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你没睡啊?”林宝贝咧嘴一笑,目光不经意地往里面暼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阿颜?你带人回来了?”
苏景颜侧了侧身,“你再仔细看一眼呢?”
林宝贝踮着脚尖瞅了好几眼,“我去!是傅先生?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苏景颜“啧”了一声,随手带上门,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才回来,和江公子喝得挺愉快?”
一提起江金辰,林宝贝红扑扑的小脸蛋登时变得更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没、没有很愉快啊……”
苏景颜:“嗯?你说什么?”
“我跟他没怎么深入聊天,这种公子哥也看不上我这种人吧……”林宝贝的眼神开始躲躲闪闪。
苏景颜却眼尖得很,发现他的嘴唇又红又肿,唇角还有点破皮,倒像是深入干了点别的什么事。
“江公子这个人,确实没那么简单,但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他抬脚往客厅走,点到为止,“分寸你自己把握吧。”
“嗯,我知道。”林宝贝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等一下,我们不是在说你和傅先生的事吗?”
“我们没什么可说的。”苏景颜倒了两杯温开水,递一杯给发小,“等明天他醒了再说吧。”
从收到告白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知道自己内心的芥蒂还没有解开。
林宝贝若有所思:“不管怎么说,阿颜你都气成这样了,还愿意把他捡回家来,果然是很喜欢傅先生的。”
苏景颜怔了怔,“喜欢……他吗?”
“对啊对啊!”林宝贝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阿颜你不会不知道,你对你不喜欢的人有多么的冷酷无情吧?”
苏景颜继续迟疑:“我有……吗?”
“你果然认不清你自己!”林宝贝来劲儿了,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大一时,有个男生在宿舍楼下给你弹吉他告白,结果你二话不说就向宿管阿姨投诉他扰民。”
苏景颜:“那是因为他唱得实在太难听了。”
林宝贝再接再厉:“那大二时,追你一年多的女生冒着大雨给你送伞,你不要,对方就陪你一起淋雨,结果你还是悠哉悠哉地散步回了宿舍。”
苏景颜:“……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
半夜里,苏景颜是被热醒的。
他梦见自己抱着傅柏衍,但对方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最后变成了一个大型火炉。
他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眸,原来自己正被男人死死抱在怀里,沉重的四肢牢牢压在他身上。
他不禁挣扎起来,与此同时,傅柏衍嘴里发出了痛苦的低喘声。
苏景颜停止挣扎,惊觉男人的脸红得异样,嘴唇却苍白干燥。
“不会是发烧了吧?”苏景颜心里“咯噔”一下,抽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被烫得手指微微蜷缩。
苏景颜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想先给他做个物理降温。
“嗯……”毛巾覆上滚烫的前额,傅柏衍又发出了无意义的哼哼声。
苏景颜耐心地擦拭他的额头和颈窝,毛巾变得滚烫后及时拿开,准备再去拧一条新的。
然而,就在他起身时,空着的左手被握住了。
“别、别走……”
“你说什么?”苏景颜转回身,凑近了些,“我听不清。”
“难受……我好难受……”傅柏衍眉心紧皱,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不安和脆弱。
苏景颜能体会这种感受,每次他发烧生病时,做的梦就会变得光怪陆离,奇怪又可怕。
他反手握住烫得吓人的大手,轻声哄道:“乖,忍着点,我去给你找退烧贴。”
“……为什么、不喜欢我……”男人正深陷自己的噩梦中,干裂的唇瓣开阖,不断吐出难以分辨的字眼。
但这回,苏景颜却神奇地听懂了。
他沉默了片刻,松开毛巾,抚上男人烧红的脸颊,喃喃自语地承认道:“其实是……是喜欢的。”
所以他才会格外地愤怒和失望。
“唔……”傅柏衍蹭了蹭脸上冰冰凉凉的来源,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喟叹声。
“你说你爱我,我可以相信,但这并不代表之前的事一笔勾销。”苏景颜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我是个很小肚鸡肠的人,你要做好准备。”
人们常说酒后吐真言,醉成这样应该不会是撒谎,但该算的账还是得算清楚。
“妈妈……”这一次,傅柏衍吐出了非常清晰的两个字。
苏教授脸上的表情一秒尬住。
?合着他刚才是在叫妈?
“咳咳……”苏景颜清了清嗓子,抽出手想起身离开。
但傅柏衍立刻抬起双臂,抓着救命稻草般牢牢抱住了他的一只手,“别走,别丢下我……”
“可我又不是你妈。”苏景颜无奈地回道。
不过也可以理解,一旦生了病,再大的人也会本能地想妈妈。而且,他们家的亲情关系那么淡薄,想必傅总是没什么机会和妈妈撒娇卖乖的。
算了,父爱如山,偶尔充当一下妈妈也没什么的吧……
想到这里,他暗自下了决心,如果傅柏衍再喊他妈妈,他就勉为其难地应一声,算是圆了傅总这个小小的心愿。
“老婆……”
“哎,在这儿呢。”苏景颜嘴巴比脑子快,应完了才发现男人这次喊的是“老婆”。
苏景颜:……
“老婆我爱你……”得到了回应,傅柏衍闭着眼睛,心满意足地咧嘴笑了。
苏景颜:“?你是不是在装病?”
第39章 爸爸疼你
第二天早上, 苏景颜睁开眼睛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去摸男人的额头。
没昨天夜里那么烫了,但好像还是有点低烧。
他的目光不自觉流连在那张英俊立体的脸上, 但很快他就发现, 男人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
明明已经醒了,居然还装睡?
“你是猪吗,在别人家里睡得这么香?”苏景颜故意嘟囔了一句, “行吧, 那我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了。”
结果他刚撑起上半身,下一秒就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横空扣了回去。
“不准走……”耳畔传来低哑性感的嗓音, 带有三分鼻音, 语气霸道又可怜。
一大清早被低音炮近距离攻击,苏景颜忍着耳根处涌上来酥麻感, “怎么不继续装了?”
傅柏衍半睁着眼睛,干脆侧过身, 将脸埋进温热的脖颈里蹭了蹭, “没装,刚醒……”
“哦。”苏景颜平淡地应了一声, 又痒又麻直往旁边躲, “那傅总您,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傅柏衍的呼吸顿了一下, 继而收紧手臂,闷头闷脑地耍无赖:“不记得,我生病了。”
这么说就是记得了。
“啧,我真后悔没用手机给你录下来。”苏景颜一胳膊肘杵过去, “给你传到网上去, 让大家都看看英明神武的傅总是怎么抱着一棵树耍流氓的。”
傅柏衍“嗷”地怪叫了一声, 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懈了一点。
苏景颜趁机翻身下床,没想到手腕又被人迅速抓住了。
一回眸,男人睁着红通通的眼眸盯住了他,夜里湿了又干的刘海耷拉在额前,憔悴苍白的模样看起来相当可怜。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他硬着心肠冷笑,“还想叫我妈——还想叫我爸爸?”
“什么?”傅柏衍愣了一下,“什么爸爸?”
他昨晚的记忆只到浴室里亲完媳妇儿被踹了一脚,再往后就彻底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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