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抱抱举高高(3)
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怼到许棠眼前。
发现对方抱怨的重点跟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许棠及时调整过来,停顿片刻,蹙眉反驳道:“我并没有答应你。”
周眠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学长,你还狡辩?!”
许棠:“……”
他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说话间,台上的学长已经准备好课件开始讲课,许棠看到周眠一肚子的话刚做个口型就被讲座打断,憋得脸色泛白,最后软下腰趴在桌子上,鼻翼小幅度扇动着,明显是气急了又找不到发泄口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有点像带孩子?
……等等,这个比喻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许棠怔愣片刻,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周眠那张脸影响到了,摇了摇头打散脑子里的怪异想法。
讲座一个半小时,周眠仗着电脑桌有小挡板隔开,保持趴着的动作继续生闷气,眼神还时不时往许棠的这边瞥。
许棠被他的小眼神盯得后背发麻,抬抬眼镜掩饰尴尬道:“听讲座。”
“我听不懂。”周眠有气无力,下一刻满血复活,坐起身凑近许棠,“学长,不如你教我吧。”
“嗯?”
“就当是你放我鸽子的补偿了。”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周眠撇撇嘴,低下头拨弄手机。
没过一会儿,许棠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点开消息,发现是前排的社长给他发来的。
社长:学弟学弟,你待会儿能不能留下来帮周眠学弟开个小灶?
许棠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有些疑惑,敲字回复:……我?
社长:嗯呐,计协他就跟你一个人熟一点儿,我今晚要写论文,副社今天没来,我想找其他人,但周眠学弟说
他就信得过你,想请你帮帮忙,我也没办法呀,你要不就帮帮忙吧(可怜)
许棠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还是发过去一个字:好。
收起手机,周眠脸上的阴霾早已散尽,只留下小心机得逞后的笑意,小酒窝浮现在那张嘟嘟的脸上,愣是让这抹狡黠的笑容中掺杂进一丝俏皮可爱。
许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八点半,讲座准时结束,前排的社团成员围绕在一起叽叽喳喳探讨了十几分钟,很快便三五成群走出活动室。
社长跟许棠打了个招呼,又把钥匙留下来,嘱咐几句后也离开了。
电脑主机的嗡鸣声在沉默的活动教室中显得格外刺耳。
周眠把凳子往许棠身边拖了一点,脑袋几乎凑到他肩膀处,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学长,我准备好了。”
许棠实在不习惯跟人离得这么近,但又觉得两个男人之间太过注重细节好像太大惊小怪,于是只是上半身往后倾斜了几分,和周眠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开始给他梳理相关知识。
计协只是兴趣类社团,重点在于让大家对计算机有一定的了解和认识,并不需要把知识讲得太过详细,讲解起来既迅速又简单。
许棠似乎连声音也带着股特有的清冷质感,把在周眠这样专业不对口的人看来非常催眠的细节,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缓缓道来,就好像是在说故事,让周眠慢慢平静下来,竖耳倾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眠情不自禁地把视线从电脑屏幕逐渐转移到许棠的侧脸上。
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近,周眠都能看到许棠薄薄的耳垂上附着一层浅淡的绒毛,在灯光下愈发明显,就像是极浅的纱,耳根处还带上一点淡淡的红。
周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静静将许棠的耳廓刻在眼眸中,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快速收回眼神,眨巴了两下,赶紧重新看向电脑。
他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做得十分隐秘,直到把知识简单梳理结束,许棠都没发现周眠做过什么,他正要询问周眠还有没有什么地方不懂,结果转过头差点和近在咫尺的周眠来个零距离接触。
周眠的眼睛很大,眼眸幽深,这样的距离让许棠都能看清周眠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温热的呼吸在狭小的缝隙间紧密交织。
许棠移开视线,装作换坐姿的样子,推了一下眼镜,镇定地问:“还有不明白的么?”
他动作很快,但在视线对上的那瞬间展现出的无措还是准确无误地落进周眠眼眸中,周眠笑着说:“没有了,谢谢学长!”
许棠点点头,收拾东西道:“该走了。”
周眠自然应下。
亲眼目睹到许棠神情的变化,周眠心情大好,就差没当场哼个歌,收东西都是一股脑地往背包里塞。
不过,俗话说乐极生悲,周眠还没享受几分钟,活动教室突然“啪”得一声,陷入黑暗。
第4章
电脑教室分布在传媒院教学楼的顶楼,计协的活动室自然也在这里,因为活动室平时只有计协使用,又一般是在晚上,所以窗帘是拉上的,这会儿灯一黑,整间活动室几乎看不到一丝光亮。
“停电了吗?”
许棠听到周眠的问题,翻出手机看眼时间,嗯了一声回答:“三层以上九点拉闸熄灯,九点半整栋教学楼熄灯锁门,走吧。”
黑暗中静默数秒,许棠听不到任何动静,疑惑道:“周眠?”
“……学长。”周眠的声音在发抖,说不清究竟是在忍笑还是在害怕,“我看不见。”
“看不见?”
“我……我有夜盲症。”
许棠愣了一下,点开手电筒照过去,见周眠把背包死死抱在怀里,大半张脸藏在背包后面,只露出一双充满迷茫的眼睛。
他顿时挑起眉,将中间挡路的凳子移开,朝周眠伸出手,手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跟着我。”
话音刚落,周眠立刻握住许棠,微微湿润的掌心紧紧包裹着许棠的指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
许棠心中划过一瞬异样,却并没有抽出手,任由周眠牢牢抓住。
手电筒的灯光对周眠来说还是太暗,周眠看不见,只能用脚尖在地上探来探去,慢慢移步到许棠身边,松了口气:“得救了。”
他放下许棠的手,直接把许棠的右胳膊抱在怀里,许棠尝试抽出手臂,试了好几次后却换来了周眠像小狗被丢弃似的哼哼声。
“我害怕。”
“我会走得很慢。”
“不行,学长,我怕摔下去……”
许棠只好保持这个姿势带着周眠走出活动室。
黑暗中,周眠隐约看到许棠眉心拧了松、松了拧,最后明明不情愿维持这一姿势,但还是面无表情牵他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
“笑什么?”许棠一手打灯一手拎个拖油瓶,浑身都不自在。
周眠本想借此机会再缩短点两人间的距离,比如咬个耳朵或者再得寸进尺一点,不过想了想,还是怕对方被自己吓跑了,于是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学长人真好,对我也好。”
他其实更想用单纯这个词,毕竟许棠单纯到都不会怀疑他这个破绽百出的“夜盲症”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这样的人哪里像是其他人口中谣传塑造出来的高冷男神、活体遗产,分明就是一只外刚内柔的小白兔嘛。
许棠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他,什么也没说。
由于身边跟了个“盲人”,为了照顾到周眠的感受,许棠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会儿,下楼梯时怕周眠一不小心栽下去便更加费劲,两层楼,四段楼梯,两人愣是磨磨蹭蹭走了十多分钟。
眼见光明就在前方,身边的人忽然一个踉跄,只听耳边一声卧槽,周眠连背包都没拿稳跌跌撞撞往下面冲过去。
许棠没来得及多想,连忙快步上前拦住他,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没事吧。”许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
“没事没事。”周眠下巴如愿以偿的抵在许棠的肩膀上,十分满足地蹭了两下,在许棠察觉前主动和他分开,舒口气嬉笑道,“学长,改天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