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在春天想起你(7)
俞仲夏把俞季阳揍了个半死。
以前这弟弟娘们唧唧的也就算了,每个人的个性本来都不一样。
现在放着好好的男生不当,要当变态,不揍他揍谁?
俞仲夏揍完,还警告俞季阳:“再跟万鹏凑一块儿,我就告诉妈!现在没说,是给你回头的机会,给你留条命!懂吗?”
他妈战斗力爆表,打起人来没个轻重,要是知道俞季阳成了兔儿爷,真能打死他。
回头,俞仲夏也和万鹏约了架。
那时已是七月初,俞仲夏一个人蹲在篮球场上傻等,晒了快俩小时,又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天的雨,像依萍去找她爸要钱那天一样大,像马尔泰若曦被罚跪那天一样大,像贝微微和公会网友面基那天一样大。
俞仲夏被淋得像个傻逼。
结果万鹏当天根本没去。
到了晚上,俞仲夏刷朋友圈,看见俞季阳发的照片,在万鹏家里打游戏机。
俞仲夏:……
我可去他妈的兄弟吧,一对死gay。
想到这里,俞仲夏一股怒火再次直冲天灵盖,恨不得这对狗男男就在他面前,他好对着本尊口吐芬芳。
放暑假以后,万鹏给他发过消息,向他道歉,还说自己和俞季阳不是那种关系,说俞季阳是变态,他不是。
俞仲夏看了更生气,这种事能他妈是一个人的责任?当我瞎还是当我傻?你俩都那样了,竟然还甩锅给我弟弟?敢做不敢当,万鹏你他妈的什么狗币玩意儿?
他大半夜刷屏式地回了万鹏几百条散发着汉语言上下五千年酝酿之精华香气的消息。
第二天一看,万鹏拉黑了他。
俞仲夏: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jpg
暑假里他被俞明送去上播音专业课,零基础从头开始,每天练发音基本功练得死去活来,没时间去找万鹏麻烦。
直到今天新学期开了学,他还没找到机会把万鹏揍一顿。
在学校动手不合适,他并不想把万鹏是个变态的事大肆宣扬。
回头还是再找个时间,校外再约一架。
还要等手好了再说。
……妈的,要疼死了。
他翻个身,把右手搭在床边,有一丢丢想哭,横竖没人看见,哭了也不丢脸。
然而挤了挤眼泪,没挤出来。
之后就迷迷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闹钟把他叫醒,他睡一觉忘记自己手受了伤,爬起来一甩手,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铁血男儿俞仲夏跪坐在床上,流下两道宽面条泪,对变态同性恋的仇恨值又增加了10000点。
高中七点上早读,而俞明夫妻两个上班族九点才上班,还关着房门在睡觉。
俞仲夏从冰箱里拿出昨晚的披萨,懒得再去加热,就那么凑合吃得了,啃着披萨出门,上学去了。
七点一刻才到校门口,俞仲夏学生生涯中平平无奇的一次迟到。
校门口还有十来个迟到的学生,值班老师在那里记名字,问俞仲夏:“叫什么?哪个班的?”
俞仲夏看那老师面生,糊弄人地说:“王小明,高二(1)班的。”
那老师看看他,说:“巧了,我是你的班主任。”
俞仲夏:“……老师你听错了,我是高二(11)班的。”
化学老师不必上早读课,但费辛怕堵车,早早地出门,早早地就到了学校。
他在校门旁的车位上停车,看见校门外一群迟到学生被放了进去。
门外值班老师面前,就只还剩下一个男生。
值班老师:“王小明,你到底哪个班的?”
俞仲夏路上吃了块难吃到直击灵魂的冷披萨,右手疼得要命,撒个小谎还撞到枪口上,想自己花样年华七中一霸,一大早就被生活苛待成这样,一瞬间沧桑得不得了,决定向命运低头,悲怆道:“老师,我不叫王小明。”
“他今天叫顾北城。”费辛背着单肩包,从旁边走过来,说,“李老师,他是我的课代表。”
值班李老师在费辛暑假来学校试讲时就见过,与他简略打了招呼,就让他带俞仲夏进去,还说:“小顾,明天不能迟到了。”
俞仲夏:“小顾尽量。”
那意思分明就是:还敢。
费辛带着他进校门后,问了句:“你右手又怎么了?”
他贴了一手扭七歪八的创可贴,足有七八个。
俞仲夏张嘴就来:“没怎么,撸多了,杰宝长倒刺。”
费辛:“??????”
费辛:“!!!!!!”
费辛:“………………”
俞仲夏在老师面前说这种离谱的话,还面不改色,全然不把费辛放在眼里。
费辛一大早被个高中生这么不礼貌,也不太愉快,说:“课代表,我怎么也算是帮过你,你怎么对我这种态度?”
他说的是暑假里那次。
俞仲夏以为他说的是刚才在门口,不以为然,道:“怎么了?我顾北城,就这态度。”
费辛感觉跟个孩子置气没必要,还是收了脾气,说:“顾北城,我可是你的老师。”
俞仲夏道:“老师好,老师再见。”
他大步进教学楼,跑着上楼进了教室。
费辛站在楼下,满腹莫名其妙,这孩子到底什么毛病?昨天就阴阳怪气,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俞仲夏对他岂止有意见,那意见可大了去。
这个姓费的化学老师,昨天上午在办公室里跟他一说话,他就知道是认错了人,他从小被错认成俞季阳,没一千也八百回了。
费老师认识俞季阳,但不熟,不然不会连名字和学校都弄不清楚。
可据这姓费的亲口说,俞季阳从他家里穿走了什么衣服。
什么情况?又是什么关系?一个人会从不太熟的人家里穿走衣服?
世上有种东西,叫419。
两个月前的俞仲夏根本不会想这么多。
现在的他,丰富了没用的阅历,增长了奇怪的知识,对男男关系敏感得一比。
特别是和俞季阳扯上关系的男的,统统被他潜意识里不由分说先盖个“此人变态”的章。
人世间真是无比险恶,为什么他身边有这么多变态?
俞季阳,万鹏,姓费的,有一个算一个,这一群变态。
昨天他居心叵测对费辛冒认了自己就是俞季阳,学俞季阳说话,还学俞季阳不自觉的内八。
费辛果然没认出他不是俞季阳,还语气暧昧挤眉弄眼地让他“还衣服”。(费辛:我不是我没有)
我呸。
上学期期末俞季阳替他考了化学,俞仲夏是个学渣,俞季阳成绩倒很好,在市一中读书,还是理科班年级前三。
最后就害得俞仲夏的化学成绩过分优秀,这学期居然当上了化学课代表,以后还得帮这姓费的打杂。
姓费的还是个老师?什么玩意儿!
费辛全然不知道自己不过暑假里日行一善,竟然就此凭空背了这么一大口黑锅。
费老师独自一人在清晨洒满阳光的办公室里,戴着AirPods一边听英文广播,一边给自己泡了杯挂耳咖啡,斗志昂扬地开始了他的第二天实习生活。
上午课前,18班化学课代表贾蓉蓉来送收上来的作业。
昨天费辛已经见过她,听其他人说她是健美操特长生,很漂亮的一个女生,人也很活泼。
费辛记得她座位偏后排,问:“昨天我讲课音量行吗?能听得清楚吗?”
“清楚,很清楚。费老师,”贾蓉蓉神神秘秘地说,“我们班女生都说,这学期最想上的就是化学课了。”
费辛假装听不懂,露出师长式的微笑,老气横秋,语重心长:“那要好好学习,化学是很有意思的学科。”
贾蓉蓉无趣道:“知道了。费老师,那我走了。”
费辛点头,又说:“麻烦你件事,上去后,帮我催下19班交作业。”
贾蓉蓉笑道:“没问题,费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