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忒修斯之谜（新快）(5)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江户川白了他一眼，“如果能说，自一开始我就说了。可现在这种状况下，时间拖得越久，反而越难开口……”
并不是无法坦诚。一旦错过了时机，便再难找到机会去戳破那遵从了主观意识先行横亘在前方的谎言了。若不是心底还存有疑虑，恐怕在身份错位后的第一秒就恨不得要告知对方“我就在这里！”了吧。
“说到底，”黑羽一针见血，“你就是怕一切被揭穿之后，为你们那姐弟play的同居生活恼羞成怒的兰小姐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咯，”事不关己地，他摊开手摇了摇头，“安心安心，福尔摩斯归来时也没见华生揍他，该说他高兴还来不及，所以我想兰小姐一定也会理解的——”
那天砸在黑羽脑门上的，是佩吉特插图版单册精装的《归来记》。
不要小看了文字与书籍的重量。
再次被揍的黑羽欲哭无泪地从地面上捡起掉落的书，封面上那位瘦削刻薄的英国绅士不苟言笑的眼中，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顺便一提，不管文字是否记叙了福尔摩斯在伟大回归之后有没有被华生揍的事实，恼羞成怒的退伍军医想要在向那家伙脸上挥上一拳的世界线，一定是存在的。
基本上被包括译本和原本、平装版与精装版的福尔摩斯全集轮流砸了一通之后，黑羽在领会了道尔爵士的高产与英国侦探的高效率的同时，也总算是意识到了，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
可现实从来不会停止开玩笑。越是想要掩藏的东西，往往会愈发迅速地被暴露在阳光下。而除了接受这一事实继续前进，解决方案似乎再无其他。
“最近有空么？”在一个介于阶段考与阶段考之间，没有满月也没有宝石展的时点，黑羽再次收到了来自某位小学生的，如同行动指令般的简讯。
“有个家伙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他对你很感兴趣，说是无论如何都想要见上一面。”
有一瞬间，黑羽快斗为自己心底悄然闪过的欣喜感到诧异。
江户川柯南终于不再是一个需要去彻头彻尾扮演的身份了。
同伴。
与之分享了共同的秘密的同伴。
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能够相互信任，在潜伏了未知的将来能够并肩前行也说不定。
黑羽几乎是立刻编写了“当然有空”的回复并发送了出去。能让那个工藤说出“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的家伙，一定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终于出现了，不用在其面前苦心编造蹩脚的谎言，而能以最自然的态度去接纳去交往的同伴。
黑羽由衷地为江户川感到开心。
尽管这位同伴，并不属于他。
      第7章 Puzzle 7
Puzzle 7 真心实意的相助，以□□为前提。
我说过什么来着……
黑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自称是“千里迢迢赶来”的服部平次。
再来一个侦探，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侦探果然已经成为烂大街的角色了。比起这些元素重合扎堆闹腾的真相探究者们，果然还是华丽又张扬的怪盗更具备话题性。
江户川选定的见面场所自然是“不适合小学生出入”的咖啡厅。为了使画面看起来更自然些，或者说，更符合常识与逻辑些，服部自然而然将黑羽点的那一份冰淇淋放在了江户川面前。
“我看起来有那么像小孩吗？”对于这明显是在照顾孩童的举动，江户川略有不适地挑起半边眉。
“不是‘看起来像’，”黑羽将属于他的那一份冰淇淋移回到自己面前，“你就是个小孩。”
面对两人之间兄弟感满载的互动，服部则是自始至终都在抱臂观察着，期间还用手机点开网页特地查翻出那篇标题为“真相只有一个！高中生侦探战绩瞩目！”，无论是内容还是配图都如同二流娱乐杂志的新闻报道，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并时不时抬起头来，将照片中的“工藤新一”与眼前的黑羽快斗再三对比。
在服务生送来第二份冰淇淋后，相信自己已经充分理清了这之间的人物关系与利害脉络，服部恍然大悟般一击掌：“原来如此啊！”
再一次将冰淇淋推到黑羽面前的江户川抬起头。“……啥？”
平实的镜片随他的动作闪过一瞬间的反光。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阴谋还是其他的什么，”服部向对面并肩坐着的两人一指，“你们会长着同一张脸，就已经注定现在的结果了！”
……这之间的因果好像不太对。
收到对面一大一小两位不约而同的质疑目光，服部似是完全不在意般将自己的推论说下去。“你们想啊，这世界会巧合到两个住得如此之近的两个人，从长相到青梅竹马都是一模一样吗？当然不可能，”他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所以说，一定是有人早已预见到会发生现今这样的状况，才提前让你们认识好早作准备。”
……连容貌完全相同也能提前准备好么。
“这样就算工藤你没办法以本人的名义出现，黑羽也可以代劳，”服部继续陈述他那不知何时就已经思路跑偏了的推理，“很多因为‘失踪’而无法到场的危机就可以迎刃而解。再加上黑羽不是侦探，被局外人认出来的风险也小了很多，”兴奋地前倾了身体，服部给出结论：
“换句话说，现在黑羽就是为了随时能作为替身的助手，在帮助工藤咯？”
“打住打住，”竖起两只手示意他停下，降下半月眼的江户川已经无法抑制嘴角的抽搐，“暂且不提你那个‘早做准备’的理解是怎么得出的，”他扶了下差点垮下的眼镜架，“我可没拜托黑羽去帮我解决失踪的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这么商量的。”黑羽插上话，“有了博士研发的变声器，时不时打个电话刷刷存在感也就足够了。”
“光靠电话怎么行？”服部反驳，“只凭几通电话就能支撑起‘工藤新一没有失踪’这个事实？那位兰大小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相信——”
“工藤新一确实没有失踪，”蓦然正色，江户川打断他，“我就在这里。更何况…”他微微抬起下巴，“在你回到大阪之后，对于我们而言你也不过是电话里的声音和网络上的电讯号而已。”
感觉他说得在理，服部没有反对。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的存在就是由这些碎片的信息堆砌起来的。”将属于“工藤新一”的手机取出，并将屏幕定格在与毛利兰的邮件通讯界面，江户川将手机平放在桌面上，“让她知道我还确实存在……这还不够么。”
空气里有些微的凝滞。
“嘛，总而言之，我们都在这里。”随着气氛下沉，黑羽觉得应该由不是侦探的自己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或是获得了什么新情报时就随时联系，你们觉得如何？”
这本是一句没有什么意义的折衷提议——在集体矛盾一致时，遇到新情况与新情报自然要保持动态联系，这是大家都懂的事实。可放在当时话题已有些僵着的状况下，倒确实可以有效地转移注意力。
毕竟动议，是能够推动思维前进的。
“黑羽说得没错。”江户川沉下方才已有些紧张的双肩，“现在我们还只是身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迷雾之中，不能贸然前进。所以还是…”他和在场的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天他们在咖啡厅所在街区附近的十字路口分别。江户川要送服部去往车站，简答告别过后，他们便走向了与赶着回家的黑羽相反的方向。
“我说啊，工藤，”摇晃的车厢内，服部拉着吊环看向一旁的江户川，“我不像你一样，和黑羽那么熟，但我总有一种感觉……”
电车到站车门打开，静止后的车厢内有一段短时的寂静，让江户川能清晰地听到，身边这位认识了并无多久的同伴的声音。
“黑羽他…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江户川没有立即表态。待电车再度开动之后，他才出声回复。
“……为什么这么说？”
“在‘帮助你’这一方面，他始终表现得很积极。”服部的视线移向车窗外不断掠过的电线杆，“作为局外人，他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的。”
“你不也是一样？”江户川抬头白了他一眼，“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没打算把你牵扯进来。”
“不一样，”服部摇头，语气不像是开玩笑，“就算是我，什么时候该说‘不’，我还是知道的。”
“黑羽他也——”
“我觉得他不知道。”
“……哈啊？”
“虽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服部将目光才能够车窗外移回，“如果不是为了隐瞒什么，他大概是不会表现得这么主动的。”
“我觉得你想多了。”
“你不这么认为吗？”
运行中的电车与逆向的车厢瞬时擦过，呼啸声充斥了全部的听觉。
“……我不这么认为。”电车再度到站，江户川走向车门的位置，服部也随而跟上。“我和黑羽也没那么熟。就现在掌握到的信息，一切推论都还太早。”
前提条件未全，推理就无法展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连命题都不去构想。
若什么都不知道，便什么都不会察觉。

      第8章 Puzzle 8
Puzzle 8 □□似乎知晓一切。
瞒不下去了吗？
编不下去了吗？
若事实是对方自一开始就知晓了一切，那么谁才是被欺骗的那一方？
名为谎言的，无法碰触却无处不在的网啊，丝线错节间，早已将应当与不应当牵连在内的人们通通笼络其中。
而当那网收紧，谁也无法逃脱。
站在舞台中央时，就算是全无演出经验的普通人，也会在环境和布景的带动下，不由自主地代入角色。
就算他不去这么做，周遭的一切也会逼着他给出最应景的反应——观众的哄笑声会告诉他“你出错了”，同台演员失望的目光会让他低下头颅。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体催眠，而被催眠的对象只有一个。对一切毫不知情的无辜路人被贸然推上了舞台，他目光躲闪，他茫然无措。此刻站在这里的就是我吗？此刻灯光照耀着的就是我吗？
此刻他们所注视着的……就是我吗？
他们在看，不能跑下舞台——那很丢脸。
他们在看，不能违背了期待——无声的失望比嘘声的浪潮更让人窒息。
既然已经站在了舞台上，那就不再需要什么前情提要。你们若是想看演出，那我就回应你们的期待。
是万众瞩目的国际大盗，还是华丽优雅的月下绅士？来吧，全都呈现给你们看。
时至今日黑羽快斗已经十分习惯了，同时拥有两个身份所带来的日常不便。在怪盗基德的女性粉丝成指数型增长时，他在同班的女生间也不过是个偷看内裤颜色的变态。在阶段考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压过来时，报纸上也正好刊登出了新的宝石情报。
不过…处理好这之间的矛盾，正是主角的任务。若是连那区区道中boss程度都算不了的阶段考都应付不了，还算什么主角。
可现实很快让黑羽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止有一个主角。
他们的世界本不应当交汇的。
“这周末有什么安排？”
“唔，没什么特别的……”
“正好，那群小鬼这周末要去——”
“呀，我好像又没空了。下周可是有阶段考呐，真忙啊真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