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对我一见钟情(116)
肖一游吃惊之下两手抓住了门框,半个身子卡在门外。
林焕脸色苍白的压在他胸膛上,只这一个动作,他便气喘吁吁,冷汗犹如雨落。
若不是他身体虚弱,肖一游一定会被送入门内。
“你……”肖一游想不出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林焕的实力。
“针对……你的大招。”一招过后,林焕几乎只剩了气声。他双眼噙着薄薄一层水气,绝望的看着肖一游。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了,他已再无余力!
肖一游怜惜的望着他的眼,微笑:“一定要等我啊,林焕。”
说罢,他反抓着林焕胸前的衣物,将他推入门内!
林焕全身没入雾气,悬浮而起,转身再看,肖一游已被弹出门外。
那道门仿佛一层波动着的镜面,照见林焕脸上的惊愕——一门之隔,里外已是两个世界,他看不到他了!
林焕扑过去:“肖一游!”
他听见门外密集的坍塌声,却再听不到他的回答。
今日一别,此生是否还能相见?
如刀绞般的痛楚漫上心间,林焕挺身站正了,面向着那慢慢消失的镜面举起右手,在额边敬了个军礼。
——我一定会等你,也希望你信守承诺,哪怕时间再久、再艰难,也要用尽全力……回到我身边。
第94章 隐居
林焕醒来之时,正躺在他熟悉的肿瘤科病房里。
时值初夏,明媚的阳光温柔洒在病床上,他眯着眼晴看白色的窗纱在微风里起伏,精神有一瞬的恍惚。
护士在身边走动着:“手术很成功呢!情况没有预想的那样不好,林先生坚持治疗的话,有很大可能好转哦。”
“唔。”林焕微弱的应了声。
当然会好转。
他是九十九人当中唯一一个活着走出来的,按照系统的说法,他将痊愈,他将声名远播,他将应有尽有……除了肖一游。
想起他,林焕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剧痛,剧痛使得他脸色骤然转为苍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没有他,即使能活下去……活着的意义何在?
耳畔传来护士紧张的呼唤:“林先生,你怎么了?林先生——”
杂乱的奔跑,急救、各种冰冷的仪器插在他身上。
林焕半张着眼,扩大的瞳孔里一丁点内容都没有。
活下去。
他当然会活下去。
哪怕是行尸走肉过完一生,也会活着等他回来。
……
林焕终于恢复了健康。
他的康复病例被奉为医学史上的奇迹,在各类媒体上反复播放刊载,给世界各地的病友们带来了一丝生存希望。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是从这个时候,林焕开始走运。
先是莫名其妙得了远房亲戚的大笔遗产,而后因业务能力优秀,桦国国家调查局向他伸出了橄榄枝。甚至,国家朱雀小队的新任选人教官也找到了他,极力邀请他加入,代替“柳”的位置。
教官沉痛的说:“我们已经半年没有柳的消息了,我们不愿相信他遭遇了不测,可是为了祖国,柳的位置不能空缺……”
林焕打断他,尽最大努力微笑:“你还记得他的本名吗?”
——从游戏世界出来,他已鲜有表情。
教官错愕。
林焕亦没想得到任何答案:“没关系,都已经结束了。”
他微微出神,再抬眼已是眸色沉沉,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峻和淡漠:“无论生死与否,放他自由吧。”
林焕一口回绝了国家朱雀小队的邀请,客气的把人送到门口,不再多说一句话。
随后,他立刻辞掉了搏击教官的工作,斩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系,专心蜗居在自己郊外的小房子内。
他开始变卖家当,沙发、立柜、各种电器、包括那些奖状奖杯……只剩下一张睡觉用的床。
没有他的世界,他一样都懒得应付。
他终于打算离开了,去北欧和西伯利亚那两处房产看一看。那里是肖一游为精心布置过的家,一定能找到很多有关于他的痕迹。
重要的是,那里可以独处,可以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世界尽头慢慢等他。
他很快订了机票,在冬季的漫天大雪中抵达了斯德哥尔摩。
这里天空低垂,四野空阔,雪花在亮着橘色灯光的小街上空飞舞,一切都带着股萧索而温柔的味道。
林焕忽然就对他口中所说的“林子里打猎、小湖里捕鱼、壁炉边烤火、看书品酒”的惬意生活燃起了一丝期待。
他在机场酒店登记了名字,很快,有人安排他住宿,第二天坐着火车继续北上,而后换汽车,一路向着一片无人的寒带森林驶去。
到了几乎被大雪掩埋的卢克小镇,他在热情的管理人家住宿一夜,第二天一早启程步行去往镜子湖。
冬季北极圈以内终日无阳光,在大雪中艰难跋涉许久,就连当地人也觉得浑身冷的发僵,直到狗欢快的跃下小山坡,管理人呼出一大口白气:“到了呢。”
于是,林焕终于看见了那面漂亮的镜子湖,以及湖岸上那栋红色屋顶、被雪半埋着的小房子。
林焕一眼就爱上了它。
房子里一尘不染,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布置的很有北欧特色。
管理人忙着生火,林焕便踩着厚实的地毯,在每个房间里好奇的转了又转,最终停在壁炉一旁的照片墙边。
满满一墙的照片,全都是他和他的,只不过,每张照片都是一个人。
——林焕举着奖杯站在领奖台上,肖一游托着酒杯站在华丽的舞会;林焕在各种运动器械上汗水挥洒,肖一游一身运动装在山里跑步;林焕买了方便食品走在回家的路上,肖一游系着围裙在他的大厨房里拌沙拉……
虽然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轨迹,但他似乎总在尽力的保持着双方生活步调的一致,仿佛是一早就对未来的共同生活做好了准备与铺垫。
林焕的视线在墙上缓缓划过,停留在角落里一张发黄的小照片上。
照片里是两个七八岁的孩童。
一个眉目清冷,是儿时的林焕,另一个俊朗可爱,拖着把和身高不怎么相衬的提琴。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微笑,背景是个欧式的月亮门,茂密的绿植后,一栋豪华的大宅依稀可见。
在众多的单人照中,这是唯一一张合影。
看到这张照片,林焕如梦初醒。他突然明白了分别之际,肖一游说过的那句他不想深究含义的话。
“如果那个月亮门里拉提琴的孩子能忘记他的小伙伴,就不会有今天的你我了。”
林焕曾以为南岛是他们的初见,没想到少年时,他们已是见过几次面的亲密伙伴了。
遥想那个时候,林焕还是一群坏小孩的“老大”,带着他们走街串巷的时候,偶有一次听到了高门大户里的提琴声。
提琴声很稚嫩,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哭声和呵斥。
林焕没当回事,每个完整的家庭都有一对望子成龙的父母,林焕不觉得羡慕,也不觉得同情。
可是晚上,当他再次从那堵墙下经过,他又听到了琴声和哭声。
一个孩子,被迫练这么久的琴?
他有几分好奇,于是顺着墙头攀上,看到了那个在院子里哭哭啼啼的同龄孩子。
孩子也听到了声音,转头与他四目相接。
漆黑的眸子,灵动的眼神。
在孩子的世界里,是否志同道合,往往只需要一眼。
林焕与他成为了朋友,那段日子一有空,就来院墙下喊他玩耍。
一来二去的,被家里的管家看到了。
小孩子心思简单,非但没躲,还直言说:“忠叔,这是我的朋友,能给我们拍个照片吗?”
管家和颜悦色的拍了,当晚就和晚归的长辈们说了这事。
自此,林焕再没见过他。
据打听,他被父母送去了外地的贵族寄宿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