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团宠竹马是种怎样的体验[电竞](81)
小酒僵了一下, 看着乔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乔晖问他:“怎么了?不方便?”
小酒立马又把眉头展平,“也不是——你想说的那事儿……很急吗?要不你在房间等我会儿, 我马上过去。”
乔晖又在他的屏幕上扫了眼,点头:“行。”
回到房间,乔晖刷了杯子又重新接了杯水, 接着坐沙发上,边等人边琢磨。
这么晚了, 小酒也不开灯,黑灯瞎火的在训练室干嘛呢?而且他遮遮掩掩的, 好像很怕被人看到他正在弄得东西,是什么东西, 能让他紧张成那样?
乔晖心里发慌, 总觉得是要出什么事。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小酒敲门进来了。
两人同坐在一张沙发上,相对无话。
僵持了几分钟, 还是小酒先开得口:“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乔晖也不想跟他弯弯绕绕来虚的,直接开门见山:“说说你跟教练的事儿吧。”
小酒看了他一会儿, 垂下眼睛, “对不起……”
乔晖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你也没对不起我, 这话你该跟谁说跟谁说去,我现在问的是另一件事。”
小酒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的攥了攥。
乔晖:“真有什么事,你就跟我们说, 有困难我们帮你一块克服,有问题我们帮你一块解决,你别什么都藏心里。”
他顿了一下,道:“小酒,队长,刨除掉你队长的这层身份,我们也是兄弟,是朋友,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兄弟,当朋友?”
小酒咬了咬牙,“我当然把你们当朋友。”
乔晖说:“那行,既然是朋友,你也就别藏着掖着了,你和教练到底怎么回事,他除了是你原来的教练,你俩之间还有什么别的事?你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还是你俩干脆就是那种关系?——队长,都说出来吧,别瞒了,再继续瞒下去对谁都不好。”
小酒深吸了口气,表情既纠结又痛苦。
乔晖看他这样子也是心疼,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若不逼他一下,他肯定还要硬撑下去,到时别说是战队药丸,他自己也会撑不住的。
小酒慢慢吐出一口气,方才的纠结痛苦随着这一口气的吐出渐渐平复。
到最后,他脸上平静的几乎看不出任何表情。
小酒终于肯开口,“我和Craz,从我打职业之前就认识。那时候,我就是个小要饭的,就是那种,会窝在快餐店等着客人吃完离开,去扒拉他们的残羹剩饭,以此来充饥,勉强度日的人。”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盯着前方,眼神涣散,好像一下又回到了当时。
“这种日子没持续太久,有一次我又去扒拉别人的吃的,没想到对方还没吃完,只是中途离开了一下,回来见到我,膈应的不行,直接把我拽倒,又打又踹。我那时候已经挺多天没吃东西了,浑身没劲儿,面对他的拳脚,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那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打死,还祈求着,要死就让我死快点,死痛快点。但可惜的是,我没死成。”
这时候,小酒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说:“有个路过的人看到我被打,把我救了,不仅从那个人的拳脚下把我拉起来,还给了我一顿饱饭吃。我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时间久了,猛然可以一次吃个痛快一次吃个饱,忽然还有点不适应。”
小酒自嘲一笑,又接下去,“吃完那顿饭后,我就对那个人臣服了,觉得他是救世主,是观世音菩萨,我就跟着他,希望他能在什么时候又大发慈悲的继续施舍我吃的,但是后来,他没再给我一口食物,他说,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想要填饱肚子,保证温饱,就得用劳动去换。可我那时候年纪不大,也没读过什么书,真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换取报酬,还是挺难的。”
“我在那个地区,不断求人,希望他们收留我,给我一份工作,再苦再累都没事,只要给钱,或者给饭、给住的地方就行。但我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基本上都很快被辞退。几经辗转下,我居然又见到了当初给我饭吃的那个人,他知道我有听他的话去努力生活,虽然没成功,还是挺欣慰的。”
“后来,他帮我找了份工作,在网吧,学着做网管。我每天都能看到各种人到网吧去玩各种游戏,有些游戏也很吸引我,但我不敢玩。直到有一次,我趁工作日网吧人不多,偷偷开了台机子,试着玩了一次,居然很有意思,很上瘾。那之后,每当网吧清闲,我都会去偷偷玩几把,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警惕就松懈下来,我也被网吧老板发现了。”
“当时我以为我这得来不易的工作又要没了,却没想到那个人再次出现。网吧老板跟他好像是朋友,俩人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了一阵,等他们再出来,我听到那个人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试着通过打游戏来赚钱养自己。我那时候第一次知道,打游戏居然也能赚钱。什么都不懂的我,脑袋一热就点头答应了。之后过几天,那个人来找我,带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就是小酒和电竞最初相遇的地方。
同时乔晖也明白过来,当初那位救了小酒,并对他有一饭之恩的人就是Craz。
“我在那里被要求玩一款新游戏,是在手机上玩的。当时也没人告诉我游戏怎么玩,我就跟着新手教程,把大概规则消化了一遍,接着开始按照对方的要求进游戏实战。第一次在手机上玩游戏,屏幕小,操作不适应,规则也不怎么清楚,总之是一塌糊涂,我自己都很嫌弃自己,觉得自己丢人。但那人没说什么,只是把那部手机留给我,说给我三天时间,自己研究摸索,三天之后要再测试我,这次如果我再不行,就说明我在这一行混不下去,让我爱去哪去哪。”
“我为了能够留下,发了狠心,三天时间,加起来就睡了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研究游戏。三天之后,我勉强通过,但在他手里并不算是有天赋的选手。初时的电竞行业我跟你说过,压力大,很苦,生活水平也不高,每天睡醒了训练,练累了睡觉,时间作息上完全没有规律,这其中很多人都忍受不了离开,只有很少很少的几个人勉强咬牙支撑。”
“之后,我们开始频繁的参加比赛,各种大小比赛都参加,只要是能报的上名的,基本上不会错失任何一个机会。最初,我们因为经费有限,先是在本市参赛,后来比赛赢得多了,奖金多了,我们又开始去外面,别的城市,去接触更多更厉害的对手。”
“Craz对我们特别严厉,也苛刻。那时候比赛成绩差,他是会对我们体罚的,开始是踹,后来有一次气急了,手里拿着烟,一时忘了,就把我烫了,总之……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就是了。我们比赛赢的奖金也不给我们,一来他怕我们乱花,二来战队当时没有赞助一说,奖金几乎算是我们的所有进项了。在那种苦不堪言的日子里,我们咬着牙坚持下来的人居然都在慢慢的进步着,战队成绩也越来越好。”
“到那时候,联盟才初成,大型赛事才开始有组织有纪律的策划展开。我们用一路积攒下来的经验,摸爬滚打,进入联盟。也是那时候开始,我们散赛野赛打的少了,更多时间都是为正式的大型比赛做准备。Craz对我们也好些了,不再动不动拳打脚踢,但我们又面临新问题——队伍有了点名气之后,就会有更多人想加入,这里面不乏有些能力不错的天赋型选手。”
小酒吸了口气,“我说过了,我在当时的队伍里不算有天赋的,我的所有成绩,都是靠拼命努力换来的。当时队里人手不多,我这种人还没有什么威胁,反而因为那股拼劲儿挺吃香,但若是队里来了天赋型选手,他们可以花更少时间,达到跟我一样的水平甚至比我更高的水平,那作为教练来讲肯定会更倾心于那种,到时候我的下场就是被替换,被抛弃,被遗忘。”
他看了乔晖一眼,又垂下视线,“你也是职业选手,你该知道那种不甘心被替代的心情。尤其对我来说,打职业,在战队里生活,除了最基本的谋生和梦想之外,还有一层另外的含义。”
小酒声音颤了颤,“我没家,也没家人,Craz是唯一一个让我把他当做‘家人’来看待的人,有他的地方,自然就是我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能当初帮我只是心血来潮,或是举手之劳,更也许是头脑一热,但对我来说,真的是救命的恩情,哪怕之后的训练中他打骂我们,体罚我们,我也都坦然受下了,完全不觉得恨他。”
“所以,在我知道要有新人加入,自己地位不保的时候……”小酒突然顿住,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乔晖听到这,眯了眯眼,“你是做了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么?”
小酒苦笑一声,点了下头,“我私下苦练,逼自己,一旦感觉练的不好了,就点根烟,烫自己,以此来让自己记住。之后我看到视频,有人会用烟给自己烫烟花,我也学了。背上够不到了,还直接用手去捻。”
乔晖听着都觉得疼,同时也有点想不到,小酒这么一个还算温和的人,居然能下这么狠的心。
他问:“后来呢?”
“后来,”小酒扯了下嘴角,“我有一次在烫自己的时候,被Craz发现了,他气的不行,差点掐死我,之后又看到我背上的伤,当即就要把我赶出去,还说我不适合这条路,让我趁着脑子还没全坏,赶紧滚。”
“我没地方去,就抱着为数不多的那点行李坐在当时基地外面,怕影响到战队,也没敢坐显眼地方,只找了个小犄角旮旯,继续抱着手机打游戏练习,手机没电了就想办法找地儿蹭充电,不过没过两天就又被他发现了。”
“他把我领回去,盯着我洗了澡吃了饭,然后坐下跟我谈了一次。我跟他坦白我没地方去,也……离不开他,又说出了我心中的恐惧,还一个劲儿保证我会好好训练,会私下给自己加训,哪怕多付出多吃苦,我也不怕。”
“Craz听完什么都没说,只让我保证不许再自残,还说如果我真的犯了错误,练得不好,那也应该是由他来罚我——总之那次交谈之后,我就又回到了战队,别人也没问我这两天去哪了,发生什么,我猜应该是他不许别人问。不过这些都没什么,真正让我意外的是,那次之后,所有想要进入战队的准新人都被他给拒绝了,只留下一个做固定替补位。”
“我当时知道以后,立马就去找他了,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才拒绝的那些人,Craz只说,战队养不起太多闲人,又让我踏实训练,别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只不过,我已经被影响了。”
小酒停下来,轻喘了口气,因为话说太多,他嗓子有些哑,乔晖立马把自己水杯推过去,想让他喝点,润润喉。小酒却只对他一笑,没接也没喝。
“我发觉我对Craz,好像生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情愫,既把他当做家人,又觉得不止是家人,我会依赖他,会在一个人的时候不自觉去想他,甚至在看到他身体的时候会……我不知道怎么办,很无助,又不敢跟别人去说。Craz眼睛毒,我怕我会暴露,就开始躲他,不去见他,但他,会来找我,来招惹我,却又在招惹完我,给我暗示,将我推离他。”
“再后来,战队出了点状况,本来就经济紧张的我们,比赛还输。我看到Craz扛着一切,被压力压的喘不过气,心里替他着急,想帮他,可是我一没钱,二没人脉,本身自己都还指望着他,依赖着他,当时也真是急傻了,就有病乱投医,遇到个人跟我说让我替他打场假赛,只要那场比赛我们输,他就能给我一笔钱,而且当时就给了我一半作定金,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