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泊与忽然问:“有什么好看的?”
“诶?”林霄被他提着,来到前台。
白野正带着队友跟前台争执,他拿着手机据理力争:“我这怎么没下单成功?你看我这上面写的:您的订单已生成,请准时到店。我现在人来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进?”
前台小姐姐很茫然,“先生,真的不好意思,今晚的所有KTV已经被包场,您的订单可能生成有误,请您申请一下退款。”
“我明明买了,你们为什么让我退款?”
“先生,真的不好意思,真消费不了……”
陆天恒劝他:“要不算了吧,回去休息。”
“不行!”白野觉得自己没做错,继续跟前台交涉,但是得到的永远都是“敷衍”、“转移话题”、“概不承认”的话术。白野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是不是为了包场给别人,所以想让我退款?”
前台有些尴尬,但是也没办法,上面下达了命令她们也只能装聋作哑,“先生,麻烦您申请退款。”
白野无语了,他今天兴致冲冲来展示自己的歌喉居然不给他进,难道只能回去睡觉了吗。
他还想争论,门口的大美人忽然走过来,笑着跟他说:“不好意思,我把这里包场了,我可以双倍补偿你的损失。”
他的身形很修长,指尖夹着一根细烟,桃花眼微笑迷人。白野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也不好继续争论下去,电梯“叮——”的一声打开。
电梯口的大美人忽然站直身体,似乎在迎接什么大人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身高定西装的冷酷男人走出来,他动了动腕间的手表,目空一切的眼神压根就没往其他人身上看,“弄好了?”
“都弄好了,老板这边请~”大美人带着他进包间。
透过簇拥的人群,只看到那个男人冷漠矜贵的侧脸,淡淡抬起视线看过来。
林霄连忙藏在角落里,差点没把魂给吓掉。季时今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季时今随便瞟了一眼,也没在意,他抬步刚走进房间,忽然想到人群里有一张熟悉的脸,好像在哪见过。
他停住脚步,特意看了看白野。
呵,居然是林霄直播间的粉头小子,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团建?那是不是林霄也来了?
“老板,怎么了?”
季时今按捺下心里的在意,“没什么。”他坐下,忽然又说:“门外那群人干什么的?”
“来唱歌的,不过包间都被我包了,老板你放心不会有人打扰。”weiwei半蹲在脚边,给他开红酒,慢条斯理地给他倒上。
短短倒酒的时间,季时今换了两个姿势,“其他包间也用不上,让一间给他们吧。”
万一林霄也要来呢,他不想这件事传到他耳朵里,显得自己小气得很。
嗯?weiwei愣了一下,他记得老板最烦周围有人吵闹,所以他特意花的大价钱包场。他又确认了一遍:“让他们都留下来吗?”
“嗯。”季时今终于换好姿势,继续维持他的高冷,“来都来了,撵走做什么。”
真不敢相信这话会从季少爷口中说出来。
weiwei也只是个打工的,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看到白野他们在等电梯,赶紧招呼他们:“小哥哥,来都来了就留下吧,反正包间还有这么多,我请你们唱歌。”
还有这种好事?
白野立马回头,跟人套近乎。
林霄还是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季时今,只是觉得见面不知道说什么,怪尴尬的。
而且那个人一定会嘲讽自己吧?
一想到这些,林霄就更不想被他看到了,他一点也不想被那个人从头到尾地否定。
他精神恹恹地缩在角落里玩手机。
音响打开,白野第一首热场。
林霄终于知道为什么说他唱歌难听,因为是真的难听。
陆天恒出去打电话,何子毅嫌脏压根就没进来,打个招呼就走了。剩下两个替补仔唱歌也走调,正好和白野搭伙,唱得如痴如醉。
桑泊与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他摸了摸兜里的烟,起身出去清净。
林霄就这样成了唯一的听众。
本来还能忍受,直到白野点了一首《死了都要爱》,他默默起身去上厕所。
*
听着隔壁如此难听的声音,weiwei有些尴尬,“老板,要不要我让他们小声点?”
季时今还在看他的电脑,垂下的神色让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绪,“不用。”
但确实听着很烦。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去洗手间。
打开门,《死了都要爱》的声音如雷贯耳,季时今讨厌这种氛围,皱眉来到洗手间想洗个手冷静一下。
他取下腕间的名表,仔细解开袖口,每一处都力求完美。
刚打开水龙头,隔间的门被打开,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撞入眼帘,他行动不便,穿着宽大的外套,一瘸一拐地来到他身边,抬头一看镜子里,两个人都愣住了。
“少爷?”
洗手间很沉默,只有水流的洗刷声和白野的《死了都要爱》。
季时今盯着镜子里的林霄看了很久,他好像瘦了很多,脸上挂着黑眼圈,就像没睡醒一样,睁着惶惶不安的眼睛。
怎么跑出去弄得这么狼狈?
季时今按捺下内心的不舒服,慢条斯理地把扣子扣回去,带上他的表,“脚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低沉,是抽烟过后的顿哑。林霄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心里都会忐忑不安,总害怕自己又有哪里没做对,被他嫌弃。
看着他不吭声,季时今双手插在兜里,转身冷眼直视他。那种眼神很冰冷,带着直视人心的深意,好像要他上上下下都看得透透的,“你倒是能耐了,出去玩这么久?”
林霄低着头,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习惯了季时今的强势,在他面前很少显露自己的情绪,这样相对而言会让他感到安全。他看着镜子里的季时今,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水流声暂停,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季时今抽了一口,特别不舒服。
他以为再次见到他的金丝雀,他会狼狈地回到他身边认错,认真听他的话,结果没想到会被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
他抽了一口烟,胸腔有股冷意,“野够了没?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林霄对他一直都有种畏惧,也很害怕他挑剔的眼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连对自己说了三个不许:不许进他的房间,不许触碰他,不许发出吵闹的声音。
所以林霄对他一直都有种距离感,但同时他又很感激季时今给他的一切,因为是他在自己颠沛流离的时候收纳他,告诉他:“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其实有被感动过,所以一直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本分,他以为这样的关系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他对自己说:“宋夏枝回来了,你搬出去吧。”
“……”
林霄的眼眶微微有些红,他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当年老爷爷离世,他的子孙也是这样对他说的:“袒护你的人已经死了,赶紧搬出去吧。”
他毫无准备地被抛弃了。
看他红了眼眶,季时今准备责备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他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狠狠抽了一口烟,扔在脚下踩灭,“赶紧搬回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每次用这种命令的语气,林霄都不知道怎么反驳,这时外面响起救命的扣门声。
桑泊与带着死气沉沉的眼神看过来,丧里丧气,那双眼睛不带一丝感情,“走了,我送你回去。”
四目相对,利刃对冰冷。
看到他高高瘦瘦的身形,季时今这才明白林霄身上的外套是怎么回事。
什么鬼?他在跟自己抢人?
季时今被烟头烫了一下,他正要质问“你是什么东西”,然后就看到林霄一瘸一拐地蹦过去,迫不及待地跟着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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