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叁眸底染上了促狭笑意。
“像图书馆里的那些人,你觉得他们不能知道云砾出来?他们不能用直面就给过云砾得图书馆邀请函,强行让云砾改变移动方向?如果他们想,他们完全能将云砾困住,让云砾除了完成和白鱼河之前定好的交易合约的时间,其余时候都只能留在那图书馆里。”
月肆的手背上凸起了几条青筋。
他似乎很想反驳,但却连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月叁说的话太对了。
在云砾餐厅中,猫耳朵和苏绩都想阻止云砾接过他们送去的礼物。
可那时候,云砾有餐厅意志加持,这才能真正按照自己心意行事。
云砾出门了呢?
餐厅意志还怎么加持!
“月肆。”月叁的声音变轻了,听起来更缥缈,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更专心听他说话。
月肆几乎要竖起耳朵听讲。
但他等了等,都没能等来月叁的下文。
他茫然地看着月叁,正好对上月叁严肃的眼神。
月肆的心不自觉地颤了颤。
有点可怕。
这让他更觉得,月叁接下来要说的,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事。
可月叁说话之前,先叹了口气。
那一口气,叹得都有些婉转悠长,愣是让月肆的心都跟着颤了几颤,更害怕等会儿从月叁口中吐出来的,会是什么不好的话。
偏偏越是知道可能不好,他就越渴望尽快听到。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当然该早点伸头!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我负责这任务?而且,还特意要你我两人?”
月肆下意思反驳:“不是月陆说,对付云砾的任务很危险,还可能和那些一心想要护着云砾的人对上,这才要比月陆更强的你和我来这里,而且还必须你我一起行动么?”
话已出口,月肆就先感觉到了问题。
月陆?
好像……真的都是月陆的主意?
他只觉月叁此时看他的眼神,比之前还要多几分怜悯。
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都难受了。
他看到月叁张嘴。
还没听到月叁说话,他已经先想到月叁准备说什么。
果然,他听到月叁叹息的声音。
这一叹,月叁的发音甚至比之前还要多转了几转。
“比月陆强的,又不止你我。现在只是月大跟在月主身边,当真抽不出空。可其他人,哪有说抽不出这一点时间的?而且其他人接手的那些任务,就算换了你我去做,都同样可以保证办妥。也就现在这任务,就算换了别人来,都不见得能解决。”
月肆默然无语。
这还真哪怕月大,乃至月主出手都不行。
月大身为血月巡游使之首,其地位仅次于月主,其实力也只在月主之下。一旦月大动手,以影主对云砾的重视程度,影主大有可能亲自动手,或者让影源污染掠影者之类的强者动手,届时,他们同样占不了多少便宜。
“月肆。”月叁的预期都轻柔了一些,“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一不小心,就怎么得罪过月陆,所以月陆才故意设计对付你?我和月陆有很多不同意见,我知道,这次他举荐我完成这任务,肯定是故意的。所以,我早已经做好完不成任务的准备。但你……”
月叁微微摇头。
“我记得你俩的关系其实挺好的,他怎么就要在坑我的同时,顺便坑你呢?他就算让月伍和我搭档,都比他举荐你更好吧?”
有面具覆盖,没人能看出此时的月肆脸色如何。
不过月叁可以看到,月肆不断闪烁的眸光。
月叁没再说话了,只继续沿着河边走着。
陡然,月肆低呼一声。
“月叁,你快看!”
月肆的语气还多了几分惊惶。
月叁眉头微挑,转动目光,循着月叁看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他已然看到白鱼河上变清澈了一些的河水!
月叁不由得怔住了。
这算啥?
稍稍回神后,他已快速寻找起了云砾的身影。
但没看到!
真的完全没看到!
在他们看来,现在最有可能帮白鱼河对抗淤泥污染的,也就是云砾了。
而且白鱼河还每天都会往云砾店里送鱼。
以云砾和白鱼河的关系,如果是白鱼河出事,多半能引动云砾得情绪。
月陆在进言时就说,只要他们选择白鱼河为目标,那么就算引不到云砾出来,也肯定能对云砾造成影响。
为此,月陆的进言才被采纳了,然后月主还真的按照月陆说的那样,让他和月肆执行任务。
可现在……怎么会这样!
这和他们的预期一点都不一样!
他们想到的是,就算云砾收到消息之后,不能来到白鱼河这里,起码也能搞云砾的心态,而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损失。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鱼河的河水真的变清澈了?
尽管变清澈的只是极小的范围,而且从旁边蔓延过来的污染,已经快速将这一带占据,但那也是一度清澈过了啊!
月叁和月肆都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得错觉。
他俩只觉得更大范围的河水的颜色都变淡了。
密密麻麻的鱼阻挡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并不容易第一眼就看清河水变化。
不过偶尔出现一两个明显变清亮了的小坑,然后才是那一点小坑被旁边的东西弄浑浊,这就够让他俩肯定自己得猜测了。
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道:“回去禀告!”
已经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不管他俩现在留在这里做什么,他俩都无法改变这些河水了!
那还不如现在就赶回去,将这事情汇报。
至于任务没有完成的责任?
月叁和月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当然应该让月陆来担责!
是谁让他俩来这里,是谁让他们接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的,那么,就应该是谁来负责!
月肆之前还和月陆的关系不错,但刚才被月叁影响了一下,再有这任务当真完不成了,甚至还起了反效果,月肆还哪里敢大意!
只要有人可以给他推卸责任,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离去了,却又有一名穿着猩红长袍的男子,落到河边。
殷凡打量了一下白鱼河,再往美食街方向看了一眼。
他悄悄拧起了眉。
情况和他之前预期的有些不同。
不过很快,他也转身离去。
表世界的地底,云砾这次真的需要依靠着花垚,才能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他脸色已经白得吓人,偏在他唇边展现出的那一抹笑,却比往日更要动人。
“成功了。”
这一次,他人在这里,却只用精神力往地下深处勾画符文,要将有可能留下白鱼河的淤泥截住,到底被他做成了。
白鱼河那边不算事,而他能这样拿捏住白鱼河,以后也能带来不少好处。
花垚没好气地用团扇点一点他的手。
“我说云老板,你知道你做这事有多吓人不!”
污染的力量不断在云砾身边萦绕。
而且这些污染都相当强势!
也就云砾早早在旁边弄出了一个可以转移污染得符文,及时地将这些污染将被转移回地下那道门后面,这些污染才没能真怎么影响到云砾。
可云砾同样在勾画符文的时候,越画就整个人看起来越是虚脱无力。
哪里只是精神力的事?
分明连云砾的血肉,都有一部分要融入符文力量中了。
花垚看着云砾快要站不稳了,及时地到了云砾身后,撑起云砾身体,他就更直观地感觉到,云砾是怎么在这短短时间内,就可能已经瘦了十几斤的。
云砾原本的体型算匀称,现在硬是变得偏瘦了。
若非梦姑娘悄悄和他说,云砾现在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而且梦姑娘也感应到地下的那些污染有了被驯服的迹象,若非花垚也知道现在打扰云砾,只会让云砾前功尽弃……花垚怕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先赶紧带云砾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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