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霸总的千层套路(125)
秦玓走了,江堰和江裴凉又在角落里聊一些闲话,很没营养,但是两人都乐此不疲。
“那只橘猫送回去了,走的时候好像还很舍不得我。”
“你的错觉。”
“孙晨姐跟江一朝咋样了?微信加到了没有?”
“昨天看见他在前面跑。要不是后面跟着孙晨,晚上太黑我都看不见前面竟然还有个人。”
“……大哥,你好损。”
“彼此彼此。”
虽说江裴凉的确是陪江堰来的,但以他的影响力,其他人肯定不会放着大腿不抱,于是两人没说多久,江裴凉就被几个秃头大叔给围起来了,说是移步洽谈一下合作;江裴凉温和地敛眸看了看江堰,低声道:“我先过去一下,你乖乖的。”
江堰应:“好哦。”
大哥一走,无人问津的江堰在夹缝里艰难求生,但又不想白来一趟,于是像一尾游鱼般窜到了梁喜识和秦玓身边,三个人开始对大厅里的那些冷碟和菜品进行扫荡。
江堰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点评:“做的什么东西,还没我做的好吃。”
梁喜识默然:“……人家罪不至此。”
秦玓:“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就在这一家三口般的温馨一刻,终于有人找上门来!
江堰看着这位光头大哥气势汹汹地径直向他们走来,嘴里的西红柿尚未咽下,就瞧见这位大哥非常生硬地转变了一下表情,满面笑容道:“这就是我们的小江总吧?”
江堰临危不乱,镇定自若地挥了挥手,把他投注在梁喜识脸上的视线拉了过来:“对,是我。”
梁喜识早已习惯,他很累。
这位光头大哥虽说穿着西装,但看上去少说也有个一米九三,里面的衬衣被绷的严严实实,甚至江堰都怕他一个激动把胸口的纽扣崩自己一脸;与其说像是公司老总,更像是哪位□□的打手。
这边的动静太大,陆陆续续周围的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但向景最近势头太猛,在座的各位看江堰也并不是多么爽快,有人做出头鸟,自然是乐意至极,于是即使这么多人都注意到了,却没有一个人上来打圆场。
光头的特征很明显,几个记性好的人能想的起来,他似乎是跟着裴言娱乐的人一起进来的。
“你就是江堰?”光头大哥转过视线,脸上的横肉抽动几下,试图挤出笑容,效果显著,几乎可以说是能止小儿夜啼,“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江堰暂时不知道他的来意:“您好,请问您是……?”
他话音未落,就被光头大哥直接打断了。
他甚至连名字都不屑于告诉,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堰,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嘲讽语调道:“向景的艺人们虽然不怎么出名,但是老板在网络上倒是非常出名啊。热度比起一般的三四线艺人也不输了吧?”
江堰:“……”
嚯,来找茬的。
想想也知道是谁了。更大的不说,A市里能这么不怕得罪江家的,大概就只有那几位交好世家的孩子吧,仗着小辈打架长辈不会出面弄得难看,所以现在正使劲撩架呢。
江堰目光一转,果然在附近的角落里瞧见了顾宴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匀称的眉毛皱了起来。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自己看上去就那么好拿捏吗?
“这位先生,”梁喜识皱着眉站到了他前面,“请你端正一下你的态度。”
秦玓没有说话,秦玓正忙着把嘴里塞的东西吃完,顺便撸起了袖子。
“江老板,”这位光头大哥直接忽略掉了其他二人,隔着梁喜识,笑容恶劣道:“既然您这么热衷于抢艺人的活,那么我们也就成人之美,正好今天的大厅有配备舞台,这么多人在看呢,不如您上去表演一下?”
梁喜识被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轻佻之意恼到了。
这人,说的倒是光明磊落;今晚可是有媒体的,现在如果拒绝,说不定他还要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搞的场面更难看,之后又会传出什么不利于向景的风言风语;但如果不拒绝,在这么多业内人的视角下,江堰就好像成了一个被观赏的物件,之后地位只会一降再降。
他下意识去找江裴凉的身影,但没找到,却发现附近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媒体黑色的镜头;深吸口气,正打算要说什么,就被江堰拦下了。
江堰微笑着,像是完全没有被挑衅到一般,道:“光头强哥,你好像有点太低估我了。”
光头强:“?”
“秦玓,走吧,我们上台。”江堰带着秦玓,临走之前,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你最好不要后悔。”
江裴凉谈完出来,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江堰的身影,人没找到,却看见梁喜识匆匆奔了过来,道:“大少爷,刚才有人……”
他听完事情原委,眉梢微微往下压了些。
梁喜识道:“大少爷你说句话啊。”
“没事。”江裴凉的话语带着笃定:“江堰自己有把握。”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响,原本昏暗的舞台处突然亮起了灯光。
江堰和秦玓坐在上头配备的木椅上,面带微笑,镇定自若,轻松自在,只是站着,却不说任何言语,没有说明原委,也没有报幕,只是静静的坐着。
追光静静打在他的身上,留下侧面深刻且秀美的剪影;那身剪裁适度的灰色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个还未出象牙塔的青涩学生,他微微蹙眉,在这骤然安静下来的一瞬间,他的身边似乎围绕着星星。
就算许多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此时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音乐声悠扬响起,这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安静情歌,名为《相思》,前几年红到大街小巷都在播放,是名至实归的金曲。
前奏落下,江堰忧郁抬头,缓缓开口——
那是怎样的声音、又是怎样的曲调啊!除了崎岖之外,没有词语能够形容他的音调,别人的跑调,是偶尔跑出调外,而他的跑调,却是偶尔跑回调上,也只有这蜻蜓点水般的偶然瞬间,才能让大家明白,这原来还是一首歌。
可他的神情又是如此认真,在这丝滑的跑调和俏皮的破音中,听众不禁产生了一种认知上的恍惚。
“好家伙,”寂静的大厅里有人喃喃道:“我哭了,这相思唱的我有点想死。”
但江堰仍在忘情地唱着,时刻配合上一些肢体上的无用动作,差点一个WAVE把自己摔下木椅才肯罢休;而秦玓也在此刻缓缓律动起来——
他伴着婉约的情歌,雄壮有力、虎虎生风地打起了军体拳。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瞠目结舌,没有丝毫动作,除非把教授研究的冬日大蚊子成堆放进大厅,否则休想听到他们一丝一毫的鼓掌声。
梁喜识:“……”
现在他理解小江总的言外之意了。
那位光头强哥离得最近,被魔音灌耳,差点哭出声来。
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如果江堰不去,他有后招;如果江堰唱得很好,但被这么当做一个宴会上的小调料,那么人格上也会受到一定的践踏——
但他万万没想到,江堰以一己之力,践踏了在场所有人的人格。
为什么这么难听的歌,如此难看的军体拳表演,他们却要如此艰难地忍受?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耳朵贬值了,就在这令人恐惧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