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蚊子血(18)
我在位置上坐了一会,还是选择了直接离开。
出来后没来由有些胸闷,我关上办公室的门,破天荒的吸了根烟。
我和张谦闹成那样我都没想抽烟,这个时候却突然想抽了。
可能是突然有了某种压力。
但可惜我并没有烟瘾,尼古丁并不能让我冷静,我看着玻璃柜上倒映出来我的脸,那上面正被袅袅的烟雾环绕,模糊到看不清面容。
像极了有一瞬间想要向后撤离逃避的我。
我毫不犹豫的摁灭了烟,把剩下的半根烟丢进了我办公桌上那个全然是摆设的烟灰缸里。
有人敲了敲门,我轻声道:“请进。”
佳佳推门而入,被烟呛到了,咳嗽两声:“耿哥,你居然也吸烟啊……”
我把半开的窗户又打开一点,道:“刚吸了一根,不好意思。”
佳佳赶紧道:“没事没事,你办公室一关,都闻不到呢。”
我问他:“有什么事吗?”
“哦哦哦,是这样的。”佳佳走进来带上门,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加了个班,把现在手头上很多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然后,嘿嘿嘿,耿哥,我最近谈了个恋爱……”
他羞涩地摸摸头:“对方是个护士,平日里很忙,比我还忙,好不容易有个小假期,就想一起出去转一转……”
我笑了一声:“去呗,要请几天?我先申明啊,快年底了,太多假我批不了,超过一周的你得去找雷总。”
“不不不,就两天就行了,就周一周二两天!”
佳佳职位低,而且现在手上的活不算太多,两天误不了什么事,所以我答应的很爽快:“可以的,该交接的交接好,一会给大家发个邮件说一声,请假条写了吗?”
“写了写了!事情基本也都交接的差不多了!”佳佳看来是早有准备,立刻送上了请假条。
我接过请假条给他签了字:“可以了,玩的开心。”
“啊耿哥,就有一个小事不知道怎么交接……”佳佳稍稍有些为难的拿出一个文件:“这个是约定今天下午五点左右送过去的,但我买了一会的火车票就要走了所以送不了……因为文件很重要也不能走快递,问了好几个同事现在都没空,其他不熟的我也不好问……”
佳佳有些谄媚地笑道:“耿哥,能不能帮忙安排一下呀?”
我挑眉道:“火车票都买好了?你这是先斩后奏?”
佳佳讨好道:“这不是相信耿哥这么英俊潇洒的男人,不可能不答应嘛。”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四十了。
佳佳笑的更谄媚了。
我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耶!!!”佳佳高兴的蹦了起来,就差跑过来亲我一口了,“谢谢耿哥!”
他蹦到门口,想起什么,又转回头来:“耿哥打算让谁去呀?”
我道:“我一会自己去。”
佳佳面露感动:“呜呜呜耿哥你人太好了!”
我隔空踹了他一脚:“赶紧滚蛋。”
“YES,SIR!”
帮佳佳送文件,一是我确实不忙,顺手的事;二是我现在有点乱,正好当散心了。我穿上外套出门,把我那辆停在公司停车场,难得开一次的车开了出来。
这车是刚毕业的时候我和童武一起买的,很便宜,十万左右。我除非必要不太喜欢开车,童武娶媳妇换车之前有一年多的时间,都是他载着我送我回家。
后来童武换车了,这车就一直停在停车场,只有偶尔送文件什么的开一开。
送文件的目的地,是星光传媒,就是佳佳上一次活动的代言人签的公司,也是南可的公司。
在送文件的时候我就有种隐约的预感要碰到什么,但没想到我这从没应验过的第六感,在坏事上倒准了一次。
送文件上楼的时候都很顺畅,对方听说是市场部经理亲自来送的,还特别不好意思的道歉,非拽着我喝了两杯茶。
聊完天后他送我到电梯口,还没下楼,就因为太忙被叫走了,似乎是手底下哪个明星又出了岔子。
这栋楼的电梯很慢,楼层又高,我现在在四楼,算算看走下去也不碍事,于是我一个人晃晃荡荡的从楼梯走了下去。
结果刚出楼梯口,一个瘦弱的身影被推到了我的跟前。
我没看清楚是谁,只看到他挺着的肚子,一瞬间反应过来是个孕妇,于是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一把。
那人抬起头来。
是张谦。
我想也没想的松开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后南可的怒骂声朝着张谦劈头盖脸而来:“张谦你个男人恶不恶心!我说了吴春羡和我要结婚了!你不要再缠着他!听到没有!”
他骂完张谦,发现这个逼仄的走道里多了一个我,冷笑一声:“可以啊,耿嘉友,你是来给张谦撑腰的?”
张谦弱柳扶风一般道:“南可!我只是……”
“只是个P!你个贱人给我闭嘴!”南可骂道。
张谦咬了咬牙,道:“你才要闭嘴!你怎么张口闭口就是骂人!”
“哟。”南可冷笑道:“刚不是都不敢说话吗,怎么,现在前夫来了,觉得有人给你撑腰了?我*&……%,我跟你说,张谦你就是个贱人!谁来了我都要骂你就是个贱人!你个没人要的臭biao子!”
得亏是这个楼梯口是消防疏散楼梯,只有零星两个工作人员惊讶的捂着嘴在一旁吃瓜,否则南可这个泼妇样子被粉丝看到了,又是一栋楼塌了大型粉丝脱团的事故。
张谦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以前他在文艺部被人推了一下,都算是个大事了。
那天他和吴春羡吵架了,所以吴春羡在旁边看戏,没有给他出头,是我站在他前面,替他挡了那个女生泼过来的开水。
我的左手臂自从那次被烫伤后,有将近三个月都带着明显的烫伤痕迹。
就因为那次伤,张谦给我送了个烫伤膏,虽然因为药过期了没有用上,但我还是像宝贝一样把他收了起来,并一度认为那个伤疤是勋章。
幸好痕迹消除了,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张谦在其他地方留下的伤疤,一辈子也抹不掉。
“我说你是个贱人!表子!母猪!你听到没有!赶紧给我滚远点!”南可骂的太激动了,甚至想上前来推张谦。
张谦被他骂的脸色发白,下意识的想往我身后躲去,另一只手抬起,像每次无助时那样,准备拉我的衣袖。
他曾经抱过我的胳膊,但吴春羡因为这个事和他生过气,所以自那以后,张谦只拉我衣袖。
可是谁规定的,他想拉的时候,我就要让他拉呢?
在他伸手时,我低着头,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一大步退的干净利落,以至于张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抬起的手和准备往我身后藏的脚步都愣在了半空。
我把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
张谦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的脸,彻底白成了一张纸。
第18章 chapter18
Chapter18
“耿……嘉友?”张谦喃喃道。
我云淡风轻地回他:“怎么了?”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句都说不出口,只是半张着嘴,这个样子让他显得格外愚蠢。
人类对另一个人类的想法果然是会变的,我之前看张谦这样,只会觉得心疼。
现在好像连“张谦不爱我这让我很难过”这件事情我恍惚间都快记不起来了,张谦想拉我袖子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反而是卫鸿信昨晚缠着我时拉我袖子撒娇的样子。
爱似乎不会消失,但却可以转移。
盛怒下的南可没有注意到我和张谦之间这点微妙的互动,他上前一推张谦肩膀,骂道:“装这个样子给谁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张谦不会吵架,所以他只能咬着牙,像柔弱却倔强的菟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