感到……心动。
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对我妻子的愧疚,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因为你的告白而感到了无比的欣喜。因为我从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光中就已经清楚的明白,被你这样优秀的人爱上会是多么的幸运,并且幸福。
怎么说呢……常骅,你简直就是一个混蛋。
你知道吗?你让我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了怀疑,你让我对我青梅竹马的妻子的感情产生了疑问。你动摇了我原本坚信的家庭,但我却完全无法对你产生怨恨。
我对不起我的妻子和孩子,但是在这种时候,我想我至少应该以我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他们,保护我的家人。我想,这也许是一种赎罪吧。
不过你不要想太多,我写信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对你——对把我掰弯(好像是这个词)的你发些牢骚而已,所以就算你不高兴,也请耐心的看下去吧。
总而言之,我是个不忠的男人,我在感情上背叛了我的妻子,背叛的我的家庭,所以我不想对我的妻子说谎。
等我出去后,等我的儿子降生与这个世界后,我想我会坦诚布公的和我的妻子谈一谈。也许我这么说会显得过于自私,但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得到她的原谅和理解……”
字迹越来越淡,文曲然拿起手中的笔才发现,自己刚刚灌满了的墨水早已经漏的差不多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文曲然旋开笔盖继续重复着吸入墨水的动作,尽管没一会后那些墨水又会从这劣质的钢笔里漏个干净。
一不小心,文曲然指尖的墨渍沾了几抹在那书写了一行行俊逸字迹的纯白的信纸上,想擦却再也擦不掉了。
文曲然离开宅邸的那一天,易常骅并没有发怒。这让何萧很意外,因为他一开始就做好了被易常骅责备的准备。然而易常骅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和愤怒相关的反应,他一如既往的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一切仿佛回到了遇到文曲然之前,易常骅会听从他的建议合理的安排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也会按时去医院进行身体检查。一切都正常平静的仿佛暴雨降临前的宁静,当然这只是对于易常骅这边的势力而言。因为此时他的对手,已经被打压的连招架之力都变得脆弱起来。
但是在易常骅赢的了任选的第二天,他就倒下了。
也就是那一天,何萧知道易常骅是多么的怨恨自己暗地里赶走文曲然的行为。在医院里,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的易常骅异常强硬的拒绝了何萧做他的陪护,他宁可让人去临时来其他护工都不愿意再看到何萧一眼。
在易常骅将何萧从身边赶走前,他对何萧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解决文曲然的案子,将文曲然带到他的面前。
然而在何萧眼中文曲然在年余力过的怎么样他都不在乎,他现在眼中最重要的是易常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