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另一角,还有人露出了一点侧影,从映在墙上的身影隐约可以判断。那是一个系着围裙的外国女佣。
如果再看得仔细一点呢。
那么大概还能窥见后面的背景里,有挂在墙上的古董字画,像是王羲之草书的高古摹本。
【真是从缝儿里都透着有钱的气息】
【这是舅舅家?】
【席老师看上去好温柔啊,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大概就是,比平时镜头里的样子,还要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哈哈哈绮绮这是想说,我不仅没有动手端茶倒水,甚至还可以躺着享受席哥亲手给切水果的待遇吗?妙哇妙哇,一张照片胜过所有文字解释啦】
【不是,楼上的姐妹怎么知道是躺着的?】
【看照片拍摄角度,白绮这会儿应该躺得挺舒服的】
白绮不自觉地一下坐直了身体。
这都被你们发现了?
当代网友都是福尔摩斯诚不欺我!
白绮大致翻了翻评论,发现他们是真的能扒,一张照片能解读出不少信息。
正好这时候席乘昀端着水果过来了。
白绮身下的沙发往下陷了陷,席乘昀在他的身旁落了座。
“拍了张席老师的照片,还发了。”白绮自觉交代道,“唔,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刚才没想太多,但发完就想起来,席老师可是一言一行都要斟酌再斟酌的公众人物啊。
“我看看。”席乘昀伸出了手。
白绮忙把手机递给了他。
席乘昀大致翻了翻,笑了下说:“嗯,绮绮不太会拍。”
白绮一下坐直了:“嗯?我拍的席老师不够好看吗?”这可就侮辱我的拍照技术了啊!
席乘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他飞快地抬起手臂,一下扣住了白绮的肩,将他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带。就在白绮感觉到耳边不轻不重地落下席乘昀的呼吸那一刹,他听见“喀嚓”一声轻响。
席乘昀拍下了桌上的果盘。
拍完后,席乘昀又用白绮的微信发给了自己。
然后他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上很久没有登录的账号。同样不需要过多的文字补充,就一张照片发出去。
白绮:?
怎么?这个有什么不同吗?不就是拍个果盘吗?
“看电影吗?”席乘昀问。
白绮只好暂时丢开了关于照片的疑惑,点点头,和席乘昀一块儿看电影了。
等电影看完都是俩小时以后了。
白绮起身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往房间走,打算洗个澡就先休息了。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
又上热搜了???
#席老师撒糖#
因为照片吗?那不是我撒的吗?怎么是席老师呢?
白绮不服气地点进去,发现挂上热搜的,还真是席乘昀那张平平无奇的水果盘照片。
但点进评论区,网友已经几近磕昏。
【姐妹别看果盘,看剪影!看剪影啊!】
评论区里的网友声嘶力竭地吼。
白绮这再仔细一看。
好家伙。
不愧是席老师,和当初拍戒指的时候一样,不着痕迹地给大众看了他们想看的东西。
这张照片里,光从背后照过来,他被席老师搂住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了茶几和地面上。
从脑袋的影子形状,甚至还大致可以判断出,当时席老师在侧过头看他,而他在看果盘。
这是一张需要靠网友自己去抠糖,去对剪影进行想象加工的照片。
高还是您高!
学废了学废了!
白绮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但走了没两步,他就忍不住又拿出来看了两眼。
明明只是个影子。
但是他总觉得,席老师侧过头看他的时候,仿佛倾注了无限的温柔,连灯光都因此变得柔和而静谧了。时光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刻。
他想,他喜欢这张照片。
第二天早上,舅妈特地回了趟家陪他们吃早餐。
她不好意思地说:“你要的东西,大概要三天后才能查到。”
席乘昀笑了下:“嗯,不急。”
没多久,席舅舅也突然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打扮。
白色衬衫,蓝色条纹领带,搭配同色马甲,外面是灰色的粗花呢外套,完美包裹了腰身轮廓。
下身是高腰、整齐有刀锋的骑兵斜纹长裤,精致而利落。
看上去像是个优雅又不失锐利的老派绅士。
今天这身打扮,是叛逆舅舅在通讯软件上,和白绮争了三个来回的结果。
他觉得这是很明显的席乘昀的风格。
他甚至一度觉得白绮眼瞎。
【你不能因为喜欢席乘昀,就认为这是男人最帅的一面】
舅舅不服气地说。
【可是舅舅也不能回到二十岁,打扮成我这样啊。】
白绮如是说。
【。。。】
舅舅最后又往白绮的账户里,再塞了个五百万,以作为自己叛逆过头,又一次不尊师重道的自我反省。
然后就变成这个再站在餐厅门口的新舅舅了。
席舅妈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
“挺别致。”舅妈说。
舅舅眉心动了动,这才大步走过来坐下了。
他喝了口水,才低声说:“之前拍到你们的照片,应该是蒋申故意让人送给我的。”
蒋申,蒋父的大名。
席乘昀并不意外,他只平淡地应了声:“嗯。”
“要是找到了你弟弟,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处。”舅舅冷冰冰地说。
舅妈闻声,也不由道:“要不要用一些非常手段,逼一逼……”
席乘昀的面色这才有了点变化。
他皱了下眉,垂下眼眸道:“他们是石头,小耶是瓷器。拿瓷器碰石头,不值得。”
白绮想,小耶应该是席老师亲弟弟的小名。
他大概也听明白了。
蒋家之所以还能好好地到现在,大概是蒋家手里拿捏着小耶的去处线索。
那就几乎等同于,席老师的亲弟弟被蒋家抓在了手里。
席乘昀语气平淡:“我派人跟踪过蒋申很多次,甚至包括蒋方成,还有蒋方成的母亲。甚至连那个保姆的娘家人,都查过。没有一点线索……”
蒋申在这样的生死大事上,倒是聪明到了极点,一切捂得严严实实的。
白绮小声问:“那……席老师有没有想过,也许,连他们都不知道,小耶究竟去了哪里呢?”
席乘昀一顿。
不是没有想过,所以也从别的方面入手去找了。
“相比起从其它地方入手,还是从蒋申身上找到更有可能。”舅舅说。
这时候席乘昀的手机响了。
席乘昀顿了下,将电话接通。
“我很高兴,你还没有拉黑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分享一下。”那头传出了阿道夫的声音。
“什么事?你说。”
阿道夫在那头,立马把手机转成了声音外放。
他蹲下身,笑着说:“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先打了你一顿吗?”
他对面的男人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脸都被勒出了两道血痕。
这会儿艰难地转动着眼珠子,喉头挤出了点声音:“你……”
他话没能说完。
阿道夫指了指手机听筒:“那边的人叫席乘昀,我们以前一起跳过伞,跳伞还挂树上了。”
席乘昀:“……”
这样的老黄历重数一遍倒也不是很有必要。
白绮都在旁边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会儿还要再数一数被母猩猩追的经历吗?
幸好阿道夫还算有点逼数,及时收住了。
他说:“你可能不太认识……”
王兵:“不,我认识。”他嗓音嘶哑,冷汗直流,汗水浸入伤口,疼得他打了个冷战。这一激灵之后,他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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