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9)

　　余隽将烧鸭饭盖子打开递到他面前，司茂南也是饿了，撕开筷子就开始吃。
　　“汤。”余隽又将一同配过来的汤递给他，汤碗边沿被他用湿纸巾擦拭过，“陌哥说等会吃饱后可以到保姆车上休息半个小时，晚上是公交车的戏份，拍完可能会有点晚。”
　　“我知道，拍摄行程表上有写。”司茂南接过他给汤，就着碗口喝了口。
　　“明天开始我出去买吧，盒饭还是有点油。”余隽没忘记陌白这几天的提过司茂南这些年工作量太大，时常早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一年到头都没有几天是正常吃饭的，全年当“空少”，休息也少，久而久之，这胃病就出来了。
　　司茂南将余下的汤一口气喝完，说：“你看着买吧，我待会先给你转一笔日常使用费用。”
　　“嗯。”余隽可一点都没想拒绝，他又不土豪，身上有多少钱他自己心里有数，他从来不强行在他人面前装逼，再说了，何必呢？
　　他又想，司茂南这样算是给他“家用”吗？
　　想的有点多。
　　陌白走了过来，他没要剧组的盒饭，说自己待会出去吃，顺便考查一下周围的环境。
　　司茂南啃着烤鸭翅说：“有什么用，全是外景，每天都差不多要换地方。”
　　“谁告诉你我只考查附近了，我是说整个夏市，到时候我让小余给你买吃的，余隽，你可得给我盯着他吃饭，零食也多储备一点儿放在保姆车上。”陌白是真的为司茂南好。
　　司茂南不以为意，低头吃饭。
　　余隽只好自己应对陌白：“陌哥，我会督促好南哥的。”
　　司茂南不悦地看余隽一眼：“叫什么陌哥，老陌就行。”
　　“你不尊老还不允许人家小余尊老了？”陌白十分享受余隽叫他哥，可比叫“叔”好听多了，听着年轻，舒服。
　　余隽笑了笑，谁都不得罪。
　　司茂南撇陌白一眼，对他们说：“我去车上休息一会儿。”
　　“去吧，早上起得早，也够呛的。”陌白说，见司茂南走路一拐一拐的，复又问他，“你的腿怎么了？”
　　司茂南说：“刚才李紫茹踩到苔藓，滑了下，我扶了她，好像拉到大腿筋了。”
　　余隽望向他的大腿，看起来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陌白看着就担心起来：“严重不严重？要不要给你找人过来按摩一下。”
　　司茂南摆摆手：“不用，别小题大做作了，估计明后天就能恢复。”他上车后关上了车门。
　　陌白看了看在收拾饭盒的余隽，问他：“会按摩吗？”
　　余隽点头：“学过一点。”为了生活，他还当过一阵子“盲人”按摩师。
　　陌白越看余隽越满意，说：“你看能不能给他按按，缓解一下疼痛，拉到筋确实挺难受的，行程表你也看了，这两天的戏份还不少，要是还能忍他肯定不会表现出来，我了解他。”
　　余隽看了看陌白，半信半疑，点了点头，他收拾好他们刚用过的饭盒，搁到剧组阿姨准备好的大垃圾袋里，司茂南前脚钻进保姆车，他后脚就跟上去了。
　　司茂南靠坐在没有放平的椅子上，长腿伸直，低头看手机视频，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大腿内侧，见余隽进来又把手放开。
　　见余隽开门进来，司茂南看着他，两名原本坐在前排聊天的保镖被他赶去吃饭了，现在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人。
　　余隽吸了口气，率先打破车内的静谧：“老陌叫我进来给你按腿。”
　　司茂南冷酷地说：“不用，我腿没……嗷！”他的表情突变，一只白皙的手突然奇袭他的右腿内侧，不轻不重的按了下，足够司茂南嗷叫到尾音都在颤抖。
　　余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来挺疼的。”
　　司茂南低头掩饰自己因酸痛而扭曲的俊脸：“……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
　　余隽坐到他旁边的位置：“提前说了看不到效果。”
　　司茂南觉得他说得还有挺有道理，腿上的酸痛缓过去，他一转头就看到余隽与他不到半臂的距离，他见余隽开始卷袖子，真的是要给他按腿的架势。
　　司茂南说：“你真会？”
　　余隽挽好了袖子：“试试不就知道。”他现在离司茂南很近，他脸上的妆容也瞧得清清楚楚，化妆师给司茂南的嘴角化上了乌青，还没卸妆，这会儿配上他怀疑的表情，余隽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保姆车上还算宽敞，司茂南的座位正好往后仰，他的手也刚好能使力：“你可以把座椅靠背再放下一点。”
　　司茂南倒不是太想拒绝，腿不舒服确实很影响工作，他往后一躺，将右腿往余隽身边挪了下：“你按吧。”
　　余隽面不改色，双手直接搭在他膝盖位置往上一点的右大腿内侧，轻轻往下一按，力道适中，司茂南的大腿也比刚才放轻了很多。
　　他很负责地问司茂南：“这个力道怎么样？承受不住你就告诉我。”
　　司茂南视线完全没离开手机屏幕，说：“可以。“其实在余隽手轻轻按下来时，他的大腿就开始绷紧，脸色变得有点微妙。
　　余隽抬头时就发现了：“很痛？”
　　司茂南莫名有一种被接生的错觉，他继续盯着手机屏幕，说道：“不痛，你继续。”
　　余隽手继续往上按着，低头说：“那你放松点。”
　　司茂南余光瞟余隽一眼，只感觉他的手越往上，他的右腿就崩得越紧，甚至于有点想夹紧双腿，最后还是勉强忍住了，余隽确实会按摩，是他，想得多。
　　一开始，大腿根部还是很酸的，在余隽的巧手揉按下，酸涨的部位越来越热，他的大腿是越来越放松了，但是脸却微微崩紧，嘴角微微抿紧，到底是表演专业，愣是没让余隽看出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变化。
　　余隽的手法是培训过的，自然是没有问题，他抬眼看司茂南一眼，见他似乎很享受的样子，他继续自己的手上大业，修长的手指沿着他的大腿按得仔细，非常全面。
　　专注的结果就是，余隽并没有怎么把司茂南的某部位当作是洪水猛兽，在按大腿根部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两下。
　　司茂南咬紧牙根：我操，余隽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他悄眯眯看余隽一眼，发现他真的在专注按摩大业，根本没有注意到司茂南脑子里紧崩着的一根弦，司茂南突然有点庆幸自己这会儿……操！庆幸个鬼，谁他妈要庆幸这个！
　　余隽低声问司茂南：“还酸不酸？”修长的手指还在按压，“另一条腿要不要按一下？”
　　司茂南藏在板鞋里的脚趾往内侧勾了勾，觉得这按摩已经够要命了，他故作轻松：“不用了。”
　　余隽也没坚持，说道：“需要的时候再叫我，我等会去药店买个药油，晚上再给你推一推。” 想到什么，他不自然了撇开头，“如果你需要的话。”
　　司茂南低头：“嗯。”他将椅子直，被按得确实很舒服，如果不是某方面原因，估摸他已经睡着了。
　　这时，陌白拉开车门钻了个脑袋进来，司茂南正要说点别的，就听陌白的大白嗓问道：“按得怎么样了？司茂南，你有没有好一点。”
　　司茂南悄悄的呼了口气：“好些了。”
　　陌白是进来提醒司茂南到拍摄时间了：“差不多到点了，化妆师在外头等着呢，你要不要先过去。”
　　司茂南说：“知道了，现在过去。”他按了按自己的大腿，上面还留着余隽刚才给他按摩的触感，酥酥麻麻的，他边在脑子里回味，边弯腰下了车。
　　在陌白打开车门叫人时，余隽就从司茂南旁边的位置退后排，眼见司茂南下车，他也跟着下车，作为助理他理应跟着司茂南，以便随叫随到。
　　司茂南小心翼翼先迈左腿下车，余隽下车后叫住他：“等一下。”
　　司茂南差点崴到脚，他憋着一口气回头看余隽。
　　余隽跳下车伸手抚平他背后卷起的下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