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涅槃劫(90)

　　青年沉默不言，宋坤便也陪着沉静无语。良久，在宋坤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见一声叹息：“越高傲的人，才上位时，越想要巨大的战果，撒饵捞鱼、引蛇出洞，不外如是。”
　　“我还以为，你只会说那几句话了。”宋坤抬起头，眼眸亮的惊人，正好将月下镀上了一层银光的青年印入眼底。不知是讽刺还是慨叹的说了一句，他猛地起身，将青年抱到了床上。
　　感受到对方身体明显僵硬，宋坤唇角不禁泄出一缕苦笑，抬手拉来被褥，把人盖了个结实：“睡吧，接下来要打仗了，你留在这里，别出去。”只留下一盏微弱烛火，他静静坐在床头，拿着一张更细致的区域地图，用笔勾勾画画，听着身旁的呼吸渐渐平稳，嘴角方微微上扬。
　　魔界
　　“飞蓬去二号战场了？”素来沉稳的骄虫难得笑得开心：“哎呀，宋坤那孩子最近回战场了。”他看向女丑，幸灾乐祸的完全没有师尊的样子：“你说，最后会不会发展成，我要去赎他的地步？”
　　女丑冷嗤一声：“得了吧，你这是当年三族战场被飞蓬撵得跟兔子似的，觉得不高兴，所以想徒弟也倒霉一回？”
　　“咳。”骄虫放下情报，振振有词说道：“我好歹还跑了呢，重楼更…”在女丑凉飕飕的视线中，他尴尬的转过头：“反正，输给自己师伯有什么好丢人的？这孩子只要能在飞蓬追捕下，成功逃出战场，就算是小胜一筹了。”
　　此刻，被他们讨论的主角，却正在辛辛苦苦当新兵——“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去找凌烽族长。”和飞蓬一起做哨兵，冰心一边控制着水系法术，从传递过来的讯息里判断有没有敌人经过，另一边则小声笑着。
　　飞蓬懒洋洋的躺在战壕里，两只耳朵灵动的晃了晃，聆听着风语：“走后门多没意思，怎么都要立个大功，再去找老朋友嘛。”过了一会儿，他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清丽的容颜被蹭上了一星半点的灰尘，一转眼又消弭无踪：“敌人上门了，我们谁去给那位队长报信？”
　　“唔，才五个敌人。”冰心撇撇嘴：“要不，我们先问问要不要放长线钓大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飞蓬挥手凝结成风灵，把一张字条送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字条被送了回来，上面用朱笔写着一行简单粗暴的回复‘全砍了，尸体原封不动扔地上’。
　　飞蓬耸耸肩：“看来，咱们那位上峰，挺精通挑衅之道的。”
　　“的确。”冰心闷笑一声，主动蹿了出去：“这一波开胃菜，便交给我吧。”
　　芊芊素手去，双袖染血归。冰心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飞蓬抬手一个治疗灵术就笼罩过去：“以一敌五，哪怕出来当哨兵的，全是才飞升的新人，敢上战场也一定比同期其他人更强。”他淡淡说道：“千界的佼佼者，不代表才飞升依旧是同级别的佼佼者，我们缺少了历练。”
　　“我明白。”冰心的面色好了不少：“但实力不都是磨炼出来的吗？我既然选择来此，便做好了埋骨的准备。”她轻轻一笑：“飞蓬，你这大少爷才是自讨苦吃，明明有地位崇高的古神族父神，还非要去千界历练，如今又跑到战场。”
　　飞蓬摇摇头：“正因如此，我更得好好努力。”凝魂聚魄要修炼到元老级别，方可恢复记忆。之前的时光总不好虚度，我骨子里的骄傲和好战，瞒不过自己。
　　“所以，这一波敌人，你去？还是一起？”冰心看向不远处，他们此刻身处沼泽，水灵力被她控制，能清晰感受到敌人的到来，不再是零零散散的，而是整整一群几十个的异族，簇拥着一个魔族，正一口一个小公子：“不对，不是哨兵。唔，他看起来好像是个…有身份的魔界贵族？”
　　飞蓬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眼便冷笑一声：“不过是黄级中阶而已，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咱们一起上。”
　　“好呀，我先出去，你记得…”话音未落，敌人已靠近过来，冰心瞧着飞蓬拔剑直冲出去的样子，登时张嘴无言。
　　魔族的那个黄级中阶被一群下属围着，趾高气扬的朝前走，冷不丁前方亮起一道剑光，不禁立即向后退去：“敌袭！”
　　及时设置了结界，又给后方的小队发了求援，冰心不动声色的挥手拂落刀光剑影，压下震荡的伤势，全力以赴的与敌人周旋起来。飞蓬则是一心一意盯上了那个魔族，在魔族定睛一看，大笑一声“正点货色，不知道滋味如何”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再无一丝留手之意。
　　远处，姗姗来迟的三个人，为首者是个嬉笑的神修男子：“哟，两个小家伙的运气真不错嘛，直接撞上了奴隶贩子。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啃下这块骨头了。”
　　“队长。”身后一位青年背后长着翅膀，是选择了神族阵营的妖族，他无奈摇头道：“好歹是队友啊，我们真不需要去帮忙吗？”
　　男子回过头：“说实话，你们真乐意多两个小鬼头吗？”
　　“哼！”一个漂亮的女子周身皆是仙气，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们两个有什么用啊，也就能对付对付这种最低级的奴隶贩子吧？咱们本来可是玄级小队啊，都是被这两个才加入的新人拖累，才分到了黄级的巡逻任务，乐意个鬼。”
　　队长直视飞蓬出剑的动作：“行了，发发牢骚就差不多了，好歹他们的潜力都不错呢。”扫了一眼控制水灵力，又启用雷术的女子，他弯弯唇角道：“嬛嬛、白羽，那丫头是我的同门呢。”
　　“什么？”仙族木嬛有些惊讶的说道：“她是你们炼神宗的？那怎么会飞升便跑来战场？”白羽亦好奇的看着自己的队长。
　　队长眨了眨眼睛：“若我没猜错，这是我的师侄，甚至本身是这一代的宗主，听说她正该是近期飞升，却没想到她那么有勇气。”他玩味的看着飞蓬：“但冰心丫头的事暂且不提，飞蓬的剑法，你们注意了吗？”
　　木嬛和白羽瞧了半天，迷茫的摇摇头，队长悠悠一笑：“熟悉至极的剑法，又一个被坑了的师兄弟。”两人完全没听懂，队长已走了出去，主动加入了战圈。自己已有伴侣，不知道这位师弟愿不愿意效仿前面的师兄，去魔界把师尊的掌上明珠与师母，一起勾搭到神界呢？
　　对此，战后回到自己的军帐中，遇到队长来访，飞蓬的答复是毫不犹豫拒绝：“不好意思，我也有伴侣。传承开启时，那位嶙峋剑君是知道的。”
　　队长挠了挠头，眸中精芒一闪而逝：“真不考虑一下吗？师姐的容貌，我在师尊那里见过画像，很漂亮啊。”
　　“呵呵，你怎么不去？”飞蓬直接翻了白眼，继而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是说…”蓝眸流露惊异：“嶙峋剑君还活着？”
　　队长纠结的扯了扯嘴角：“嶙峋剑君，只是师尊披着没汁水神果，封印记忆修为下界一游时，所获得的称号。”他幽幽叹息：“你若不愿意去，便只能想办法还因果了。”其苦逼着脸说道：“就像是我，师尊说来战场一游，得到地级勋章，把军功兑换的宝物给他十分之一就行了。”
　　“如果那位神君真指点你了，这并不过分。”飞蓬一针见血说道：“哪怕只是记名弟子，神君的记名弟子也有无数人愿意抢。”神君是古神族元老级别强者才能有的封号，能与这等高手结弟子之缘，天级都会毫不犹豫跪倒拜师吧。
　　你来我往推脱半天，真实目的在于试探新师弟到底有没有当师尊女婿的想法，会不会想成为嫡传，和自己争抢师尊的资源供应，当飞蓬不耐烦的透露古神族身份后，队长硫玖惊异之后，终于放下心走了出去。他只留下一句话：“你们俩争取早日到达玄级，我们才能接玄级任务。”
　　“我明白。对了，那几个俘虏怎么处置？”飞蓬倒也不在乎对方的心机，左右自己并不缺师门和修炼资源。
　　硫玖嗤笑一声：“最低级的奴隶贩子，我族的处置方式，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次成功，军功不会少了你们俩，其他的就别管了吧，左右都有专人处理。”他大踏步走向远方，很快便消失在飞蓬的视线里。这时，紧挨着的军帐门帘掀开，露出冰心若有所思的脸庞。
　　“飞蓬，看来上界比千界更残酷呢。”她轻轻一叹：“繁星战场…奴隶贩子……”
　　想到墨雨的遭遇，飞蓬眉宇间不免多了冷意：“杀人者人恒杀之，奴隶贩子若是被贩卖，那也不奇怪，正所谓因果循环罢了。”
　　“说得有理。”冰心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还有，身份证铭刻的阵法，能检测到繁星战场内，我们杀了多少敌人，够不够任务要求。但是，你有没有任务？”
　　飞蓬挑了挑眉：“你不是一直和我同行的吗，没瞧见我当时连等级都没验证出来嘛。不过，这倒是有个好处…”少年开心的扬了扬嘴角：“我随时都能脱离战场！”冰心神色微微一动，飞蓬又笑道：“对了，你的上等任务，是什么？”
　　“以我现在才黄级初阶的实力，哪怕能越级战中阶，这任务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冰心无声一叹：“杀死一个普通的天级敌人，又或者一个地级天骄。”
　　闻言，飞蓬眨了眨眼睛：“地级天骄突破天级，越阶而战妥妥能做到，往往比杀死一个普通天级一重更困难。”其话语带起笑意：“这个判断，真是看得起你。”
　　“多谢夸奖。”冰心淡淡说道：“我得说，我并不觉得，你会一直收不到任务，说不定古神族那边，真开会讨论你这个罕见的先天神族，要安排个什么任务才好。”飞蓬的笑容登时一僵，心觉这大有可能啊！
　　实际上，冰心也一语成真了。三日之后，因暂时没有敌人，飞蓬正在军帐内打坐修炼，听到了一个看似严肃、实则忍笑的传音：“天帝神子飞蓬，汝之任务为上等，令二号战场归属于神族，时间以五千年为限，请多多努力。”
　　对此，睁开眼睛的飞蓬面无表情，木着脸回答了一声“呵呵”。
　　远在上神界中心，天都。
　　“九天，你也不怕以后被飞蓬坑回来。”辰轩干咳一声，难得聚齐的五魔神亦是盯着九天玄女。本来，他们想定的任务，只是让飞蓬五千年内取代凌烽，成为众望所归的二号战场统帅罢了。
　　九天微微一笑：“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她抬眸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神界天际：“难不成，你们对飞蓬没有信心？”
　　“怎么会呢。”蓐收干咳一声：“但飞蓬现在的状态…完全是个大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