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16)
十分钟后,林晴终于明白了他的“过会再说”是怎么回事。
房门被敲响,谢延拦住了正要去开门的她,坐着默数了几秒,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不好意思,手不太舒服,开门慢了点。”
他这话一出口,林晴不用看都知道来得是谁。
毕竟就谢延那个性格,能让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她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是谁。
“我叫小吴去附近的饭店里买了一碗骨头汤,你晚饭吃了吗。”
来人果然是林舒遇。
他仗着室内暖气充足,上身只穿了件米色毛衣,发尾还有点湿润,大概也是刚洗的澡。谢延盯着他看了几秒,才机械地向旁边让了几步。
“没吃。”
林晴心里想:又开始睁眼说瞎话了。
林舒遇知道林晴在这,也不好奇,礼貌地笑了一下,说:“林姐既然在这,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晚换药的时候再叫我。”
谢延心里一惊,正想开口解释,林晴却抢先一步说道:“我连蝴蝶结都不会打,还是你来帮阿延弄吧。”
说着,就站起身,在室内走了一圈,边走边问:“你的药放哪里去了?”
谢延飞快地抓住林舒遇的胳膊,把他从门口拽了进来,按着他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人压在了沙发上。
“都湿了,等你很久了。”谢延把自己的手在林舒遇面前晃了几下,后者抓住了他的手,解开了手背上的那个死结。
林晴终于找到了那袋被谢延丢在角落里的药,但她在旁边观察了一会,觉得自己现在着实不适合待在这里,不然真得掉光了头发顶着脑壳发光发亮。于是她默默地把那袋药放到桌上,然后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关门前,她甚至还看到谢延背着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林晴:“……”
林舒遇没见到这段插曲,低着头小心翼翼拆开谢延的绷带,露出手背上的几道划痕。严重的那几道已经止住了血,甚至已经结了痂,林舒遇盯着它们犹豫地看了几秒,缓缓说道:“谢谢。”谢延疑惑地看着他。
“谢谢你那个时候护着我。”林舒遇打开了碘酒瓶盖,用棉签沾了一下,点在了谢延的伤口上,“不然糟糕的就是我的头了。”
碘酒腌进伤口,谢延不是怕痛的性格,但他却没有刻意压住自己的声音。反而还故意在林舒遇面前抽了声气,仿佛被痛到了一样。
林舒遇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谢延的眼角都挤出了几滴生理性的眼泪。
他下意识地就低下头,对着谢延的手背上吹了吹。和室内的暖气比起来,他吹出的气有些凉,柔柔地擦过谢延的手,像是羽毛一样,非但没有抚平上面的痛感,反而还平添了许多痒意。
谢延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唇,眼皮掀了几下,眼底又是晦暗不定的颜色。他借着林舒遇贴近的时候,偷偷抬了手,对方柔软温热的唇碰上他的皮肤,虽然只是一下,但却如同一个猫爪似的在他心上不停地抓挠着。
室内的温度似乎都平白无故地上升了几分,林舒遇的耳垂都被蒸得艳红。
他不是没有感受到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在一片寂静之中,他甚至听到了比下午还要热烈的属于他的心跳。
林舒遇又闻到了那个味道,和那天夜里的一模一样。
记忆又开始复苏,无数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
“还疼吗?”林舒遇收紧了手,头也不抬地问道。
谢延张了张嘴,犹豫了几秒后,说道:“疼。”
林舒遇抓着他的手,没有动作。
谢延见他没有回应,凑近了,差点撞上林舒遇的脑袋。他压低了声音说:“你再吹吹,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_(:з」∠)_我想要一点点海星和好多评论
第14章
不可否认的是,在谢延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林舒遇确实有些心猿意马。
谢延的房间明明不小,却让他感觉到一种闭塞感,空气都像是一双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叫他喘不过气来。林舒遇撑着洗漱台,用冷水洗了把脸,耳后的温度还是烫得过分,像喝了酒一样。
他明明也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男孩了,怎么还能因为对方一句话慌成这样?
林舒遇自嘲地想着,觉得是春天快要到了。
谢延的脸颊边,接近下颚的位置有一颗小痣,平时看不出来,只有那会离得近了,才能看得清楚,浅浅的褐色的一点,约莫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淡了下去,但却格外的吸引人注意。他的骨相也生得好,挂得住肉,估计等四五十岁的时候看着还是和三十出头差不多。还有那双眼睛……林舒遇也不懂为什么自己对人的眼睛格外有执念,谢延的那双眼睛无疑是最吸引他的那一种。
很难想象他让齐寄和对方撕了这么久。
林舒遇撩开湿了的刘海从卫生间出来,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他正好奇这个时间点是谁发的消息,刚拿起手机一解锁,脸上的温度顿时就降了下去。
【小遇,你妹明年初中,进学校找关系要钱,但是妈妈手上的钱不太够。】
与林闻青不同,舒沁离婚后就独自去了g市打工,认识了一个比她小几岁的男人。林舒遇对她的那段经历并不了解,只知道自他工作有起色后,舒沁没少过来要钱,有时候是那个妹妹的学费,有时候又是她自己的生活费,自从开了一个头后,就再也没有过尽头。
上次林闻青欲言又止的时候林舒遇就猜到他妈的要钱cd肯定所剩无几,但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过了一个多月才来找她。
他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许久,久到手指都被窗外溜进的风吹得冰冷僵硬,才缓缓在对话框上打下了几个字。
【要多少?】
【三万。】
【我明天让助理给你。】
对方没有再回消息。林舒遇自己其实知道,比起亲儿子这个身份,他对对方来说更像一个移动的atm机。不管是齐寄还是沈愿明都劝过他,舒沁把他扔到爷爷家不管不顾这么多年,他也没必要管对方的死活,话说得都容易,要做起来却难得多了。
而且舒沁在她老公去世的那年抱着他的妹妹蹲在他们公司门口的事,林舒遇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难得的好心情都被这条短信搅和了干净。林舒遇把手机往旁边一甩,整个人都摔在了床上。
·
谢延因为手的原因没法拍戏,被陈辰特批休息几天。正好饰演副将的演员也找到了,裴阙的戏份也能先缓一缓。第二天一大早,林舒遇就看到谢延抱着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坐在他的“专座”上,厚重的羽绒服几乎要把人裹成了球。
林舒遇走进一看,才发现他的手上抱着的是一只小羊形状的暖手宝。小羊全身都是白的,毛还有点卷,眼睛像黑曜石似的又圆又亮,脸颊上还绣了两片红。他没想到谢延这么大的一个人还这么有童心。
可能每个酷哥心里都有一个粉色的梦吧。
“遇哥。”谢延开口叫住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刚睡醒,“昨晚的骨头汤很好喝,今天还有吗?”
林舒遇恍惚想起昨晚的暧昧气氛,突然就后悔了自己答应给谢延换药的决定:“我让小吴去给你买。”
“那你今晚还过来吗?”
林舒遇琢磨了几秒,觉得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对劲。果然,抬头一望,来往的工作人员都悄悄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今晚……”
“我还是第一次来古装剧拍摄的现场,好酷!”
林舒遇止了话头,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你说我身上也没半块肌肉的,化妆师能给我画出来吗?”
周时彦。
林舒遇对他的印象不深,但毕竟是自己偷窥的那场活春宫的当事人,还是能辨认出一二的。
谢延身后的小张惊讶地说:“啊,那个不是最近挺有名的那个男团的成员,叫啥来着……谢哥你朋友也在里面的那个。”
“x-seven.”谢延淡淡地说道,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林舒遇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