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92)
作者:冉尔
时间:2021-02-16 10:05:47
标签:女装 生子
“四哥,你别惹我,我烦着呢。”
“烦什么?和我说说。”
“哎呀,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穆老四把郁声抱到腿上搂着,“你放心,有我在,你娘的牌位肯定能拿回来。”
他抖了抖,拽着衣袖叹了口气:“原来四哥真的晓得我在想什么。”
“你那点心思,全写脸上了!”
郁声闻言,勉强勾起唇角,把手递到了穆闻天的掌心里:“四哥,我也知道只要你在,我什么都不必担心,可我……可我一想到郁家的一切,我就……”
“我懂。”穆闻天舍不得郁声难过,连忙打断他的话,“今儿个天晚了,咱们先去住的地方安顿,然后好好吃一顿,明日一早就去郁家请回你娘的牌位,好不好?”
郁声自然是点头。
另一边。
郁荣套着火红的马褂,领着姨太太,喜气洋洋地站在酒楼前迎接客人。
他的姨太太挺着大肚子,趾高气扬地指挥下人往自己的胸口戴红花。
“老爷,您说,穆家的四爷会不会知道咱们在申城办宴席啊?”姨太太等下人走了,脸上的得意荡然无存,紧张地小跑到郁老爷子面前,“万一被发现……”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郁荣不屑地挑眉,“怎么发现?你说他怎么会发现?!”
“我们都办宴席了……”
“你糊涂啊,办宴席又如何?我们又没登报!”郁荣见暂时没有客人需要招待,立刻把姨太太拉到了一边,“我可提醒你,千万别说漏嘴,要是说漏了嘴,穆四爷不来找你的麻烦,我先找你的麻烦!”
“哎哟老爷,您这话说的……”姨太太冷笑着拍了郁荣的肩膀一下,“您找我麻烦,怎么找?我肚子里可怀着您的孩子!”
郁荣神情微僵,顾念着姨太太的肚子,到底没继续说狠话,只是心里有多少不自在,就要另说了。
姨太太在嘴上占了便宜,高兴了三四分钟,很快又不高兴了。
她在心里酸溜溜地盘算,今日宴请宾客的钱注定要打水漂,日后若是事情败露,郁家更会成为全申城的笑柄。姨太太从理智上清醒地意识到,不该纵容郁荣打着郁声的旗号宴请宾客,可当她看着那些曾经对她不以为意的太太们拎着礼物,赔着笑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里那点清醒的认知烟消云散。
她和郁老爷子一样虚荣。
与此同时,载着郁声和穆闻天的车,终于停了下来。
郁老爷子的朋友不是一般人,穆老四嘴里“空的宅院”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宅院。郁声从车上跳下来,四处瞅了瞅,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不大的空宅院,这……这比郁家的宅子大了三四倍不止。
“走吧。”穆闻天从后备箱里拎出行李,见郁声还揣着手站在宅子前张着嘴吸气,没好气地催促,“咱家比这大,也没见你多喜欢。”
“喜欢呢。”郁声回过神,抱着貂跑到穆闻天身边,“四哥,我帮你拿……”
“你拿什么拿?”
郁声望着怀里的貂,为难地低下头:“我……”
“没手就跟着。”穆老四健步如飞地走进院子,“你四哥我拿得动。”
不仅拿得动,背上还能再多背一个娇滴滴的声。
这话穆老四没说出口,压在心里回味了几遍,嗓子逐渐干了。
“声啊。”穆闻天清了清喉咙,暗示道,“昨儿个在火车上,舒服吗?”
郁声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宅子的布置上,心不在焉地点头:“舒服呢。”
“还想要吗?”
“想……咦,四哥,你瞧那边是什么?”郁声忽地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假山,稀奇地望着,“好像是个亭子。”
他边说,边嗒嗒嗒地跑过去,身影瞬间消失在嶙峋的假山后。
“声?”穆老四蹙眉跟上去,“别乱跑。”
他们说话间,郁声已经站在假山后的亭子里看池塘里的鱼了。
漂漂亮亮的欧米伽站在一片冷清的池塘边,眼角眉梢都泛着江南水乡的春情。
穆老四倒吸一口气,差点把手里的行李丢在地上。
他暗暗咬了咬舌尖,觉得自个儿最近太纵情,怎么看声,都想往炕上拐。可穆老四按捺不住心底的躁动,舌尖上的痛感尚未散去,人已经跟了过去:“声。”
“四哥。”不知是不是穆闻天的错觉,郁声的嗓音里也夹杂着暗暗涌动的情潮,“我喜欢这个池塘。”
“回家我给你在院儿里挖一个。”
“可是奉天冷呀。”郁声扑哧一声笑了,“冬天……会冻住的。”
“无妨,你喜欢就行。”穆老四用一只手拎起所有的行李,又蹲下身硬是将他背在背上,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有了着落,“先回屋。”
他们二人情意缠绵地闹到天黑,等宅子里点上灯,才不紧不慢地出来吃饭。
双喜早就准备好了车,就等着他们来呢。
“四爷,都打听清楚了,申城最好的饭馆离咱们住的地方不远。”
“那就去呗。”穆闻天抱着郁声,入神地捏着他软软的腮帮子,“有没有叫人先去订位子?”
“四爷,您放心,已经派人去订了,就算真没位置,咱们现在去,也至多等个十来分钟罢了。”
穆闻天闻言,放下心,继续捏郁声的脸颊。
郁声含含糊糊地抱怨了几句,也没真的生气,反而低下头,有样学样地折腾起雪貂来。
他怀里的雪貂头一回来南方,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一下火车就团成一团,瞧模样,是嫌热。
“我也想有这么一身毛。”郁声羡慕地撸着貂,同时依偎在穆闻天的怀里,汲取暖意。
“那还不简单?四哥给你买身貂皮衣。”
郁声一噎:“四哥,我不要……小貂这么可爱,我不要用它做衣服。”
“谁说要用它做衣服了?”穆老四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指,点了点他怀里的雪貂的小脑袋,“我真用它做身衣服,你不得闹个十天半个月啊?”
郁声皱着鼻子想了想,严肃摇头:“那是要闹一辈子的。”
这是四哥给他的貂,当然要闹一辈子。
穆老四听出郁声话里的深意,情难自已,低头咬着他的唇亲。
郁声羞羞怯怯地回应了一会儿,余光瞥见车窗外明亮的灯光,连忙把四哥推开:“到了到了!”
富丽堂皇的饭馆前停满了汽车,见过大世面的穆老四都没忍住吸了口气:“这么多人?”
双喜也吓了一跳:“四爷,这饭馆的饭……肯定好吃啊!”
“可不吗?”穆闻天推开车门,扶着郁声下车,自言自语道,“不好吃,他们来做什么?”
“啊?!”
“做……”双喜跟在他们身后走了没两步,话音未落,忽地被一声熟悉的尖叫打断。
郁声和穆闻天循声望去,只见打扮得油头粉面的穆老七像是见了鬼一般杵在街上,一只手高高抬起,指着饭馆前的横幅,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哎哟四爷,我忘了和您说,七少爷也跟着来了。”双喜猛地一拍脑门,“他比咱们早出来五六分钟呢。”
“来便来了,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从穆闻天的角度看去,横幅上的字并不清晰,所以他没往深处想,只当穆老七发疯,“去把他叫过来,别让他在申城丢了穆家的颜面。”
双喜“哎”了一声,小跑着往穆老七身边凑。
穆老七见了双喜,原地蹦跶了三四下,扯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紧接着,穆老四和郁声就听到了第二声惊叫。
双喜的反应比穆博天的还夸张,他直接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