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大利(13)

　　等以后他搬到小zhen家隔壁，就可以每天给小zhen做早餐送过去，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zhen一定会被他感动的！
　　想想小zhen深受感动抱住他的场景，情不自禁露出傻笑来。
　　齐鸩不知道对面又在犯傻，闻言道：“快过年了你要搬家？”
　　再怎么也得等过完年再搬吧，难道郑祁跟家里关系不好？
　　“就因为过年才要搬出来啊，你想想，如果待在家里，等过年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肯定会围着你问东问西，爸妈被别人家的孩子一刺激，这不又得催你了。”郑祁有理有据。
　　齐鸩笑笑，这倒是，他就算了，不会再有人催他，尚烜几乎从毕业就被催着恋爱结婚，前几天才又去相过亲，这一趟跟他出来也是想清静几天。
　　“我现在还在路上，到家可能有点晚，不能陪你玩游戏，明天吧。”
　　他们是开车走的高速，等回去差不多到晚上九点了，玩不了几局。
　　郑祁失望，不过很快精神振奋，小zhen不拒绝他能跟他聊天他已经很开心了：“好，我明天等你上线。”
　　齐鸩想了想：“你上午能早起吗？你下午直播的话，把练习改到上午，这样也不耽误你直播。”
　　他这几天顺着郑祁直播的APP看了一些关于这个游戏的视频，对直播流程大概有了了解，像之前那样直播教学恐怕观众会觉得没意思，影响郑祁的人气，他们私下练，直播就专注吃鸡。
　　郑祁这一刻简直感动的要哭了，他是真没想到齐鸩会对他的事这么上心，不管是站在朋友还是单恋的角度，完全暖哭：“谢谢。”迟疑两秒，按耐不住一颗想夸人的心，“你人真好！”
　　齐鸩挑眉，他这是得了一张好人卡？
　　手指点了点膝盖：“谢谢你的好人卡。”
　　他这么做一来是觉得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他正在兴头上，二来跟郑祁一起玩确实很有趣很放松，他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等价交换，搞笑他不行，那就回馈给郑祁游戏经验。
　　郑祁反应过来有点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给你好人卡，我是真的觉得你人很好，我不是，我，我，算了……”
　　想解释但又怕齐鸩误会，结果越解释越乱，干脆放弃。
　　懊恼地在沙发上瘫开，完了完了，这下小zhen又误会了。
　　齐鸩轻笑一声：“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挂了，明天联系。”
　　“啊，哦。”郑祁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抱着手机回味刚刚的对话，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懊恼，冷不丁余光一瞥，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
　　“妈？！”一脸惊吓，“你什么时候来的？！”
　　祁女士抱臂：“从你说帮我择菜开始。”
　　郑祁：“……”
　　祁女士笑容温柔：“我儿子真是长大了，知道给妈帮忙择菜了，来来来，正好，我刚刚去买了菜回来，你来帮我择。”
　　郑祁：“……”
　　“愣着干什么？”见他不动，祁女士表情顿时从春到冬，裹挟着冷冷的寒风刮过去，“不是说在择菜吗？万一哪天被发现不会怎么办？”
　　郑祁连忙道：“我择，我择，今天的菜我都包了！”手背后悄悄将手机塞到了抱枕下面。
　　祁女士瞥了一眼没有多问，转身走了：“快点下来，别磨蹭。”
　　郑祁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老妈追究到底，虽然并不会。
　　他一直很庆幸生在了这个家，老郑和祁女士虽然有不少和其他家长一样的通病，但整体还是十分开明的，从小就尊重他和郑熙的隐私，他们不愿意说的，从不会没玩没了的追问，当然，做错事除外。
　　开明到什么程度呢？
　　别人跟家里人出柜得思前想后，有的还得提前三四年给家里人潜移默化做心理准备，出柜的时候多半堪比火山爆发，八级地震，还有不少被赶出家门，从此关系断绝的。
　　郑祁出柜堪称玄幻。
　　他十年前就出柜了，确切说是被出柜。
　　十四岁的郑祁被朋友拉着看小电影的时候，发现他对小电影里的女优没有兴趣，反而对男优起了反应。
　　刚迈入青春期的郑祁小朋友吓坏了，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同性相关的知识，在他意识中都是男孩和女孩。
　　单纯的郑祁小朋友以为自己得了病，回家抱着祁女士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成了泪人。
　　祁女士当时十分冷静地按住他的头将他推开：“不是病，因为你是G。”
　　郑祁小朋友哭声戛然而止，一脸茫然：“啥是G？”
　　然后母子二人就什么是G，G的产生原因和历史沿革等等进行了一番详细探讨，之后下班回家的郑爸也加入了讨论会，连彼时才六岁半的郑熙都一边做着小学作业一边认真旁听了一课。
　　晕晕乎乎被灌输了一堆知识的郑祁小朋友就这么出柜了。
　　然后，然后没有然后了，他依旧快快乐乐上学，高高兴兴回家，长成了现在这个开朗单纯的二傻子。
　　二傻子此刻欢快地哼着歌下楼去帮祁女士择菜。
　　齐鸩挂了语音，取下耳机，就听到尚烜一阵啧啧啧。
　　“有问题有问题……”尚烜摸着下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什么情况这是，给哥们说说？”
　　齐鸩蹙眉：“什么什么情况，一个朋友而已，你也认识，就是你刚刚微博看到的那个主播，叫我陪他玩游戏而已。”
　　“是吗？”尚烜举起手机，“瞧瞧，我刚刚偷拍的，看看你这嘴角上扬的，我还不知道你，啥时候见你跟人打电话笑得这么高兴的，乐开花了都，啧啧啧……”
　　齐鸩瞧了眼，屏幕上的他挂着耳机在笑，即使只有一个侧脸，也不难看出心情有多好。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伸手弹了一下屏幕：“没有的事，别乱想，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人也没说是G。”
　　难道他真的猜错了？尚烜打量他的表情，将信将疑的收回了手机。
　　齐鸩淡定转头，继续刷起了微博，只是目光怔怔，半晌才回过神。


第18章 视频
　　齐鸩到家的时候跟他预计的差不多，九点多快十点，尚烜和朋友叫他去吃饭他没有去，这一去没有一两个小时肯定结束不了，他必须十点睡觉，最晚不能超过十点半。
　　两人都知道他的习惯，见他拒绝就算了。
　　洗漱收拾完，他倒了杯牛奶，看看时间离十点还有五分钟，一边喝一边刷起了微博。
　　刷着刷着居然又看到了郑祁。
　　郑祁zhengqi123：帮老妈择菜（微笑脸）
　　下面附着一个小视屏。
　　齐鸩眼底掠过一丝古怪，是错觉吗？他怎么有种郑祁这个视频特意是放给他看的感觉。
　　心里想着，手指已经先一步点开了视频。
　　看到开头不由一哂，看来是他想多了，摇摇头失笑，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自作多情的一天。
　　视频开始是一个三秒的小片头：2018日常第九弹。
　　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拍这样的视频。
　　视频里穿着红色卫衣的郑祁正蹲在厨房一角认认真真择菜，一边择还一边给大家讲解小技巧。
　　齐鸩瞧着手忙脚乱强装熟练的郑祁，忍不住唇角上扬，三分钟的视频结束，脸上的笑意都没有散去，笑着笑着冷不丁想起了下午尚烜说的那番话，笑容一敛。
　　他承认郑祁长得很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个大帅哥摆在眼前，正常人都会有好感，何况郑祁很有趣。
　　但他不觉得这个好感就是喜欢。
　　他对自己喜欢的类型很清楚，聪明有学识，能跟他聊到一起，不管历史或者古玩，毕竟有共同话题才能走得长远，长相倒是其次。
　　就目前来看，郑祁跟他心中的预想完全相反。
　　他会笑只是觉得郑祁很有意思，跟他不管是聊天还是玩游戏都很开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何况并不是所有好感都是爱情，还有友情。
　　自认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齐鸩退出微博打开音乐闭上眼睡觉。
　　九个小时后，早上七点，他睁开了眼睛。
　　刚起床的齐鸩脸色不是很好，惨白一片，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额头脖子全是汗。
　　他神色淡淡地起身穿鞋去浴室，显然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早就习以为常。
　　齐鸩近似严苛的作息时间并不是他的习惯有多良好，而是因为他失眠，并且是严重失眠。
　　曾经严重到连续五天只睡了三个小时。
　　虽然他十点就躺到了床上，但真正睡过去往往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最开始的时候甚至长达两三个小时，近两年才好了一点。
　　以往他都是六点起床，大概是昨天舟车劳顿，倒是晚起了一个小时。
　　不同于郑祁出柜的欢快，齐鸩出柜的结局是惨烈的。
　　惨烈到他从此失去了父母。
　　其实一开始齐鸩是不愿意接手集古斋的，那时候他跟许多大学生一样，对未来充满了自己想要的期待，虽然他扛不住父亲的压力学了历史，但闲暇时间他喜欢摄影，甚至曾经获得过一些摄影小奖项。
　　然而世事无常。
　　大四开学前夕，齐鸩和齐父因为毕业出路的问题发生了争执，齐鸩想要留在B市，齐父却想要他回来跟他学习打理集古斋。
　　两人争执的时候，齐鸩一冲动当场出柜了。
　　这下堪比捅了马蜂窝，齐家几代单传，齐父和齐母只有他一个儿子，又或许是跟古玩打交道多了，齐父的思想也比较古旧，根本接受不了这种事。
　　幸亏当时有齐母劝阻，不然齐鸩恐怕会被狠抽一顿。
　　齐鸩当时说完就后悔了，父亲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他原本是打算等自己完全独立，实在瞒不住的时候再提，谁知道竟然一时冲动说了出来。
　　好在母亲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答应帮他稳住父亲，让他先回学校。
　　谁知道这一去就是天人永隔。
　　母亲劝着父亲去旅游散心，结果路上出了车祸，两人当场就去了。
　　齐鸩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他冲动出柜，母亲也不会为了安抚父亲去旅游，不去旅游就不会出事。
　　强烈的自责叫他严重的失眠，最初半年全靠安眠药才能睡着。
　　这四年来他费心振兴集古斋，一来是完成父亲的心愿，一来也是用工作麻痹自己。
　　从浴室出来，齐鸩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甚至因为热气熏蒸带着薄红，吹干头发，下楼做早餐。
　　因为昨天晚饭是在路上随便对付的，他这会有点饿，打算下碗面吃。
　　烧水，洗青菜，洗葱，水开下面，趁着水滚的时候切了葱，等面煮的差不多放青菜下去，顺便打了个蛋，等水再次滚起来小火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