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濒危职业(49)

　　“直觉。”沢田纲吉微笑道，“不知道你的口味怎样，不过有几家小吃味道很好，我推荐你去试试。”
　　“你是这里的原住民？”Federico做出诧异的表情看着他，“这家店不太像是本地人会来的地方。除了咖啡的味道很正宗，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就景色还不错。”
　　但在一家意大利咖啡店夸他们的只有咖啡味道正宗，这可算不上什么好评价。
　　“被你发现了。”沢田纲吉露出了一个微微窘迫神情，“其实我并不是意大利人，只不过家里的长辈出生在这里，刚才推荐的地方也是他们告诉我的，我上午刚去过。”
　　得知他要来陶尔米纳之后，家族里也不知道是谁发起的，还给他弄了一本旅游攻略。
　　“我猜你应当是个亚洲人。”
　　“这么明显吗？”沢田纲吉有些奇怪，他的长相和初代非常相近，身高也窜起来了，通常都会认为他是南欧人。
　　“其实是口音的问题。”Federico轻轻指了下嘴。
　　“口音？”沢田纲吉不禁颤抖，他想起了当初学意大利语的日子，他一个连英语都读不顺溜的人被逼着学会了正宗的意大利语，口音早就改掉了。
　　“即使是意大利本地人，通常也会带上一点口音，因为各地区的方言不同。你的发音相较而言比较标准，不像是个意大利人，并且在‘Loro（他们）’这种音的时候略有含糊，有点像是亚洲那边常见的问题。”
　　沢田纲吉轻轻念着这个词汇，几遍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不会卷了。简直回到了刚学意大利语的时候，被小舌音逼死的日子。
　　“真厉害，你是意大利人吗？”
　　“我以为你会猜我是个语言教师，鉴于我刚说过本地人不会来这里。”
　　沢田纲吉莞尔一笑，“那你是吗？”
　　Federico轻轻叹口气，“好吧，你猜中了，我确实是个意大利人，不过我出国很多年了，这次回来也确实是度假的。”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沢田纲吉说道。
　　“很不巧，我直觉也很准。”Federico笑着道，“我猜你是个日本人。”
　　沢田纲吉微微惊讶，“为什么不是中国人？（中文：）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这是他和一平学来的几句中文。
　　听着他发音有些奇怪的中文，Federico嘴角不由得翘起来，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回他，“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沢田纲吉更是惊讶了，“我突然想推翻我的猜测了，你真的不是个语言老师吗？”
　　“说不定我是个意大利籍的语言老师？”Federico冲他眨眨眼，用日语回复他。
　　沢田纲吉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就在他们刚才聊天的时候咖啡已经送上来了。
　　“那你会德语和法语吗？我的家庭教师最近让我学这两种语言，如果你愿意的话可做我的语言老师。”
　　“那正好是我会的，我在瑞士工作，那边没有官方语言，德法意是主流，使用人数很多，我不得不学会。”Federico挑挑眉，“你难道不怕我是故意接近你的吗？”
　　“确实很巧，但我说过，我的直觉很准，我相信你不是。”沢田纲吉的确产生过一瞬的怀疑，却很快就消散了。
　　Federico摇了摇头，“就算再准，过于依赖直觉可不好。”
　　他合上根本没翻过几页的杂志顺手放回边上的书架上，喝完杯中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来，“很遗憾我没办法成为你的老师，有缘再见吧。”
　　沢田纲吉第二次见到Federico，是在一个月后之后，地点是基里奥内罗家族首领的葬礼上。
　　彭格列和基里奥内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初代时期，艾丽娅又是彩虹之子的大空，所以哪怕现在基里奥内罗已经摇摇欲坠，彭格列放还是需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如果需要帮助，联系我。”黑发青年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基里奥内罗新任首领的发顶。
　　“谢谢你，Federico先生。”尤尼郑重的道谢，并亲自送他到门口。
　　做所有人往里走的情况下，一个往外走还被尤尼亲自送出来的人自然很显然。
　　沢田纲吉很诧异会在这里看到那位“语言教师”，Federico同样也看到的了他，却没有驻步，仅仅只是颔首打了个招呼。
　　“Reborn叔叔，沢田先生，还有彭格列的大家，感谢大家今天能够到场。”尤尼在将Federico送走之后就来招待他们了。
　　“你和你的母亲以及祖母非常像。”Reborn有些感慨的说道。
　　这是沢田纲吉第一次见到尤尼，准确来说，所有人在此之前都不知道艾丽娅还有一个女儿，尤尼被保护的我太好了。
　　模式化的寒暄过后，沢田纲吉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好奇，“请问刚才离开的那位是基里奥内罗的成员吗？”
　　尤尼看起来并不奇怪沢田纲吉会问出这个问题，“不，那是我妈妈的朋友，一位珠宝商。”
　　在匣子出现之后，Mafia和珠宝商合作变得寻常起来，可显然不是每一位合作伙伴都能够被艾丽娅当做朋友，并被尤尼重视的。
　　沢田纲吉能感觉那名叫做Federico的商人并不简单，但他并没于追根问底。
　　“阿纲，你认识那个人？”Reborn注意到了这点。
　　“在陶尔米纳的时候遇到过。”沢田纲吉如此说道。
　　Reborn似乎思索着什么，“那个人我也感觉有些熟悉。”不过他并没能想起什么。
　　此时距离Federico“死亡”已经过了十多年了，他“死亡”时还是一个没张开的小孩子，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是绝对想不到这个人就是过去的彭格列候补继承人的。
　　Reborn能感觉眼熟已经是极限了，就算他去找Federico的资料也不可能发现真相。
　　感谢Federico这个名字在意大利的大众化，Reborn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一个已经死去十几年的人身上，更何况Federico的“First name”其实是乔万尼，这世上把中间名当教名用的人还是挺少的。
　　再说了，艾丽娅葬礼这天他们要注意的人太多了，最醒目的就是一身白西装捧着一大束白色卡萨布兰卡的白兰。
　　卡萨布兰卡有很多种花语，当它出现在葬礼上毫无疑问代表着“死亡”。
　　伽马的脸色很快就变了，他记得在艾丽娅死去之前也收到过这种花，但因为卡萨布兰卡和百合非常相似，所以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
　　伽马知道艾丽娅的死源自于她突然衰弱的身体，是大空彩虹之子代代相传的诅咒——短命。
　　可艾丽娅是在拒绝与杰索家族合并之后出的事，出事前后又有相同的卡萨布兰卡，伽马难免怀疑杰索家族和艾丽娅死亡有关。
　　然而怀疑终究是怀疑，伽马没有任何证据，他甚至无法阻止基里奥内罗和几所家族合并。
　　是的，由于尤尼的年龄太过幼小，此前也没从未接触过Mafia，家族里一些人担心基里奥内罗会在尤尼成长之前就成为历史，故而纷纷同意和杰索家族合并。
　　有赞同自然有反对，而且两个家族合并这件事也不是一夕能够达成的，基里奥内罗内部吵了几个月都还没拍板。
　　这终究是基里奥内罗家族内部的事务，彭格列也只能静静地观望着。
　　也在这几个月内，沢田纲吉第三次见到Federico。
　　那是一次略显窘迫的会面，沢田纲吉和一位红发的俄罗斯美人对坐在米其林三星的餐厅里，进行着名曰相亲的一种活动。
　　事情的起因是先前来意大利旅游了几天的京子，此时的沢田纲吉为了不将女孩们牵涉进危险的Mafia世界，早已将少年时的懵懂恋情放下。
　　他的家族成员知道他的做法后，为了不让他们优秀的首领孤独一生，纷纷表示要为他寻找一位优秀的Mafia女性。
　　这一次活动涉及人员非常多，连他担任门外顾问的老爸还有隔壁巴利安的路斯利亚都牵涉进来了。
　　等沢田纲吉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约了一位俄罗斯Mafia首领的女儿，并在那不勒斯订好了餐厅。
　　沢田纲吉本来不想去，直到Rebron告诉他那桌菜花了多少钱，不好辜负同伴们好意的沢田纲吉才答应前往，他想着怎么说也要亲自向那位小姐道歉。
　　虽然平时可以面不改色签下高达数亿的合同，但沢田纲吉本质上还是非常勤俭节约的一个人，除了平时给大家买礼物，他几乎没什么个人花销。
　　可等到了那里沢田纲吉才发现自己被坑了。
　　那一大笔饭前并没有提前付掉，而是等着他来付，并且他的卡和现金早就被Reborn收走了。所以如果他不想让女方付钱，就只能乖乖地在餐厅里等两小时后同伴开车来接他。
　　他不是没有想过退桌，但订座不管吃不吃都是要钱的，身无分文他连订座的钱都付不起。偏偏这家店不是彭格列或者加百罗涅旗下的，让他想刷脸刷死气之炎（？）记账都不行。
　　正当他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要和那位俄罗斯小姐吃上两个小时晚餐，努力让气氛不那么“相亲”的时候，坐在二楼的他看到了从餐厅外路过的Federico。
　　他敲了敲玻璃，原本是不报什么期望的，不料Federico还真抬头了，并且发现了他的窘迫。
　　Federico进入了餐厅，在被沢田纲吉拉倒一旁解释了一通之后，轻松说服走了那位本来志就不在彭格列十代夫人的小姐。
　　沢田纲吉松了一口气，“多谢你了，Federico先生。对了，还没跟你介绍过，我是沢田纲吉。”
　　Federico点点头，“上次我就知道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彭格列十世。”
　　沢田纲吉干笑一声，又问，“Federico吃过晚饭了吗？现在已经在上菜了，这桌也退不掉了，不吃太浪费了，不如一起坐下来享用吧。”起码不用跟一个陌生女性一起吃。
　　Federico想了想，倒是没拒绝。
　　于是等到侍者拿着冰桶和红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明明订了情侣座的那一桌面对面坐着两位英俊的男性。良好的职业素质让他目不斜视的完成了服务，询问过是否要增加分量之后，告诉主厨微调菜单，把男女情侣餐改成了男男情侣餐。
　　不过这一点无论是Federico还是沢田纲吉都没有发现，他们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就吃完了，毕竟是两个成年男性，又不需要像约会时一样慢慢悠悠地聊天。
　　然而问题在于帮沢田纲吉付钱的人还有一个小时才到。
　　Federico当然不会做出自己吃完就走，然后让沢田纲吉在这里干等一个小时的事情。
　　他代替沢田纲吉付了钱，还体贴地帮沢田纲吉叫了计程车，让司机送他到彭格列在附近的一个据点。
　　沢田纲吉：好像有什么不对？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沢田纲吉不止一次的道谢，“请给我一个联系方式，下次我请回来。”
　　就这样，他们有了第四次会（yue）面（hui）。
　　Federico的公司在瑞士，所以不会长时间呆在意大利，为了找到一个双方都合适的时间，沢田纲吉和Federico渐渐有了交流。
　　终于，沢田纲吉定好了时间，也订好了餐厅。那是加百罗涅旗下的一家餐厅，为此他还特地打电话找他的迪诺师兄帮忙订了个好位置。（论商业方面，彭格列不如迪诺即位后的加百罗涅。）
　　听说师弟要请朋友吃饭，迪诺自然是二话不说答应帮忙。不过在迪诺脑中这个“朋友”面前得加个字，又不是谈生意，谁会在一家特别有情调的高级餐厅里订二人座请朋友吃饭，怎么想都是女朋友才对。
　　沢田纲吉：因为这家等级和价格都和先前那家差不多啊，而且出了什么事也能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