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装猫的日子[综] 中(26)
上头写的内容还挺有趣,朗朗上口,互相对仗,有的仔细品品,还极其有趣。
正使研究了下,算是琢磨出了这是什么东西,此应当是一家之行为格言,亦是其行事准则或者内心所期之类的东西。
虽然这些纸条不可避免地使得城中房屋看上去不复齐整,但东一条西一条,也有几分趣味。而且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让外人未见面,便可对这家人的性格有几分了解。
这种颇有些见字如面的感觉,对于文人出身的他来说十分欢喜。
他还看到了几个文采斐然者所书,不必看门楣便可知晓此为诗读之家。他边走边看,甚至后来取出了纸笔,看到有趣的还进行了摘抄。
正使信步而过,恰巧看到一个奶娃娃带着一群小孩在那儿摇头晃脑。小孩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此时正奶声奶气地招呼着小伙伴排排站,个子小小,嗓门却极大。
说来他离开长安时妻子将将有孕,现下他的次子应当已经出生了。正使想到远在长安的妻儿心情正软和,又看这个小孩可爱,便掏了口袋里的糖果想要送给这小孩。哪知他还没动作,小孩就拉着小伙伴们摇头晃脑地唱起了童谣。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
与此同时,夏安然正在府库中翻阅卷书。他将薄皇后送来的书册中关于农林和水文相关的全数找出,并且展开寻找共通点,却一无所获。
夏安然将南宫公主书写的羊皮纸反复翻看,横着竖着倒着均都试过,却依旧未找得其中关键点所在。
他是不是和这位阿姊毫无默契?似乎没办法GET到南宫公主的暗示呀。
小国王禁不住将手抄入袖中,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他原以为关键词在竹卷里面,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张羊皮纸看起来就像是南宫来问他要种子一样。
但夏安然觉得不可能会有那么简单,南宫入草原两年,这是一个较为敏感的时间。
南宫起码跟着大部落进行了一次以上的迁徙,的确是应该能知道些什么。但短短两年也不足以让她获得王庭的信任,应当也不会有太多秘辛为她知晓。
而且理论来说,她还在被高度戒备的状态,南宫应该也不会冒险向外传递消息,但如果当真传递,那就是极为重要的消息。
若是错过了,那也未免太过可惜。
就因为这最后一分的可能性,让小国王愁得眉毛都要掉了。
“阿皖,你且来看,若是你领军进攻匈奴,最想知道的是……”他话说到一半便强自咽下了,因为人压根不在这儿。
今日窦婴派来的人来找阿皖少年,所以夏安然给他放了一天假期,现在人不在,一时间居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什么时候养成了习惯有问题就问小伙伴的坏习惯了,这也太不独立了,可不好。
夏安然换了个坐姿,抿了抿唇。
窦皖这几年来长伴他身边,这位西汉土生土长的学霸智力惊人,在不少事情上都和小国王有共识,二人亦是默契有加,是以若非今天意外,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居然有了习惯。
日后还是要注意些吧!小国王在心里默默嘱咐自己。
正在他思索间,忽听一声答复——“自是匈奴王城的位置,同他们迁移的规律。”一人自外而入,对上了少年错愕圆睁的圆眸。
少年人长身玉立,因要见客,他着一身锦衣华服,黑发整齐扎好,却因未及弱冠而以布巾裹发。
他模样生得俊朗,微微一笑后,整个人都似乎在发光。
“阿皖!你怎的来了?”夏安然惊愕非常,随后他赶紧又伸出了因为刚刚以为是外人所以缩起来的小腿,因为刚刚收得急,有些小抽筋。
小国王痛嘶了一声,赶紧把腿拉直,同一时间窦皖非常有经验得上手给人揉搓小腿。
大汉的坐姿还是跪坐,时间久了腿会麻,所以如果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小国王通常会悄悄伸直腿。但这若是被外人看到了未免太过失礼,所以在察觉有人来的时候,他立刻装作自己先前一直正经端坐。
如今的裤子其实是开裆裤,如果两腿伸直,或者是盘腿坐那都是要走光滴,而且这个动作就象征着轻蔑——哪怕夏安然已经把开裆裤改成闭裆裤也一样。
文化如此,和服装无关,但既然是窦皖,那就无所谓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没见过。
抽筋的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小国王就示意自己恢复啦,他忙招呼窦皖先一步坐下。
此处为藏书的馆舍,并没有阅读办公的配备,夏安然也是临时来,他又不喜好摆排场,也懒得再捣鼓,所以此时身下就是普普通通的席子和面前的桌案。然而因为他在找书,这周围都散满了竹简。
小国王不想将自己方才辛苦半天的成果打乱,干脆拍拍身侧,示意小伙伴过来同他排排坐。
窦皖亦是不在意这超出寻常君臣的亲密,黑眸左右一扫,长腿一跨,便寻了个没有被竹简覆盖的位置安坐下来。几乎是同时,夏安然将南宫的书信递给了窦皖,二人默契十足。
“你学得比我好,快看看这其中可有什么暗语?”
窦皖应声接过,逐字逐句琢磨半响后,微微皱眉。
“并无不妥。”
“你若是说没有,那就应当是真的没有了。”小国王叹了口气,坐正了向后仰头看天花板,“可是我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协调,但是怎么看都看不出。 ”
窦皖闻言攒眉,他重新拿起羊皮纸逐字逐句看过,还是摇了摇头,“不若交给丞相看看?”
“也只有如此了。”郅都常年在间与反间之间战斗,对于暗语和秘言应当比他们都要敏感,只是今日郅都同程不识二人相携去了北部城墙视察,要在那边停留一夜明日再回。
夏安然将东西放在一边,然后侧首看向小伙伴,“大将军来寻你是有什么事吗?”
窦皖微微摇头,面上也带着些不解,“并未,只是一些寻常小事。”
那就奇怪了,长安距离中山国说近也不近,若非重要事何必要派人前来?若说窦婴是那种困于儿女情长思念从子的人也罢,但窦婴绝非如此。
夏安然低头看看自己的羊皮纸,总觉得窦婴此次派人前来所为非常。
但他一时半会间也想不起来如今会有什么事情。
今年隆冬时节,景帝忽而废黜刘荣太子的身份,将之贬为临江王,并且令他即刻启程不允拖延。其罪名是因为栗姬犯罪,殃及其子,只是栗姬究竟犯了什么错却没有流传出来,众说纷纭之下人们的猜测愈加复杂可怕,栗姬在民间的形象很快一落千丈。
而被无辜牵连的太子刘荣只得在天寒地冻间启程,数日后,栗姬被赐死,栗家一夕间倾覆。
还没等有心人士开始角逐这太子之位,四月,景帝以迅雷之势封了王美人为后,又过了几日,原胶东王刘彘被封为太子,易名彻。
整个过程宛若赶场子一般,堪称雷厉风行。
作者有话要说:
刘彘改名啦,不能叫刘小猪还挺寂寞哒。
作者君用的是倒叙法,因为正序太悲伤了……哎,我一个傻白甜文作者不适合写宫斗呀!
刘荣被废是被栗姬牵连,但他的性格也的确不合适。历史上说栗姬被废就只有一条:栗姬偩贵,王氏乃遂。
意思就是说栗姬仰仗着身份骄横跋扈,所以被废了。
另外还有一段:就是和大家影视剧中看到的一样,
第一点就是栗姬拒绝了馆陶公主的婚约,馆陶公主就说栗姬坏话。尤其就有一点说栗姬在背后诅咒别的宫妃。巫蛊这个问题在汉朝非常严重。
第二点就是景帝病重时把被封王的儿子们都托付给栗姬,对他说:“我死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们。”栗姬不肯答应,并且出言不逊。惹怒了景帝。
第三点就是王夫人暗中怂恿官员“子以母贵,母以子贵”
但是要我觉得……其实景帝是个脑子很清醒的人,个人倾向是,他觉得刘荣不堪大用,其实可以想象,一个拥有过于强势母亲的孩子性格必然是弱势的,母亲的脾气对儿子有着直接影响。
所以栗姬越是骄狂,刘荣的性格就越是软弱。
相反,王夫人那种温顺性子(起码早期的确如此),才会早就刘小猪那种性格。
汉代的裤子是……开裆裤。
咳。
所以之前不是有媒体吐槽过中国家长将开裆裤带去了全世界吗?
当时就有人说这是因为我们的传统文化就是如此鸭!
脚抽筋了要立刻伸直,然后脚趾头往上搬,曾经我有段时间经常睡到一半腿抽筋,超痛!!!
后来就GET了这个技能啦!
第91章 帝国裂变(4)
等夏安然这些藩王得到消息的时候, 刘彘已经成了太子。这期间整整半年,大部分消息均被困在长安城半点不曾泄露。
消息没有泄露,自然也没有人能够为前太子求情。
前太子年少, 又未有门客,整个朝堂便只有太子太傅窦婴和现任丞相周亚夫谏言, 纵是太后之言亦入不得景帝之耳。
夏安然知道这是历史的必然, 但是当信件抵达他手中时,他看到长兄于隆冬启程南下这一条时仍有些难受。
在那一岁藩王齐聚京城之后, 夏安然常常借口给刘彘写信, 让他有不懂的可以问问刘荣。刘荣在帮弟弟回信时候总不忘捎带些京城内有趣的小玩意过来, 夏安然将东西帮他一分,收到礼物的藩王们自然也不得不回礼,一来二去间感情自然渐深。
和他们这些就藩的小国王们不同, 太子就在帝王面前,其需要学习的功课亦是不少,即便如此, 对于幼弟的要求,这位兄长依然努力去满足。
刘荣虽然未必是合格的太子, 但真的是很不错的兄长。
当年刘启说完可以向叔伯们请教问题之后, 小国王们的讨论话题很快就变得高深起来,他们都从治国的一级新手慢慢吸收着前辈们的经验快速升级。
这一过程中小国王们互相分享了不少经验和体会, 长安作为消息的集散点,刘荣自然不可避免地也被拉入了他们的聊天圈。若无意外,他就藩后定不会两眼一抹黑。
但夏安然很清楚,对于刘荣来说, 他缺的其实一直都不是治国经验。
刘启身体不好,一年中常常要修养一段时间, 这一时间一应政务都是刘荣帮忙分类记录。虽然没有监国权,但刘荣绝对不缺理政经验。
他缺少的是如何处理这种被抛弃的感觉的经验。
这一点,没人能帮得了他。夏安然想了想,让人捎过去了几只中山国特产大白兔,一并还有些中山国的瓜果蔬菜和抄写后的书籍,再加上之前的那本被他留了底的《就藩手册》以及这两年来大家互相交流后的经验的摘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