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风暴(51)

　　其实对于方颉来说，在哪里写作业倒是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旦他进入到学习的状态，别的东西很难打扰到他；但要是从那个状态抽离出来，到休息时间，他也很容易想到其他的事。
　　比如说从中午挂掉电话到现在，江知津一直没来消息。
　　十点多，生意应该已经谈完了，对方现在应该是在雲七……不知道今晚雲七忙不忙，不过有顾巡和周洪，应该也还好。
　　那……要不要给江知津发个消息。
　　十点多，其实时间还挺早的，江知津肯定能看到。但自己今天发的消息太多了……江知津说什么来着，哦，旅行的方小颉。
　　这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啊，方颉笑了笑。
　　他飞快地转着手里的笔，盘算着要不要给江知津发消息。还没想好，手机先一步响了两声，有微信进来了。
　　方颉立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祁向。
　　祁向已经挺长时间没和方颉联系了，以前他还偶尔会来问个问题或者聊几句天，后来估计是被考试和复习磨得半死不活了，连朋友圈都不发了，微信名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活着就好。”
　　祁向：在吗，问个题？
　　方颉：嗯。
　　对方立刻拍题发了过来。
　　一道化学大题，方颉看完，没直接写答案，理了一遍基本思路给祁向发过去。祁向说了句“懂了”，过了一会儿，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同住的男生还在做题。方颉拿起手机去了阳台，又关上了阳台门。
　　“上次联考七中居然没考过五中，均分全市第二，估计把老杨他们气得够呛，疯了似的加课加测。”
　　老杨是他们的年级主任兼副校长，祁向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累，估计也快被逼疯了。
　　“这也就算了，不知道哪个傻逼听说的我们这届成绩不好是因为谈恋爱的太多，天天搁学校里逮早恋的，一到晚自习下课保安就轮流拿个手电筒去操场晃，我真服了。”
　　方颉在电话这头乐了半天，问：“那你和你女朋友怎么办啊？”
　　方颉记得祁向有个女朋友，隔壁文科班的，两个人没事就一起在学校吃食堂散步背书。
　　“分手了啊，忙得喘气都没时间了，还恋爱呢。”祁向叹了口气，“就在隔壁班，谈得跟异地恋似的。还是你有前车之鉴啊，别说谈恋爱了，我就从来没见你喜欢过谁。”
　　方颉回想了一下，从小到大，自己好像确实没有喜欢过谁，别人讨论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一个确定喜欢的类型。
　　一切都是模糊的，身高、长相、性格、甚至性别，直到遇见江知津才猛然明确。
　　祁向说：“我想通了，最后两百多天了，还是先活到高考吧，其他都是浮云。向你学习，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清北故，两者皆可抛。”
　　“哦。”
　　祁向一暴躁起来话就特别多，方颉对着阳台外茫茫的夜色乐了一会儿，问：“当初是你先追的你女朋友吧？”
　　“是啊。”
　　“怎么追的？”
　　“……你问这个干嘛？”
　　“因为我打算早恋了。”方颉说。


第44章 比你强
　　那边的祁向估计被方颉的话震懵了，一时没说话。方颉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对面是夜市，红的绿的遮阳伞挤在一起，卖炒饭的烧烤的奶茶的……挺热闹。
　　阳台上的风挺大，有点冷，方颉拉高了外套拉链，“啧”了一声。
　　“说话，不说挂了。”
　　“不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祁向缓过神来，“我在想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脑出问题了……哦，年级第一的脑子应该不会出问题……你是说你要谈恋爱了是吧？”
　　“啊。”方颉莫名其妙的被逗乐了，笑了一会儿才答：“我好像……确实挺喜欢他的。”
　　“……真没想到啊。”祁向叹了口气。“我老觉得你这性格估计以后得为学业奉献终身来着。什么人啊，你们学校的？”
　　“不是。”方颉犹豫了一下，“他在工作了。”
　　“成熟大姐姐啊。”祁向有点傻了，“那我的经验好像也没什么用啊，我谈个恋爱就是一起吃吃饭写写作业，上次本来在操场想牵个手，老杨带着保安夜巡，吓死我了。”
　　方颉乐了半天，最后慢慢吐了口气，道：“算了。”
　　方颉实际上也没有一定要祁向传授给他什么经验，他就是想随便找个人说一说。毕竟这是方颉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的还是同性，还是江知津……
　　他现在除了喜欢以外，还有点不知所措。他挺怕江知津看出来自己喜欢他，又有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喜欢他。
　　“我觉得吧，”祁向小声道，“这种已经工作了的小姐姐恋爱经验肯定很丰富了，咱们在她心里我们估计还是小弟弟呢。”
　　不是，是他儿子。
　　方颉想了想，江知津的恋爱经历……有一个前男友，还有个李行延在追他，其他的不知道，但确实比自己多。
　　方颉叹了口气。
　　“算了。”
　　祁向本来只是来问个题，结果突然听了这么大一件事，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挂电话前没忍住叮嘱了一句：“虽然以你的成绩肯定不需要我来说，但我还是想说，别影响学习，其他的事你自己把握吧。”
　　方颉笑了笑，心里有点感动：“知道了。”
　　除去方颉他们出发和回家的头尾两天，省竞赛9号开始，14号结束。9号是开幕式，发放竞赛规则和流程，下午就是登记考生，领取初赛准考证、考号，然后看考场。
　　考场只集中在一个教学楼，虽然考场布置图已经人手发了一份，但还有不少考生围着考试楼打转，确认自己考场的位置。方颉觉得挺没意义的，索性领完东西就回了酒店。
　　他应该是最早回酒店的那批人，大厅里除了服务员一个人都没有。方颉进了电梯，直接按了第六层。
　　等电梯门快合上的时候，外面有人猛地朝电梯冲了过来。方颉没看清是谁，条件反射的按了开门。
　　电梯门重新打开，方颉看了一眼，居然是谭卓。
　　谭卓应该也没想到电梯里的是方颉，猛地顿在了门口，目光死死盯着方颉，一只脚踩在电梯门的位置死活不动。直到电梯报了两声警，方颉克制住自己骂人地冲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谭卓：“到底进不进？”
　　谭卓最后还是进来了，站在电梯的角落里，尽量和方颉拉开距离，好像对方是什么病毒似的，目光却没有从方颉身上挪开。
　　电梯在往上升，始终没人进来，谭卓的目光也始终没有离开过。
　　他的目光总是带着阴冷，到方颉身上的时候还加上了恨意，好像恨不得从对方身上挖下几块肉。方颉被他搞得有点烦，转头也朝谭卓看过去。
　　“看什么？”方颉压着火气问。
　　“你挺开心吧。”隔了几秒，谭卓突然问。
　　“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成绩好，家里又有钱，陈瑶那些女的就跟没见过男的一样捧着你，你以为你挺牛逼是不是？”
　　行，还会说牛逼，方颉一直以为对方吵架只会跟傻子似的复读呢。
　　“装得要命，其实也就只能和徐航那种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混，以为别人捧你就了不起了是吧，考了一次年级第一，真觉得自己——”
　　方颉叹了口气，朝谭卓走了一步。
　　谭卓后退了一小步，又立刻站着不动了。
　　“你要干什么？”
　　“我上次说过你要再发神经我就抽你吧。”方颉道。
　　叮——电梯已经到六楼了，门自动打开。但两个人都没动。谭卓刚好退到了电梯口，梗着脖子大声嚷嚷：“你要干什么？”
　　“用不着这么大声，你时间没找对，现在这层楼估计就我们俩。”方颉道。
　　谭卓的神色明显慌了一下，方颉盯着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