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钱把我这种不稳定因素,从五条悟身边打发走,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以后真不见他?”夏油杰问。
“嗯。”
夏油杰很惊讶,怀疑地看了眼桐原司,这人绝对不是乖巧听话的人设,真这么守诺?
“我不见他,但腿长在他身上,我也不能拦着他来找我呀,这样也不算违反约定。”桐原司笑得狡黠,像是狐狸。随后他用手指夹着银行卡,轻轻敲了敲夏油杰的手臂,“夏油君,拿着。”
夏油杰下意识接住,惊了:“唉?给我做什么?”
桐原司说:“现在结城雪的事被五条家的人接手,我这边自然就只好不了了之了。但是搅混水的融爱会,我还没出气呢。”
“等会你找孔时雨,让他代发一道悬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送个礼物给对方。”虽然也可以直接找伏黑甚尔,但一是杀鸡焉用牛刀,二是给孔时雨点甜头。
经过此事,大家也算是共患难(?)的关系了。
中介人脉广,消息快。多个朋友不是坏事。
桐原司:“悬赏一个宗教法人应该不需要太多,剩下的钱归你。”
夏油杰受宠若惊,反应过来就想要推辞,这实在是一笔巨款,他拿在手里也不安心,无功不受禄。
“天降之财不能留太久,尽快替我花掉,好吗,夏油君。”桐原司掰着手指数:“况且还有你的跑腿费,蚯蚓咒灵的出场费,唔,还有精神损失费。”
“精神损失费是哪里来的?”夏油杰被他带着跑了。
桐原司一脸你别逞强:“夏油君回去大概率要面对你母亲的狂风暴雨吧?”
“在东京买点礼物,回去诚心道歉,还有一条活路。”
想到这个,夏油杰抿了抿嘴唇:“……”他正是完全能够预想到母亲的怒气,才对回家这件事感到抗拒。
桐原司:“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后天。”这应该是他母亲能忍受的极限了。
桐原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话题就算过去了,转头看到一家卖面包和甜品的店,拉着夏油走过去。
“孔时雨应该回酒店了,伏黑先生的儿子应该也在,啊,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话说,小孩子都喜欢甜的吧?”
夏油杰要比桐原司稍微高几厘米,微妙的俯视视角,能让他将桐原司的五官和表情尽收眼底。
白橡色的长发如银月光辉,长而疏的睫毛也是相同的颜色,垂下的阴翳有一半落在那双如宝石一般的双瞳里。
他面带笑意,不像是神龛供奉里的神像,却胜似仙灵。
夏油杰不可避免地想,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似乎毫不在意在自己面前露出并不完美的一面。
贪财却又大方;
对人类没有同理心,却又会给小孩子买甜点,他明明连人类食物的味道都不能闻;
似乎对普通人、咒术师,诅咒师全然不在意,参与其中又好像游离在外,却又在缩在静冈,用自己的方式救济着信徒。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桐原,我看不透你。
“我去吧。”夏油杰拦住他,“你应该也不喜欢甜品散发的味道吧?”
桐原司歪头:“你知道,田沢说的?”
“没,也有猜的部分。”夏油杰怕他责怪田沢,含糊了一下。
他们住进桐原司在东京的别墅后,就没见桐原司吃过东西,也就那个粗线条的五条没发现。
“哦,我不在意,走在街道上的大部分时间都能闻到味道。”桐原司不太在意地说,“而且不能吃,我也喜欢看。”
桐原司叮嘱他:“别听田沢的。那家伙完全把我当做易碎的玻璃制品来看了,恨不得把我和所有食物隔绝开来。我不喜欢。”
他正要抬脚往那边走,夏油杰拉住了他:“桐原,等我一会。”
说罢就长腿一迈,大步跑去了街角的便利店,大概一分钟他就跑着回来了。
夏油杰的速度很快,但也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脸部红心不跳,“桐原,戴上这个吧。”
他伸手递过去,手心里放着还没拆封的黑色口罩。
“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的香味会比其他食物更霸道,戴上至少会隔绝一些气味。”夏油杰表情诚挚。
桐原司抬眼,与他四目相对:“夏油君,你真是个怪人。”
夏油杰无奈道:“……我知道,这句话已经是你第二次跟我说了。”
桐原司从他手里拿过口罩,撕开包装戴在脸上:“夏油君,不要对我太好,因为我不会对你太好。”
不止是夏油杰。
他不会为了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或物停留,一切都是为了【剧情值】。
不能真情实感,桐原司告诫自己。
夏油杰也习惯了桐原司时不时会说让人胸口一噎的话,不太在意地哄他:“好好,我知道了。等等——”
“这边挂到头发了。”
夏油杰帮他把头发从口罩的带子里抽出来捋顺。
两人朝着店铺走去,东挑西选地凑了几样面包和甜品,买单时营业员热情搭话:“打扰了!请问客人是在cosplay吗?”
桐原司笑着对她点头:“是的,cos了国外动漫里的一个角色。”
想着今天也许会和羂索对上,方便动作,桐原司放弃了宗教风格的服饰,衣服偏宽松日常。
“客人您的发色和瞳色实在是太酷了!”她的语调颇为羡慕。
靠近之后,少女血肉的味道散发着独有的味道。
这个人……
像一杯加足了冰块的大麦茶。暑热时期,喝下去,会很凉爽的类型。
对上桐原司的视线,少女眼露期待,礼貌咧嘴一笑,声音颇为活泼:“我叫灰原樱。请问能合照吗?”
“抱歉,不行哦。”桐原司温声说道。
由于拒绝的语气很温柔,少女也没有多尴尬:“没事没事,是我莽撞了才对!客人,您的甜品打包好了!”
“谢谢。”桐原司点头示意。
等两人回到酒店房间时,孔时雨焦心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见到桐原司的时候,他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松了口气”来形容:“刚才五条家的人来找我……”
桐原司等他说完,表示自己也乐得当一个甩手掌柜:“既然五条家说要接手,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孔时雨也是这个态度,五条家他得罪不起,桐原司也得罪不起,这两方既然能达成一致,那就是最好的。
“伏黑先生呢?”桐原司没看到伏黑甚尔的人影。
孔时雨说起这个就无语:“隔间睡着了,刚才五条家来人都不见他醒,哪有人这么当保镖的?等会就把委托费减……”
“你又没生命危险,我为什么要跳出来找存在感?”
隔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伏黑甚尔靠在门框上,神情散漫。
“我的委托费要是少了一百日元,我都要杀了你。”伏黑甚尔对孔时雨说。
“啧,”孔时雨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了伏黑甚尔身后走过来的小小人影,“惠,睡醒了?”
看伏黑惠的脸色正常红润,应该是恢复过来了,孔时雨感叹一声,幸亏甚尔这人渣还知道把生病的孩子送医院。
伏黑惠尚且年幼,面对一屋子不认识的人有些怯意,不过他很快就认出了一个人的脸,他嘴角有道疤痕,是津美纪说过的爸爸。
伏黑惠试探性地喊:“爸爸?”
“嗯。”伏黑甚尔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桐原司觉得年幼版伏黑惠过于可爱,尤其是这刺猬一样的黑色短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炸毛的小黑猫。
桐原司脸上不自觉地挂起笑容,摘掉口罩,走到伏黑惠面前蹲下,“惠,我可以叫你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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